“小姐小心点！”我从一矮墙利落跳下，筱约则抬起手，准备接我。
“想不到白府那么大，墙却那么矮。”
“当然，”筱约连忙围着我看一圈，“府里的侍卫灵力都不低，有他们在，墙自然不用那么高。”
“灵力？那是什么？”我还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具体是什么筱约也不清楚，”筱约挠了挠头，“不过有灵力的人一般都会有玄灵作为武器，很厉害的！刚才要不是我用大夫人的名义支走侍卫，估计小姐和我早就被发现了。”
“那我们赶紧走吧，还要在天黑前回来呢。”
“哇，这里好热闹啊！”我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派祥和景象。
“小姐第一次出街，自然觉得新奇。不过，我们还是快走吧。”筱约拉着我，不一会儿就混入了人群中。
“筱约，”我停下来看街上有马车，“我们可以坐马车去城门，不用走那么远了。”
“不可以！”我刚想拦下一辆马车，便被筱约拉住，“小姐，你忘了吗？白家管辖着整个灵坻的交通，如果我们坐马车，一定会被老爷发现的。”
“啊，我差点忘了。”我刚来，哪里反应得过来。
我们刚走出没多远，便被一个打扮得花枝乱颤的老女人给拦住，“两位公子看起来很是面生，第一次来艾都玩吗？”紧接着她身后又出现了几位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这不就是电视上**拉客的场景吗？
“不好意思，我和我家小……少爷还要赶路。”筱约故意压低声音说，还边说边拉着我走。
“别不好意思了，我们这边的姑娘多才多艺，保公子满意。”结果我们被老女人和其他女孩硬生生推进了妓院里。
老女人见我身上的衣服明显好过筱约身上的，便让几位打扮更为浓艳的女子将我和筱约分开。这是我第一次来风花雪月之地，想当初爸爸妈妈连酒吧都不让我进，如今我竟置身于一堆胭脂俗粉之中，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不堪入目之景。
“公子，你的皮肤怎么比我的还娇嫩啊！”话音未落，一只白皙的手就摸上了我的脸。我赶紧打掉那只手，转身想跑，想远离那呛人的脂粉味。
“怎么是她？”二楼的男人饶有趣味地看着白馥沫，身后的女子依然不动声色地弹着古筝，只是眼中几分厌恶总挥散不去，眉头总是不着痕迹地锁着。
就在我转身之时，不知是谁打掉了我头上的束发，结果待我冲出女人堆时，一头长发散落。
我惊慌地看着周围，手心开始冒汗，“呦，这位公子怎么长得比这里的姑娘还要标致三分。”一位相貌不凡的男子放开怀里衣衫不整的女子向我走来。
我本能地想往后退，可是不一会儿男子就到我跟前了。“公子过奖了。”我只能仰着头，咬牙回答。
“不过拥有这副精致皮囊的怎会是男儿身呢？”他的脸又贴近了我几分，“小姐，你说是吧。”
听到他的话，我急忙低下头，下意识地皱眉，咬唇，却不知道这在对面男子看来别有风味。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搂主了，且不想也是男子。
我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清澈，却深不见底的眼睛，“美人几天不见想我了吧！竟这副打扮来见我。”男子眼含笑意，仿佛见到心上人一般。
“不好意思，这位美人是我的。”未等我反应过来，便被人抱上了二楼。不一会儿，楼下又恢复了昼夜不停的曲乐声。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我看着抱着自己的男子的侧脸，他皮肤很白，鼻子很高，长睫毛一闪一闪，却关不住双眼的深邃。
突然，他踢开门的声音让我回过神，随后我便被抱进一个装修别致的房间。
我有种不好，甚至害怕的预感，“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用力踢腿，在男子怀里挣扎。然后几乎同时，男子放手，我跳下来。已经夺门而出的我想到了些什么，转身对男子说：“在下对公子刚才的出手相救十分感激，但恐怕公子是误会了，在下乃是一介男儿身。”我抬头，却看见男子一脸笑意，怕他不信，所以我又急忙解释：“虽然在下身材不及公子高大。头发也……”
“白小姐只是回家疗养了几天，这么快就忘了我吗？”听到男子的话，我将要说的话咽下，惊讶地看向他，同时在脑子里搜索有关他的记忆。
只是下一瞬间，他就一把把我拉进房里，转身面对我，快速用左手大拇指按住我的双唇，然后……他的脸贴上我的脸！我的脑子瞬间缺氧，身体却灵敏地作出反抗，谁知下一秒双手便被男子钳住，整个人都被他紧紧抱住。
我不敢闭眼，所以看见不一会儿，那个拉我进来妓院的老女人出现在门口，门还没来得及关，毫无意料地我们拥吻的场景落在她眼里，她还装作害羞的模样，掩面发出“哎呦，哎呦……”
男子在听到老女人的声音后，终于放开了我，如果我的脸是红的，那一定是被气红的。他刚放开我，我就准备往后退，结果他一个转身，仅一只手就重新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挣扎不得。
“花姨，您怎么来了？”只见男子笑着说。
“哎呀，不好意思！”老女人一个箭步跨进房来，“打扰了……”她别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川和美人的兴致。”说完她又掩面而笑。
这时，我用尽全力，终于从身后抽出右手来，我急忙想用右手手肘朝男子腹部顶去，可是却不知何时，自己的右手肘被男子的右手紧紧抓住。可男子依然微笑着对老女人说：“哪里，反正美人也跑不了。”随即他用一种春风得意的表情看向我，“是吧？”暧昧的两个字还未飘散，他突然把我的右手抓到自己的面前，轻轻将唇贴上去。一阵羞耻感充斥着我。
待男子放下我的右手，老女人又笑眯眯地开口问：“既然川少另有美人了，那我的雪儿呢？”正当老女人探头探脑往房里望时，一位气质绝佳的女子从帘后面走出来。
“雪儿见过花姨。”名叫雪儿的女子向老女人恭敬地行礼。
“我们家雪儿真是越来越惹人怜爱了！”老女人走过去将雪儿轻轻揽住，“那我们就不打扰两位了，来，雪儿，我们出去聊聊。”老女人刚走出门，就转身关门，还用一种令人浑身不自在的眼神盯了我几秒。
正当男子看着雪儿的背影时，我趁机挣开了男子。往后退了几步。只见男子居然伪装成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向我微微低头，“白小姐，刚才真是……”
“啪”清脆的巴掌声落在他脸上。
“看来白小姐已经忘了我是谁了。”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竟然还敢做出如此卑鄙下流之事！”我想起刚刚这个花花公子对自己做出的事，一阵作呕。“还有，”我完全不顾自己形象地指着他说：“你是谁关我什么事！刚才的事就当和你救我的事扯平了，以后你看到我最好绕路走，记住，以滚的形式！否则……”我学着电视上的动作，将拳头亮给他看，“哼！”话毕，我开门离去。
映雪儿从花姨房间出来，眼中的厌恶更添几分，其中覆有淡淡的绝望。她看见刚才与川少拥吻的女子快步跑向一楼，还不停用手擦自己的双唇，脸上满是羞愧之情。
“看来川少爷对刚才的女子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映雪儿轻轻踏进自己的房间，转身关门。
“刚才的那位女子好像挺可爱的。”鹿川自己也不知道此时他脸上的笑意有多浓。
“原来川少爷喜欢这样的女子，雪儿真是越来越不懂男人的心思了。”映雪儿坐在一面铜镜前，不仅能看清楚身后的男人的笑容，也看见自己眼中溢出的泪。
“雪儿不需要懂这些，”鹿川看向铜镜，映雪儿连忙低头，“雪儿的双手是用来弹古筝的，不是用用来取悦那些臭男人的！所以无论花姨那个老女人和你说了什么，你都不用在意。”听到男子的话，映雪儿觉得自己称为心脏的地方有了一丝温暖。可是，我很想，很想懂你，映雪儿轻喃出几个字。
我一路捂面而逃，直到逃到白府门前才惊觉不妥，但一切都晚了，因为一位打扮浓艳的女人正站在门口目露讥笑地看着我。
“来人还不快将小姐迎回府！”女人妖媚的声音一如记忆中刺耳。
紧接着，以一位活似“容嬷嬷”的老女人为首的几个女人向我走来，上来就捉住我双手，“小姐，跟我们走吧！”老女人一脸阴险地说。
“坏女人，放开我！”我稍微一用力，便甩开了她们，而且记忆中，我以前确实常常受这个女人明里暗里的欺负。
老女人明显对我的态度感到惊讶，脸上是又惊又恼的表情。我甩了甩头发，径直走向台阶上高傲又妖气的女人，低了低头，以示有礼，“二姨，我自己有腿，不用那么多人来扶。”
女人也明显吃了一惊，却又极快平复了情绪，“二姨当然知道馥沫腿好，可也不能到处跑，对不对？毕竟哪个大家闺秀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说完，女人还上前拍了拍我，“而且今天晚上我们家馥沫是要和晟梦一起去林家赴宴的，你忘了吗？容姨她们只是想把馥沫好好打扮一番，好让白家大小姐更漂亮。”
对于女人的话，我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我白馥沫是我爹最小的女儿，所以……白晟梦才是百家大小姐，”女人显然被吓到了，警惕地看着我，我微微一笑，“而且……今晚的宴会我一定会漂漂亮亮地赴约，就不劳烦二姨费心了。”说完我就转头走回房间。
那个叫容姨的老女人几步作一步地小跑到二夫人致华身旁，低声说：“小姐，这个白馥沫醒了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很嚣张，竟敢在您面前张牙舞爪！”
张致华只是看着白馥沫披头散发的背影，眼里满是不屑，“一个小丫头片子，连灵力都没有，怎么和我还有我的晟梦比！”
我推门而进，看见已换回女装的筱约正在焦急地握拳来回踱步，看到我回来，心急地上来查看，“小姐，你在那里没被人欺负吧？这……头发怎么散下来了？”
我抓住筱约，认真地看着她说：“筱约，我没事！能蹦能跳的，一点事也没有！”说完，我还在她面前转了几圈。看到她安心的表情，我抿嘴轻笑。
“那妓院里有没有人认出小姐？万一有人认出来，告诉老爷，小姐就惨了！”听到筱约的话，我倒水的手停在了空中，脑子里竟浮现出那个男子的脸！
“没……没有。”我放下水壶，立刻将水送到嘴边。
“没事就好，”筱约来到我身边，“那小姐现在可要抓紧时间梳妆打扮，不然晚上林家的赴会可要迟了。”
“嗯。”我放下杯子，抿了抿唇。
一泡温水旁，几个侍女慢慢用花瓣铺满池面，袅袅温烟缭绕于屋。我刚踏进，竟有一股不自在。不一会儿，便有侍女上前欲帮我脱衣，可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身上的素衣。
“小姐，你怎么了？”筱约上前问。
“你叫她们都出去吧，我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沐浴。”
“是。”筱约以眼示意，周边的侍女便陆续出去了。
“筱约，你也出去吧。”筱约刚想帮我脱衣，便愣住了，脸上分明是不解，可也只好退出。
待到只有我一人，我才走到屏风后，缓缓解开衣服。我的身体一寸寸地暴露在水汽中，终于，那个熟悉又刺眼的伤疤出现在我眼前。我闭上眼，缓慢地将身体浸入温水中，直至鼻尖不再有温润的空气环绕。
突然，我感觉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仿佛置身于冰冷的海水中，我睁开眼，慌张出水，，五官痛苦地扭成一团，颤抖的唇一张一合：“为什么？我明明就是顾婕！那白馥沫是谁……我……又是谁？啊……”我无力地向水中打去，溅起的水珠打在我脸上。
“小姐，你怎么了？”冲进来的筱约吃惊地看着我，眼中慢慢涌起一股害怕。
也许是绝望了，累了，我平静下来，只是嘴里依然喃喃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