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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抉择】

当一切伏笔生效,和泉杰又假装抬头看着蜘蛛等死,完全麻痹二人的神经。

直到在墨菲特准备动手的刹那,摩西青年这才露出一个刻意的笑容,并自言自语地提醒甄妮娜——他自杀之举意非求死,而是以图玉石俱焚。这当然让她猛然醒悟过来,并遽然意识到一旦他的胸口被墨菲特的利爪撕裂,体内有挥发激素的自己,必会迅速灰飞烟灭。

当人骤然意识到恐怖威胁时,又会下意识地作出某些不计后果的事,就像她不得不在关键时刻,开启极限虚空,以斩断墨菲特的手为代价自保。因为和泉杰清楚,她和墨菲特比起来,她根本没有力量在瞬间阻止墨菲特的突袭,但她的速度比墨菲特更快,只要她站在两人之间,她就能斩掉墨菲特的爪子。

这正好是和泉杰利用了她的慌张心理,使她突然意识到危险,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因不假思索的迫不得已情形下削掉墨菲特的爪子,从而迫使墨菲特不得不将剩余能量用于肢体再生,但他一旦肢体再生,能量耗尽的墨菲特不仅在短期内无法兽人化,还会气喘吁吁如同跑了一万米那么疲惫,这对和泉杰也就构不成威胁了。

最可怕的是,和泉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先自揭其短,故意让她突然意识到危险,在她阻止墨菲特后,以为万事大吉,这让她还微微有些得意,也让她以为自己看到了他全部的计划,因此而彻底丧失本能的危机意识。实际上,他真正的杀手锏,最终的意图并不满足于只是和她玉石俱焚那样简单。他不仅要杀死自己,还要打败墨菲特,还要活下来。

当人们在角逐中,占据了绝对上风的得意之际,就是最容易忽略危险之时。她的学生深知这一点的重要性,所以在最后局势逆转突变时,摩西青年也并没因得意忘形而忘了将她一拳击倒。因为每个人都会在一败涂地前想着反戈一击,以争取垫背。尽管她也试图放松对方戒备,但和泉杰考虑在先,所以正好利用她这层心理来逼她作最后挣扎,并先一手击倒她,从而彻底击碎了她的反抗意志。

就这样,让两个身体素质方面远远强过自身的人因为自残,导致同时丧失反抗能力,她的学生解决了两个在正常情况下,永远无法战胜的对手,稳稳地达到以弱制强的局面。

“精彩。”甄妮娜脸上惊悚、忿恨、绝望的神情逐渐褪去,反而流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她仰躺在地,望着那只仍在挣扎着解脱上任情人给她设的障碍丝的黑寡妇雌蛛,微笑道:“了不起啊…的确,在欺骗横行的世界,不管是雌蛛,还是雄蛛,都应该在性与命中作出冷静抉择。尽管遗憾,但你果然是我最出色的学生,深入领会对手的优劣长短,充分观察所有可能达到目的的外部因素,并能利用好自身一切优势,用最自然的香烟、咳嗽、微笑、合理情绪、特定心理、举手投足的习惯细节甚至是回忆,再辅以深刻的创造力去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你和你姐姐一样出色!”

依旧血流不止的甄妮娜再次感到恍惚,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也不再强睁着双眼,她闭上那双漂亮的淡蓝色眸子,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墨菲特本来对你没有任何恶意,你放他一马怎么样?或者…你跟着他一起回到圣城,你会成为这支新小队的队长,我相信你如果经过圣城的进化,你将大有可为……”

说完,法国女人没有了动静。

“甄妮娜…喂喂喂,我还没有从后面托起过你的翘屁股呢,嗨!!!”墨菲特骂了一声,露出一副不甘地神情,颓丧至极:“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是要反过来杀了我们吧!”

的确,这个罪恶肮脏的女人落在了他手上,和泉杰拧着眉,攥着拳,举着她的手术刀,双眼冒出快意地火花,他逼近那个曾经给与他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的女人。

“杀了她……”他好似听到了父母决绝地尖叫。

“杀了她……”他好似听到了那还在襁褓中的弟弟的恸哭。

“杀了她……”他好似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热烈渴望。

然而最终,他又似乎在内心深处听到了阿姐和依汝的规劝:

“放过她吧,放过你自己吧!”

一分钟后,和泉杰检视了一番烟盒内的数量,还剩下11支,他抽出其中一支塞到了墨菲特嘴里:“给你留一根,剩下的这半盒烟我得带走!”

“你…不杀我们?”墨菲特懵了:“为什么?”

“你想要一个理由吗?”青年吸了口烟说:“那这半盒烟,就暂且买你和甄妮娜的命。她欠我的命越多,总有一天,她受到的惩罚就会越重。”

说着,他独自跨出那扇木门。

不杀甄妮娜的原因有很多,在他想起和依汝的刹那,幻听着她对自己内心说‘放过自己’的时候,他记起一个简单的道理,原来‘冰与火’交融跟‘火与冰’交融的结局都一样。

他明悟了,放过她,的确就是放过自己。

想起姐姐替他安排的身后事如此深远周到,他不能在仇恨中迷失了自己,不能在愤怒中犯低级错误,他不能辜负姐姐,他应该好好活下去,即使为了那些不幸的家人。

在出门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真正地学会了一个词,一个伟大的人也难以掌握的技能:自控。

“喂,你别走,嗨嗨嗨,你不能走!”墨菲特在后面嚷嚷着什么,和泉杰甚至感觉到他嘴里的那支烟都掉到了地上,只听他在背后喊道:“好吧,你走了就最好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我发誓一定……操。”

和泉杰踏出木屋门槛的刹那,无意中瞥见地上有只八脚朝天的黑寡妇蜘蛛,好像是在她挣脱情人设置的障碍时,不慎从网上掉到了地上。和泉杰长叹了口气,将脚步一偏,右脚沿着黑寡妇的身旁走过,他没踩死那只黑寡妇蜘蛛。

此刻外面自是风轻云淡。

这地方被群山环绕,的确是一个隐秘所在,他回头望着这间木屋,根据甄妮娜的说法,他的父母,弟弟的遗体都曾留在这里遭到解剖,尽管她不是主谋,尽管他的亲人来到这间木屋的时候很可能已经死去,但这地方种下了他太多伤痛的根源,他一刻都不想再逗留下去。

就在这时,他似乎听到大脑朝他发出一个奇妙的声音:

“本体表现【卓越】,达成【以弱制强】成就,解锁【智能】进化体系,获得灵能300点。”

“什么?”

他在大脑中搜寻这个声音的来源,却什么都找不到,和泉杰心里寻思着:“奇怪,这是幻听吗?还是,我的精神疾病根本就没治好?抑或真如甄妮娜所说,我真的已经是他们的一员了么?哼,尽管很好奇他们所说的时空尽头……进化的开端,但还有一个人我不能抛下。”

木芝,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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