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她醒来,感觉好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那碗爆难喝的姜汤的效果。如果是,那么,即使她的喉咙和胃皆被它虐的乱恶心一把的,她也还是要感谢那碗东西。想着,她习惯性的看向闹钟,瞥见床头柜上的玫瑰红色包装的药盒时,她了然一笑。
她刚掀开被子准备起身,走到主卧室门口的铜步伟见状,立刻一个箭步冲过来,不由分说的将她重新按回床里。
“你不知道自己身体不舒服吗?给我乖乖的躺好。”他不过刚走开一会,一大早去了超市买了几袋补血的食材回来,才刚把粥放进去煮,结果一进屋就看到她又乱来了。
“我已经好了。”挣开他的大掌,星木桖有些不自然的道。昨晚的事,即使她疼的乱七八糟的,她仍记得很清晰。她记得他的温柔,记得他焦急的眼眸,记得他温暖厚实的怀抱,记得他那碗比臭沟水还恶心的姜汤,记得他是如何细心的照顾她,记得他给她说的那个故事。
不过,昨天那个嘤嘤呜呜的、吵死人的、要别人照顾了一个晚上的那个没用女人是谁吖,简直糗到姥姥家了!她真想矢口否认说‘那个女人’她连认都不认识。可……‘那个女人’,竟是她自己。她从不曾用如此软弱的姿态在别人面前出现过,于是,现在,她便不懂得如何跟这个看到她另一面的男人相处。
她第一个想到的办法就是让他失忆,可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失忆的药,不过她也不介意拿一个锤子锤的他失忆拉,当然,如果能确保百分百成功而她又不用负刑事罪的话。
“是哦?真不知道昨天那个脸白的像鬼一样,讲话像快断气的人是谁哦?”他仰起身,俯视着她,一脸的不以为然。他不是这样的,他不会用这种暗讽的语气的,他不是个讲话尖锐的人。可是,一碰上她,他原本的温和有理以及好脾气就会全数蒸发掉。他总会被她气的跳脚,她总能让他变的不像自己。
这样的转变,就是爱吗?
好陌生的情绪……陌生的令人害怕。但他却犹如深陷泥沼,已经逃不开,只能一味的沉沦。
昨天,她那张毫无血色的美颜,还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还依旧让他的心后怕的发颤。现在,相隔不到几个小时,她竟然就又不怕死的想要起床了?想都别想!
“我……”她懊恼的咬住下唇,表情媲美刚**给男人的女孩,又窘又羞又尴尬。心里恨恨的咒骂,这臭男人,真的要逼她一锤锤爆他的脑浆吗?不难,只要他说句话,她一定如他所愿。
“‘我’什么‘我’?连说话都不会了?”他的口气有些坏。喂喂,要死,这个女人,干嘛摆出一副好像被他吃干抹净的样子?他看起来就这么像头色胚狼吗?他做了还好,问题是他什么都没做,简直太冤枉了!
“我要去喝水。”臭脸。
“躺着,我帮你倒。”简单。
“我要出去吃饭。”臭脸升级。
“我帮你端进来。”解决。
“我要去厕所换卫生棉。”冷脸。这才是她下床的真正理由,其余的吃饭喝水,全属混淆他视听、混水摸鱼的借口。
从昨晚开始,她就没换过卫生棉了,他知道这有多难受吗?她会这么破天荒的在8点多醒来,他以为是为什么,有一大半就是因为下身不舒服。
“我帮……呃。”铜步伟紧急刹车。汗,他差点顺口的脱口而出说他帮她拿……拜托,这种事就算他想帮他也帮不了好不好。
“那请问,我可以下床了吗?”臭男人,知道帮不了了把?
“唔……”够狠,将他军!明知他毫无反击的能力。他挫败的说,“可以。但是,上完以后你要立刻回来躺着。”他附加但书。就这点,他决不让步。
“!!!”什么??!她现在是在坐牢吗,连人身自由都没了?听听那臭男人的语气,全命令式的!真,该死的!
她怒气冲冲的下床,每一步都走的‘砰’‘砰’作响,仿佛大石落地一般,像是在宣告她的火气,又像是在借地板泄恨。
叮咚。
傍晚,门铃响起。几秒后,公寓门被拉开。
来人看见来应门的男人,愣了几秒。然后,来人退开一步,两步,站定,仔仔细细的将楼层和门号重新确认了一遍。很明显,来人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来应门的铜步伟,看着这个上次从他家里出来跟他擦肩而过的男人,心里莫名的很不爽起来。真要死,这个男人,比他印象中的还要好看,还要有男子气概。而他浑身自然呵成的刚毅男人味,恰好是他一点点都没有的最弱项!星木桖不会刚好喜欢这种类型的把?
思及此,铜步伟的目光就更不友善了。试问,又有谁会对自己的情敌友善。
“你好,这是星木桖的家把?”徒久司在确认了这里确实是星木桖的家后,主动开口打招呼。他暗暗打量着眼前这个俊美过头的男人。他穿的很休闲——T恤,棉质运动裤,拖鞋——休闲到像是在自己家的装扮。
一股不好的预感自他心里升起,千万不要如他所想才好啊。
“是。请进把。”尽管很排斥,但这种礼貌和气度他还是有的。来者是客。
徒久司朝他点头回意,举步进屋。
“桖呢?”视线扫过客厅,没见她人,徒久司很自然的开口询问。
桖?叫的这么亲热?铜步伟眯起眼,发现自己很不喜欢别的男人唤她‘桖’,尤其是眼前这个。
“身体不舒服,在房里休息。”冲着他这么亲热的叫她的名字,撤销茶的招待。
“身体不舒服?她怎么了,生病了吗?”徒久司一把扯住铜步伟的手臂,用力之大足以显示他的焦急。待话落音,他才发现自己的言行举止好像有些过激了。他松开手,刚毅的脸庞闪过一丝尴尬。“抱歉。”
“走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他平静无波的道。没人看的出,他想把这个男人给扔出去一了百了的强烈想法。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副很关心她的样子。他们真的只是老朋友这么简单吗?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跟桖住在一起。以桖的家境,根本不需要跟别人合租,那么,他是她同居男友吗?
两个气质迥异的男人,现在,同一门心思。都想开口问对方是谁,却都开不了口。
“喂,有人找你。”率先进门的铜步伟,看星木桖悠闲的靠坐在床头的大抱枕上啃言情小说,心里一阵冒火,口气跟着变差。
真奇怪,刚刚她也是这个姿势,做着一样的事,同样的优哉慵懒,但他那时看着她,觉得幸福,而现在,他却没由来的不爽。原来,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的说辞是真的。他不想迁怒于她的,他真的不想……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心情恶劣。
闻言,她望房门看去。在看到徒久司时,她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这么空?”
“桖,你不舒服?”徒久司细看了下她的脸色,发觉跟平时没差太多。他的呼吸平稳了下来,“刚好,我买了水果来。”说着,他举起水果篮。
“没有,我没事。”
铜步伟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阴暗的脸色又沉了一些,以朋友的标准来说,那男人的语气亲昵的过头了些把?而她,竟任他唤她‘桖’而毫不拒绝?
“上次不好意思,拜访到一半突然走掉,这次是特意过来赔礼的。”他今天特意请了半天假,为了来看她。
噢,总算有点像客人的语气了。铜步伟在一旁暗附。
徒久司从包装袋里拿出来一盒东西递到她面前,有些献宝的感觉,是最新型迷你型的模型手枪,也是星木桖最喜欢收藏的东西。
“不用这么客气。谢谢,破费了。”她接过模型枪,淡淡笑着。眼眸的最深处闪着兴奋,真是好酷的一把迷你模型手枪。
“桖,不帮我们介绍一下吗?”徒久司微笑提醒。他不是一个驼鸟心态的人,他不懂得逃避,他只知道事实就是事实,哪怕那个事实会深深刺痛他,他也要知道。
“忘了。”她先看向铜步伟,“老朋友,国际刑警大队长,徒久司。”
国际刑警?铜步伟微愣,好样的,难怪浑身散发着浓重的男人味。不过她更好样的,竟然连国际刑警的大队长都认识。这女人还真是不容小觑。
再转向徒久司,“铜步伟,电子工呈师,我老公。”简单明了,毫无赘言。
什么?老公???他本来猜到同居男友这层,没想到事实更具冲击力。不过,他并不后悔问出口。他不会做自欺欺人那么幼稚的事情。
徒久司没有自己想象中难过,或许,因为她改变了把,变的不像他以前心仪的星木桖。所以,在得知事实的那一刻,他心里并没有到难以忍受的痛楚。他才发现,他的爱从她开始改变的那一刻,便淡了。
“什么时候结的婚,竟没有通知我,不够意思哦。”徒久司抱怨,朋友间玩笑型的抱怨。
“是你太忙了,我怎么敢劳驾大队长你吖。”
“哈哈哈——”徒久司大笑,带着淡淡的苦涩。或许,就是因为他太忙了,他才会失去原本的她把。
笑了一阵后,他忽然很认真的问道,“桖,他对你好吗?”他望着她的眼,想着,如果从那清澈的眸里找到一丝犹豫或哀愁,他一定狠狠揍那个俊美男人一顿。管他那张上帝精心制造的漂亮脸皮会不会鼻青脸肿,揍了再说!
“他对我很好。”毫无犹豫的,说这句话时,她的眸是坚定的。
“那就好。”那他就可以安心了。安心的把她交给他,毕竟,跟着一个有安定生活的工呈师,比跟他这个没日没夜、且随时可能有生命安危的警察好多了。“不早了,我该走了。”
“留下来吃顿便饭把。”说这话的人,不是星木桖,而是那个,一直站在一旁,一直不发一语的铜步伟。
徒久司有些讶异的看向他,而后诧异的黑眸变成欣赏,他走向他,轻轻朝他胸口垂了一拳。铜步伟笑着抬手回了一拳。
他们都似乎在无声的说: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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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老丫子考试很多,请各位读者见谅。
这个周末会继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