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绿枝领着两个小丫头,从侧院过来,显然这两个小丫头是在锦王出声时就守在廊上的。锦王此时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想为何婢女都守在离主人房间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廊上而不是在屋里伺候,况且,自己寄居的这个叫锦王的人本来奇怪的地方就很多。
“****枝前来,微一俯身,等待吩咐,却并不进屋。
“有没有……”锦王斟酌了一下用词,“…清晰一点的镜子?”
“……”?嗯?绿枝一时之间愣了下,显然不明白公子的用意,她听清了公子的要求却怕自己理解错。
“回公子,屋内就有铜镜。”绿枝低头回道,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也好奇的眼神乱转却不敢抬头。
“我是说……更…清晰一点的。”锦王觉得自己也是败了,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
“安国的铜镜虽然不如咱们巫国的水镜好,但公子用的已经是最清晰的铜镜了。”绿枝依旧恭敬的答道。
“那就去给我弄块水镜来。”
“公子之前说,水镜照人晃眼叫人都给砸碎了……”绿枝不再继续说下去了,显出为难之色。
锦……
什么败儿家王爷……
只能看看洗脸水了。
“啊,好像还有一块,大人去年送的,应该还在库房里,”绿枝恍然间想起,那块镜子被刀剑刮到有点小瑕疵就一直没有拿出来用,如此才幸免遇难。
锦王立时笑脸盈盈道:“取来取来”
绿枝转身去取,两个小丫头却还守在原地,看着公子的笑容也跟着心中一晃相视而笑,咱家公子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锦王笑坐在水镜前,面不改色道:“再放回库房吧。”
绿枝和小丫头们面面相觑,执行命令,好像就是她家公子再怎么矛盾反复她们都是甘之如饴的样子。
真是抽心啊,锦王现在明白了,看着一张美脸,美的惊心动魄,却时时感觉这脸皮不属于自己,窃贼般的心境,坐立不安,不如不看。
此后,她和岚衣几次三番的暗示,岚衣才撇过来一个瓷瓶,努努嘴道,“呐,你之前一直用的。”
打开瓶子抹在脸上,一副大病总也不能初愈的脸色,届时她才明白,原来她这个锦王在安国一直是扮的病弱之躯啊。
但是即使做了再多掩饰,她总觉得这根本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恍惚中让人认出是女子也该是件极容易的事,怎么可能隐藏这么多年,可是她哪里知道自己假扮的锦王本就是个风姿卓俊的玉人,在巫国又曾被议储,所以乍看锦王的人只当他是个曾与王位失之交臂的俊美男人,又怎么敢怀疑一个泱泱大国会将女人推上王位呢?
锦王府外,一架华木敦厚的原木马车已经停侯多时,车内人从进入锦王府一直就没有再出来。
王府大厅,换拨上茶的侍女都换了好几个人了,厅内等候的人也不见有离去的意思。
“岚医女悉心照顾锦王多天,为何锦王还是昏迷不醒?”这谢文钰大有反客为主的样子,对着绿枝问道。
“岚医女诊断我家王爷是中毒昏迷。”谢文钰不走,绿枝只能陪着,虽然看着他心中讨厌,但却不能翻脸,还要时时应付他的找碴问题,常常被憋出内伤。
“岚衣呢,锦王昏迷不能见客,该不会医女岚衣也不方便见本世子吧?”
绿枝旁边的小丫头听谢文钰如此说,便偏头和绿枝低语了几句。谢文钰只看唇形便知那小丫头说的是,遍寻各个房间不见岚衣医女。
绿枝何等精明,自家公子与岚衣医女私交甚笃,公子此时不能出门见人,岚衣八成是陪在房间里,虽然都知道这也没什么,二人无非就是闲聊拌嘴解闷呢,可是让外人知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是不太好。
绿枝精明,谢文钰也不笨,他自然知道岚衣此时去了哪里。
“她既然不方便见我,那本世子就去见她!”他是瑞王世子,平时也处事平稳,奈何此时一听岚衣可能陪在锦王身边,同处孤室,瞬间有些焦急,便不想听绿枝回什么话,径直走向内室。
绿枝一听,便上前一步拦在前路,二人左右过不去,瑞王世子便被气笑在当场。
“岚医女奉旨救治锦王,日夜劳心,此时亦是极度疲乏,确实如瑞王世子所言,不方便见客。”绿枝目光直射,丝毫不闪躲,可她这一拦,让谢文钰原本也只是觉得没什么的心忽然就不淡定了。
绿枝是为了自家公子着想,再加上连日来瑞王世子天天来扰,她也有些烦怒,而谢文钰则越发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了,定要见到岚衣。
“你确定要拦本世子么?”谢文钰收起之前的皇族纨绔的气势,但声音却是冷了下来。
绿枝看瑞王世子的模样与往日不同有些犹豫,但瑞王世子身边的侍卫已然出手阻拦,绿枝不能与其正面交锋,否则一定会被人借题发挥,这一犹豫便被瑞王世子绕过,好在锦王府的房间很多,瑞王世子左一间右一间,直到靠近锦王卧房的长廊上两个小丫头不解的看着瑞王世子一路翻找的举动,绿枝心道坏了。
瑞王世子看见站在长廊上的丫头,也似找到了目标一般大步流星直接走了过去,绿枝心知拦不住,一路酿跄追着格外大声道:“瑞王世子这是做什么,好歹这里是锦王府邸,世子胡乱硬闯,难不成是因为我家公子独自客居异国的缘故?”
赶在瑞王世子之前来到锦王门前,毅然的挡在门前,高声的呼喝,只想让房内的人警醒。
瑞王世子也知绿枝心思,不与他纠缠,一把便挡开绿枝,推门而入。
房门一开,众人心中各不一样,有担心的有焦急的,但一看空荡荡的房间,众人皆疑惑了。
绿枝转身向之前守在长廊上的丫头担心道:“公子去哪里了?”
“奴婢们未曾离开过,不曾见公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