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生气的平静没有持续太久,堰塞湖底地壳仿佛发生了巨大震动,应是两个神奇的生物在湖底进行着殊死的搏斗,轰隆隆的沉闷巨响由远及近向二人所在方位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如波浪般起伏的地面,二人惊恐万状注意到峡谷里的大山似乎都在轻微的颤栗,他们所处的山林上方不断有落石落下,倒是道姑所站的那个断崖峭壁还暂时稳如泰山。
湖面的波浪被一个正在形成的巨大漩涡取代,在快速旋转的水势之中,两条巨大的长形躯干清晰可见,它们在湍急的漩涡之中剧烈的上下翻滚,神力无穷而又柔韧无比的巨大躯干仿佛洪荒时代的两条神鞭在相互甩动鞭打,各自巨大的头颅龇牙咧嘴,鼓吻奋爪间或是进攻或是躲闪,都在努力想衔住对方颈部。
夫妻二人凭着巨爪判别湖水里的紫龙已逐步占据上风,就在巨蛟勉强躲过紫龙巨大的獠牙撕咬后,躯干却被四只钢筋铁骨般的巨爪牢牢的钳住,巨蛟吃痛翻滚,陡然之间激起的大浪犹如一阵暴雨倾泻而下,夫妇二人虽相隔甚远但也被淋得浑身透湿。可那巨蛟也是神力无穷,虽被紫龙的四只巨爪牢牢钳住,但仍在奋力挣扎,时而浮出水面又时而沉入水底,柔软的躯干好似巨大弹簧蓄满无尽力量,挣扎中的每一次收缩与伸展都会激起滔天大浪。面对巨蛟殊死的反击,紫龙的身躯也只能顺着巨蛟形体反转变化收缩伸展,虽用四爪牢牢的钳住了巨蛟,但短时间里却也无可奈何。
罗孃倒也明白龙乃祥兽,蛟类多有恶蛟,这头黑蛟,估计也是屠害生灵无数,才遭天谴被困在了这天罗地网之中,看见紫龙虽占据上风,却不能将其彻底制服,情急之下大喊:“仙姑赶快施法,帮龙王爷一把。”
那白衣道姑略带惊诧见此农妇在这当口居然有如此勇气表现,皱眉向其一瞪眼,罗孃顿时心意相通,明白仙姑叱责,“三界之外奥妙无穷,哪是你这乡村野妇所能干涉,小心谨慎,须懂得避祸上身。”
然湖中不是人间之物的两头巨兽,并非寻常飞禽走兽,都是修行成百上千年的灵兽,罗孃那一声喊让那本已力竭全靠一股蛮狠之气强撑的巨蛟陡然畏惧紫龙另有强援,由惧生怕,一时力竭。那紫龙则趁此机会,猛然奋力把头抬出水面,一声长吟,身体猛然一缩,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突然向水面之上奋力一弹。将钳住的巨蛟一起拖出了水面然后在空中一个摆尾,将巨蛟扔在了峡谷对面的大山之上。离开湖水的巨蛟更是弱了不少,但是依然还作困兽之斗,躯干横扫之处,树林成片倒伏,甚至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树也是被打的拦腰截断。紫龙巨大的身体在树林之中灵巧穿梭,飞翔,盘旋,但并不再直接冲上搏命,只是为封住那巨蛟妄图退回水中的去路。天空中雷声大作,一个一个好似有灵性的滚雷不断扎向剧烈翻滚的巨蛟。看着巨蛟被滚雷打得皮开肉绽,血腥之气弥漫整个山林,罗孃夫妇甚至产生了幻觉对面的大山已是一片血色。
就在罗孃夫妇以为大劫已过暗中庆幸之时,那仿佛已僵死的巨蛟忽然从地上暴烈弹起,向半空之中的紫龙扑了上去,紫龙淬不及防之间,但仍然把前肢的两只利爪再次深深的嵌入巨蛟的躯干。但那巨蛟却已呈搏命之势,全然不顾紫龙的利爪对自己躯干的撕裂,喷出的鲜血飞流之下已染红了整个湖面,那仿佛能吞天噬地的血盆大口一张,牢牢的衔住了紫龙的脖颈不再松开。两头巨兽如同麻花一样纠缠在了一起,吃痛的双方从空中纠缠到地面,又从地面纠缠到空中,反复腾挪,震耳欲聋嘶叫,兽吼连连,可怕的是每一次腾挪之后复之砸落地面,地面都传来一阵颤栗震动,那震动让罗孃夫妇甚至都抱不住依身的树干,二人之觉得天旋地转,觉得周围山体都在开始随着它们的腾挪搏斗而烁烁发抖。可怕这并不是幻觉,二人首先听到四周传来轰隆隆之声,湖水对面巨兽搏斗的那座大山岩体已开始大面积的滑落。罗孃再也顾不得巨兽性命相搏,骇然发现他们自己所处的大山,半山之上巨石也已开始不断的滑落,整个山体似乎在向地底陷落。
夫妻二人大喊仙姑救命,但那断崖峭壁之上早已没有了白衣道姑的身影。
讲到这里,罗孃脸色惨白,神情转变之间似乎对事故当天仍然心有余悸,又或是对丈夫的离去刻骨铭心,顿了半天也未说出话来。
见母亲这样,杏儿忍不住心痛,返回厨房提上烧好的热水为母亲续上一杯热茶后又给外公斟满了茶,这才走到吴云帆身边坐下,一双冰凉小手与少年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显然被母亲刚才讲的经历吓得不轻。就如孩提时代般,吴云帆轻轻捏了捏的自己掌心中的小手,鼓励她不要害怕,然后向罗孃小心翼翼问到:“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