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洋，你到我办公室一趟。”穆彻打通内线。
徐泽洋很快就到，听完穆彻的话，近乎目瞪口呆。
“就这样吧，现在对她来说，离开是最好的安排。”穆彻面色有些凝重。
他实在不知道乔简还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她把家人都送到国外，是做了放手一搏的准备。让胡小涂避开，真的可能是对她最好的选择了。
胡小涂出国留学的事情很快进行，向梓澜也听说了消息，因为要去办理GPA等一系列事宜，瞒不过他。
“为什么走的这么匆忙？”向梓澜望着她，眼神中有被欺骗的愤怒。
他已经竭力说服父母接纳萌萌，好容易让他们松口，又说动大哥去劝说穆彻。他原本以为，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可是……
“我姐姐说出国开阔一下视野，那边环境也好，对我爸爸身体也好……”
“你姐姐，你姐姐，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向梓澜生气地说。
“我不听姐姐的，难道要听你的吗？”胡小涂也生气了。本来离开，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很惆怅的事情，对穆彻的那些难以言语的情感，跟霍桑桑直接还没解开的心结，对完全陌生环境的害怕……种种情绪之下，她也爆发了。
两人不欢而散。
过了几天，胡小涂把学校里的手续都办好了，晚上主动提出请穆彻吃饭。
萌萌被送到了乔简那里，所以只有他们两人。
胡小涂主动点了一瓶红酒，给穆彻倒了半杯之后，自己喝了好几个半杯。
“这是告别？”穆彻按住她想要继续倒酒的手。
胡小涂苦笑一声：“是。大叔，我要走了。”
“嗯。”穆彻抿了一口红酒，“我知道。任何人都不要跟乔简比，在你心中的地位。”
“我……”
“听我说，”穆彻不急不徐地打断她，“我真的挺嫉妒的。但是我理解。虽然我没有兄弟姐妹，无法体察那种亲情，但我明白从小到大，乔简一路呵护你，多么不容易。当我嫉妒她的时候，我只能自我安慰地想，幸亏，她是个女人。”
“大叔，对不起。”胡小涂垂下眼睑，在酒精作用下，她脸蛋红扑扑的，只可惜，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以后还能再见？”穆彻问，“有没有一点，一点点留恋？”
胡小涂很想说，不是一点点，是很多很多。
可是她没有回答，像没听到一般，沉默地喝了一口酒。
最后，是穆彻在众人眼光中，把胡小涂背走的。
她已经喝得不醒人事，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乖乖趴在他宽厚的脊背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爸爸后背上。
霓红灯亮起，不夜城流光溢彩。
穆彻背着她，慢慢走在跨海大桥上，海风吹过，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度，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段路漫长。
“爸爸，”胡小涂开始说胡话，“爸爸，你累不累。”
穆彻：“不累，你乖，好好睡觉。”
“爸爸，我不想睡觉。”她嘟囔着，“我头疼，睡不着，我有一个秘密，我要告诉你。”
穆彻往上托托她的臀部，声音温柔：“好，你说。”
“你要替我保守秘密，我们拉勾哦。”
“好，拉勾。”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穆彻猝不及防间听到这样一句话，说话的女孩是他最心爱的人，喝得已经神志不清，像温顺的小兽趴在他耳边，吹出软软的温暖的气。
他惊得几乎要松手。
“他对我很好很好，他很善良，又温柔体贴……”胡小涂继续模糊不清地说。
穆彻险些以为她说的是别人了。从来没人说过他善良，他温柔，他体贴。
“他为了我来学校做老师，他为我做了很多事情，其实我都知道。爸爸，我也很喜欢他。”
穆彻觉得自己心中，有一朵玫瑰，本来含苞待放，在这样一个凉风习习、灯火灿烂的晚上，突然全部绽放开来。
“喜欢为什么不告诉他？”他稳住心神，慢慢问道。
“因为他太好了，他那么好，我配不上他。”
“小蘑菇不自卑，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爸爸，”胡小涂笑嘻嘻，“你从来都这样说呢，你还跟姐姐说，那到底是我好还是姐姐好？”
“小蘑菇更好。”
“那下次你要在姐姐面前说。”胡小涂撒娇，“看姐姐还理不理你？”
“喜欢他就要告诉他，如果错过，你不后悔吗？”
“我现在只是喜欢他，很喜欢他，但是我想我离开他，我会难过，也许一两年，两三年我可以忘掉他。如果我跟他在一起，爸爸，我一定会爱上他的。如果他不爱我了，我会活不下去的。”
穆彻手一紧，这个傻姑娘。
“爸爸，哥哥为了可可姐姐，离家出走这么多年；姐姐为了罗明哲，差点死掉，我们都为他们那么伤心，他们自己更不用说了。爸爸，我不会让你们再为我担心的，我也没有勇气像他们那样去投入，我很懦弱。他那么好，一定会有很多好女孩陪伴他，他会忘了我的。”
胡小涂声音哽咽：“可是，爸爸，我还是很难过啊。”
“可是，他只要你。”穆彻轻轻说。
终于睡过去的胡小涂没有听到这一句。事实上，等她一觉醒来，对自己的胡言乱语一丁点印象都没有了。
且不说胡小涂酒醉吐真言，第二天她在穆彻的公寓里醒来时，看到他留下的纸条，不好意思地洗漱完了回学校。
她不知道此刻，一场谈判在她最在乎的两人中进行。
“这是什么意思？”乔简望着穆彻推过来的文件问道。
“十亿现金。”
穆彻声音干脆利落。
“我会卖妹妹？”乔简把刚打开的文件放回去，冷笑不止。
“只买你……不反对。”
“不可能。”乔简斩钉截铁地拒绝。
“即使你拒绝，这十亿还是你的。”穆彻把文件又推回去。
“那又是买什么？”
“买你少出幺蛾子，别拖累小蘑菇。还有这个，你看一下——”
乔简慢条斯理接过来，慢慢打开，一目十行地扫了唯一一页纸。
“你——”她坐直了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