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渊今日换了打扮,一身黑色武士服,未携带佩剑,双手却戴一对银丝手套。显然是不准备再遮掩,欲以真功夫示人。
灵修众人昨日便已看出,他持剑只是障眼法,使的乃是气剑指的功夫,想必其他围观人等也已经看了出来,故再无隐藏之必要。
苏心瑶于是说道:“这景渊之前虽然能取巧得胜,但这气剑指法若无更高修为,恐怕是难敌白阳子前辈的。”
灵修说道:“此场应是今日比武最无悬念之战了。”
苏心瑶说道:“单看白阳子前辈又有什么新招式。”
李羡今日虽到了场,却一直沉默不言。灵修虽看这几天神不守舍,也未在意,只是当他是因少看了前两日的比武,不熟识台上诸人,便频频讲与他知。李羡却不怎么上心,偶尔附和几句,并不怎么说话。
白阳仍与初见之日并无二致,今日也是赤手空拳上阵,脸上并无平日骄傲声色,平和从容应战。
比武开始。
白阳一边催动内丹术“炼精化气”,一边飞身向前跃去,伸手推掌,直取景渊。
景渊今次毫不做作,接敌便是气剑指法。这气剑指法所发之剑气极为细致,若不是修炼过眼功之人极难看见,最适合中距离战斗。白阳所修尽是外功,因此力求开场便能近身搏斗。
景渊知她用意,但无奈并无其他反制之法,当下下定决心,欲用气剑尽量多制造创伤,逼她强催内丹术护体,到她真气消耗到无以为继时,便可得胜。
白阳双掌功出,是当日曾战过血色怪人之“圆明掌”,此掌法掌势缓慢,但力道沉重,故欲以此重招直克景渊。景渊气剑连发,专挑白阳可闪可不闪等处,如小腿、肩头、臂膀等。白阳若欲格挡气剑,攻势必然放缓;若不格挡则需加强内丹术以防止受伤。她好不犹豫,催动内丹术至第二重“炼气化神”,灵气包裹周身形成气罩,硬抗气剑指之攻势。
众人虽无法看见气剑指之形体,但能看见七彩灵气如罩子般笼罩白阳周身,被气剑击中之处,灵气破碎断裂,化成片片紫色烟尘,散落消弭,足见两人相斗之激烈。
景渊此时格挡躲闪尚能自如,但心中清楚,白阳若再催内丹术,依她掌法之强悍凌厉,只需正中一掌,便再无反攻取胜之可能。于是气剑指招式一变,以强招硬攻白阳要害。
白阳之护身灵气罩被气剑指强硬攻击,频繁震动,掌法却因出招缓慢而不能伤敌。心念急转,内丹术催至第三重“炼神还虚”,掌法也随之一变,身体跃起数尺,周身如陀螺般在空中旋转,白色身影回转之时,双手替换连续拍出。
卢象真奇道:“竟然是我云舞峰的‘云峦百叠手’!”
这云峦峰是仙云宫四峰之一,此四峰皆在太和山云海之中。四峰因景色不同而名字各异:云舞峰常年有云海波涛经过,如云绵绵起舞;云燮峰云霞实时变幻,缥缈无定;云烈峰则疾风卷云,仓健有力;云霄峰扶摇直上,如临天河。各峰之武功套路也多取自各处之天象。
卢象真之授业恩师平风子,即是云峦峰之首座。这“云峦百叠手”便是依照云峦峰之云海波涛汹涌不绝之势而创,招式一起,则一波不平一波又起,绵阳不绝。因是卢象真本门的外功,自然比旁人清楚得多些。
只见白阳果然一掌接一掌向景渊不断攻去,气剑被掌力击退,发出“砰砰”之声。景渊势头被压得窘迫,于是一声长啸,全力以赴,一边后退一边气剑狂发,白阳掌势毫无退缩之意,且越战越勇,直将二人距离拉得越来越近。
景渊见情势不妙,一声尖叫,杀招使出,正是气剑指之“剑舞长虹”。剑气如白虹贯日之势,轰然飞出,直击白阳头部。白阳只觉此招气势宏大,绝不可硬抗,当下收拢掌法,腰肢向后一弯,头向后一扬,白色身影化成曼妙圆形。剑气飞驰掠过,如摧枯拉朽一般将她头上周遭灵气刮散。她虽及时躲闪,仍被气剑切下缕缕青丝,头上绿色纶巾也被切断,断成两段,落在地上。
白阳头发散下,顿时勃然大怒,内丹术急催第四重“炼虚合道”,灵气如泉水喷出,弥漫周身,且汇聚脚下化出太极图样。双手张开,一左一右,一顺一逆,各自挥舞,脚下太极图也随她双手动作逐渐扩大。
景渊见杀招不中,已没了胜念,只得再发数道气剑指,以延缓败局。不料所发气剑均被太极旋转之势扭曲,四处乱飞,击中空地、岩石、桃木。反观自身,已被太极图笼罩在内。随着太极图轮转之势,他身体如被巨人抓住一般也随之移动。此招即为天师洞之阵法“两仪化生”,进入阵中之人会被太极阴阳二气操纵而难以自控。
白阳见将他身形制住,掌法变化推出,用是却是儒教的“六龙御天掌”。景渊已经全无抵抗之力,只听耳旁“砰!砰!砰!”之声大作,强劲掌风急速从身边掠过。
身上却没有有丝毫感觉,回头一看,只见自己身体已被太极图阵阵牵到场中巨石之前,身后巨石上密密麻麻遍布二十多个掌印。而白阳站在离自己丈余之外,冷眼凝视。
景渊识趣说道:“前辈好掌法,晚辈认输!”白阳虽不能害他性命,但打伤他却并不违规,只是念及三教之情,故手下留情,显然功夫让他知道厉害便可。岂知他认输之时,嘴还不认输,还要点出白阳是“前辈”,暗示她“以大欺小、以长凌幼”。
白阳哪里愿受这气,一掌发出,灵气飞过景渊脸庞,轰然大响,将景渊背后巨石轰掉一块,景渊被她吓得不禁浑身一抖。
林玄策喊道:“第三试,天师洞白阳子胜!”
白阳低身捡起地上断掉的纶巾,紧紧握在手中。
卢象真说道:“心瑶师妹可苦了,那公孙丹已是难缠之对手,即使赢了公孙丹,还有这白阳子呢!”
苏心瑶笑道:“卢师兄对我没有信心?”
卢象真闻言,眉毛一挑,说道:“话说回来,确实未见你使出全力,不知你现在精进到什么程度了。”
苏心瑶笑而不答,转过头问灵修道:“你对我有没有信心?”
灵修平静说道:“我知你一定能胜。”
此时,林玄策喊出二人名字,苏心瑶含笑看着灵修,转身入场。正欲从场中走出的白阳擦肩而过。
只见白阳披头散发,神情很是不悦,径直走到灵修旁边,举起那断掉的纶巾,说道:“方才被气剑切断了。”
灵修说道:“不打紧,我回头再送你一条。”
白阳嗯了一声,坐回自己位上。
苏心瑶已先入了比武场,凝视公孙丹缓步进入,心想:她身负乘烟诀,也不是三年五载可成之功,加之同时使用“秋水”、“长天”两套剑法。所学应以剑术和玄门正宗的内功为主。看她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最多能再有一、两种佛教或儒教的上乘武功而已。只需小心谨慎,应对起来应该不难。转念又想到,她师父号称“独弦筝”,她多少也得修炼本门的武功,那么……
心中盘算完毕,公孙丹也入场,锣声一响。
公孙丹并不出招,却张口说道:“我之所学,除‘长天’、‘秋水’两套剑法以外,还修炼过青羊宫的‘乘烟诀’,佛门的‘摩诃般若忏’、‘天王吼’、‘飞天剑法’以及本门的‘化成诀’‘明时剑法’。”
苏心瑶万料不到她竟然当众将自己的武功路数报出,却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公孙丹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仅有一套武功尚未告知,请道长小心!”话音刚落,果然长天剑法裂地而来。
苏心瑶跳跃躲闪,心中仍在思索:她为何说这些话?她所说是真是假?尚未明言之武功是哪一教派?不对!她这是扰敌之计!就算我知道她所练武功,一来我并不知晓针对破解之法,二来即使可以想出破解之法,她只需即使变幻武功即可。因此,她之所言对我全无意义!
当下收敛心神,不再思考公孙丹之前言语。她此刻玉露剑仍未出鞘,只是拿在左手之中,一边以“游龙步”躲闪公孙丹之剑气,一边以右手催动旋照功灵气,连发五灵咒术,欲试探公孙丹之五行属性。
公孙丹见她开始以“旋照功”反击,将宝剑拆开。她这宝剑名为“阴阳双分剑”,合则成一,分则为二。两把分剑分属阴阳之性,且会随持剑者内力催动而变化属性,保证持剑之人不会被五行属性克制,
苏心瑶见试探无果,便拔出玉露剑,再次使出“劫灰飞尽”,剑气如菲菲淫雨,浇向公孙丹。
公孙丹见她又故技重施,忍不住轻蔑一哼。双剑同时挥出,金光大盛,正是她之前所提佛门武学之“摩诃般若忏。”金色圣气化成光球飞出,碾压“秦王饮酒剑”剑气,直击苏心瑶。苏心瑶出招即被克制,来不及变招,身躯被圣气击中,圣气在她身体绽放,发出辉煌佛光。苏心瑶只觉胸口一痛,“哇!”的一口鲜血突出,溅落黄土。
却不知二人胜负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