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着眉头转身，等我一抬头，发现那轮玉盘仿佛近在眼前，即使孤独高挂、冷傲如它，从这里看去，依然只剩感叹。
“白大小姐，我说的没错吧，今夜的月色真的很美！”鹿川也在抬头望月，此时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长，映在茫茫雪夜中。
我转身看鹿川。月光洒在少年的脸上，少女的脸落在他的眼里。“那你也不用抱着我飞上来啊！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我边说边跺了下脚，好像又碎了一片瓦片，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以我刚才给你道歉了，要不我再给你多道一次歉？”鹿川含笑看着我。
“道歉有用吗？”我双手抱胸问他。
“那我不用道歉了？”
“要！怎么不要！我还要你脑子里、心里认真地忏悔，还有保证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
“好，我现在脑子里、心里都在认真地忏悔，”鹿川严肃地指了指自己的头，然后捂着自己心脏的地方说，“保证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
“这还差不多！”我斜着看他一眼，然后故作傲慢地转头看向别处。
“既然白小姐不生气了，那就坐下好好赏月吧，否则岂不是被我白占便宜了！”鹿川戏谑地说。
我转头瞪他，结果他笑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一点也不好笑！”我向旁边走几步，然后坐下，扭头看月。
鹿川看着白馥沫的后脑勺不禁发笑，“那个，我以后可不可以直接叫你名字啊？”
听到他的问题，我觉得有些好笑，“我们很熟吗？”
“不熟的话你干嘛总是直呼我名字？别人都是叫我鹿二少或则川少的，只有我哥叫我名字。”
“我才不要叫你川少，上次在妓院里那个老女人就是叫你川少的！”想起那天，我胃里还一阵作呕。
“原来你还记得那天啊！”听到鹿川的话，我回头瞪他，他笑着看我。“既然我们那么熟了，我再叫你白小姐就不合适了吧。”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的话一出，鹿川好看的眉就皱了起来，“那这样吧，我直呼你名字，你也叫我白馥沫好了。”
“叫白馥沫和白小姐有什么区别？”
“那叫不叫就是你的事了，我倒是不介意你一直叫我白小姐。”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裙，转身向鹿川说：“月我已经赏完了，虽然过程中有些不愉快，但还是谢谢你带我来。”
鹿川也站起来，清风和着雪花掠过他的发，他清澈的双眸里映着点点月光，温柔似水。我们相对而望，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更长了。
我顿觉尴尬，开口说：“那个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这次还用我抱你飞下去吗？”鹿川说。
“你敢！”我睁大眼睛瞪他，“我自己可以下去，你再占我便宜，我要你好看！”说完，我转身走到屋顶边缘，动了动左手食指，一群银蝶争相飞在屋顶下，幻化成楼梯。我还是和上次一样，小心翼翼地踩着银蝶而下。
等我的脚踩在了地上厚厚的落雪上时，银蝶一哄而散，飞回我的左手边，银光消失了。我抬头向上看，看到了鹿川，他也在看我。茫茫大雪，模糊了彼此的脸。
“晚安。”我的唇一上一下，没有发出声音。
“馥沫。”鹿川看着白馥沫走远的身影，轻喃着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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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屋顶后，我在不知名的走廊上一直走，希望遇到素衣女子，这样我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可是长廊上只有我一人，虽然可以看到远处盛放的烟火——初雪宴会上的烟火，却不知道如何走回去。
突然一双手将我拉入黑暗中，我的嘴本能地张开想要大喊，可声音未出，便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我的双手也被身后的人用一只手给钳住，挣扎不得。以力度来看，想必是个男人，我可以嗅到他手上的血腥味。
不久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当脚步声近在咫尺时，我还听见金属发出的沉闷声——那是殿里带刀侍卫身上的铠甲发出的声音。他们是来抓自己身后那个男人的？那个男人不会是杀人犯吧？思及此，我的身体变得僵硬，同时我也能感觉到身后男人的紧张与戒备。
我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心里越发恐惧，他要是想杀人灭口怎么办？我不禁扭动了下身体，结果身后的男人的手加大了力度，我感觉到他的唇附在我的耳边说：“别动！”只是轻轻两个字，透着寒意。
侍卫们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了，恐惧蔓延，我只能强迫自己的脑子冷静下来。
我动了动左手食指，霎那间一大群银蝶从我身后冲出，那个男人被迫放开了我，银蝶身上的银光照亮了我们所处的黑暗角落。双手被男人松开后，我立马转身，侧身将男人压在墙上，趁他未反应过来时，用右手手肘用力向上抬，顶住他的脖子，然后左手迅速扯下他蒙脸的黑布。
“南……羽？”周围的银光照在男人的脸上，那张脸和曾经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一样不真实，一样的眼，此刻却透着杀意。男人趁我出神时，用力推开了我，周围的银蝶突然冲向他的脖子，幻化成一股绳，勒住了他。
“别伤害他！”我冲上前，手还没碰到，银蝶就散开了，“你没事吧？南羽！”我抓住他的手问。
“走开！咳咳……”他推开了我，可这次力气小了许多。我看见他捂着自己的右臂，银光下他的脸毫无血色，五官扭曲成一种压抑的痛苦，他发丝上还挂着未融的雪。
“南羽，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和我一样吗？”我想冲上去问他，可是下一秒男人就向上一跳，跳到了长廊外的雪地上，或许是身上的伤太重，他在雪地上滚了几圈，才捂着右臂勉强站起。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打在雪地上，等我再追上去时，男人已经凭空消失在雪夜中了。
“南羽！南羽！”我跑到雪地上，望着四周，空荡荡的，仿佛曾经多次梦醒后南羽就消失的场景，可刚才那不是梦！我蹲在地上，看着男人消失的地方上的血迹，心犹如被一双大手紧紧抓着，血液只能一滴滴往外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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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羽……南羽……”我从梦中惊醒，梦里都是我和南羽相遇的场景。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梦到2015年的世界，可是今晚还是和以前无数个夜晚一样，醒来发现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只能紧紧抓着身上的被子，任由泪一颗颗落下。
窗外是冷月和残雪，只是没有人知道，是月因雪而变冷艳，还是雪因月而不完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