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岳博听着手机里“嘀嘀”的忙音，气得骂一声娘，把手机摔到茶几上，站起来叉腰来回走好几趟。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反了她了。”
一边单人沙发上，悠闲舒适坐着的徐泽洋，慢悠悠地说：“不要假装，人家跟你没那么熟。”
“怎么算熟？”佟岳博气急败坏地说。“我跟她……”
“睡了么？”徐泽洋还是闲适到极点的口吻。
“差一点点……”他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用大拇指抵住指甲盖的位置比量。
徐泽洋嗤之以鼻。
“快点，Boss等你回电话，没让你谈情说爱。”他提醒完，低头去翻自己的Ipad，“我有预感，你要倒霉了。”
佟岳博这才想起穆彻的电话，一个脑袋两个大。
“我怎么这么命苦，我堂堂共产主义接班人，怎么就成拉，皮，条的了？”他一边摇头一边认命地重新给乔简打电话。
这次，电话一接通，不等乔简再冷嘲热讽，他立刻说：“今晚出来，我有几个补充条款想谈谈……”
“今天不行，我女儿在。”
“你妹妹不在？让她看着……”
“我答应我女儿了。”
“好，再见。”
佟岳博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神经！”乔简扔下手机，打着哈欠去给萌萌讲故事去了。
“报告老大，经我多方侦查，小糊涂不在宿舍，在乔简家，请撤回！”他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给穆彻打电话。
在胡小涂宿舍楼下徘徊了大半个晚上的穆彻，脸上不见急躁，收了线后，快步走出校园，开上车，径直往乔简的住处开去。
胡小涂贴了乔简的一帖面膜，难得清闲下来，躺在床上看手机。
“在哪里？”
突然弹出来穆彻的微信消息。
想起白天穆彻陪伴的情意，胡小涂心里暖融融的；然而想起乔简刚才的敲打，她心里又像压上了一块重重的石块。
假装睡觉了好了。
她打算开飞行模式，然而很快又弹出来的一句话让她停止了动作。
“我在你楼下。”
胡小涂心里一窒，飞快地打字回复，“我不在宿舍。”
“我在乔简楼下。”
“拉开窗帘看我。”
胡小涂想都没想，飞快地起身，几乎是跳下床，拉开窗帘，拉起纱窗，探出身去往楼下看。
穆彻倚靠在车上，维持双手在胸前按手机的姿势，仰头看她。
他黑色的车子和黑色的西装，和夜色几乎融为一体，然而那高大的身形，仍然被胡小涂一下子搜寻并且固定住视线。
她甚至觉得，她看得到他黑曜石一般闪亮以及——深情的眼眸。
天哪，她在想什么！
胡小涂呼拉一声拉下纱窗，关上窗帘，跳到床上，拉起被子蒙上脸。
湿润的面膜沾到被子上，她才“啊”了一声。
“小蘑菇？”
房子的隔音并不好，乔简在隔壁问。
“哦，没事，刚才上床踩到自己的脚了。”胡小涂连忙把被子拨拉到一边，回复道。
“早点睡。”
“嗯。”
一切又归于沉寂。
胡小涂赤着脚，像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点窗帘偷偷往下看，穆彻依然维持着仰头看的姿势，她仿佛还看到他脸上温和的笑意。
做贼心虚的她再次放下窗帘。
而穆彻也是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她的举动。
真是个顽皮又害羞的孩子。他宠溺地想，嘴角线条柔和，当真带着淡淡的微笑。
“傻孩子。”
他飞快地敲下三个字，按“发送”。
胡小涂又忍不住代入他纵容的表情，甚至包括他摸摸她头顶的温柔动作。
我真的是病了。
她忍不住想到。
“大叔，有什么事情么？”
胡小涂想了想，删删拼拼，终于发出去一句完整的话。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好不好。”
这句话，让胡小涂再次面红耳赤，心里却带着莫名的甜丝丝的感觉。
“我很好，谢谢你今天的陪伴。”
胡小涂斟酌几番，还是原封不动的把这句她觉得略显暧昧的话发出去。
“你好，就好。我走了，不跟我说再见？”
胡小涂咬着嘴唇，拿着手机看了又看，终于做了决定。
她探出身去，最大程度地摆摆手，不管他看不看得到，用嘴型无声地说“再见”。
穆彻给了她一个飞吻，并不纠缠，开车离去。
胡小涂看着汽车尾灯消失在视线中，才若有所失地放下纱窗和窗帘，抱着手机慢慢挪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了半晌。
“糟糕，刚才忘了揭下面膜。”她伸手摸脸，摸到因为时间太长她已经忘掉的面膜。
完蛋了，刚才的丑样子都被他看去了，怎么办？
那么黑，他不应该看得到。
可是，万一他看到怎么办？
他又不是她的谁，看到就看到咯。
穆彻走后，胡小涂陷入天人交战后，很久都没有入睡。
与此同时，乔简哄睡了萌萌，也在阳台上打电话。
“听说手术很成功？”乔伊馨悦耳的声音传来，“真是恭喜，我就知道，命贱的人像蟑螂一样。”
声音甜美，语言却如同淬了剧毒，如此违和，却就是最真实的乔伊馨——人前天使，人后魔鬼。
乔简可以听到她那边海风呼啸的声音，她并不理乔伊馨的挑衅，硬邦邦地回应：“你就放心地使尽浑身解数去勾，引穆西城吧，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
乔伊馨脸色骤然一变，声音不复刚才的柔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乔简，你怎么知道？”
晚礼服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在背后看来，是一个婀娜而诱惑的女子。
然而靠着栏杆面向大海的面容，却失去了素日的和蔼可亲，露出被人揭穿后，恼羞成怒的窘迫和急于发泄的怒火。
“你那么聪明，那么得体优雅，现在还需要我提醒你注意你的形象吗？”乔简不无嘲讽地说。
她右手轻轻一抖，长长的烟灰随风飘落。
她仿佛听到了乔伊馨咬牙的声音，她嘲讽一笑，继续说：“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我和你一样，身上都流着乔家华的血，冷酷、残忍、奸诈、不择手段，所以，乔伊馨，你不要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