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前几天,夫妻两人一直在山上林场忙碌,雷电交加,雨水仿佛天河溃坝对着山川丘陵倾盆而下。山里河道里洪水爆发,滔天黑色巨浪里裹挟着不知在河床底部沉寂了多少年的淤泥、尘沙、枯木汹涌而下,如注的大雨仿佛在天地之间结成了巨大水幕,就算打伞,片刻之间也能让人浑身湿透。大雨在偶尔间歇之间,就会听见漫山遍野鸟鸣兽吼,须臾间平时深山里都未必常见的飞禽走兽慌不择路从森林四面八方窜出,向着同样远方奔逃而去。夫妻两人惊奇看着眼前一切,忽然之间一个黑影冲到跟前,罗孃丈夫避让不及,被撞了一个满怀,与其一并倒在那泥泞湿地上,两人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只野山羊。一人一兽在泥泞湿滑的地面还来不及起身,罗孃正要赶上前去扶起倒地丈夫,却不经意望见远处山坡起伏处,一头体型巨大的色彩斑斓野兽向他们高速冲了过来,两人从小在山林长大,看那野兽身姿一股不详预感由心而生快速弥漫全身,只见那斑斓野兽顺着地势高低起伏纵跃奔驰,肌肉伸展与收缩在高低腾跃之间有力转换,矫健而又强悍线条愈发清晰,却是一只色彩斑斓的成年雄虎奔到了眼前。因雨地湿滑,四蹄乱蹬还未挣扎起身的野山羊已发出了绝望悲鸣,可就在风驰电掣间,那头雄虎却对两人一兽毫无兴趣,杏儿妈妈清楚记得,就在那雄虎冲过俩人身前之时,对他们还咧了一下牙,似乎想提醒什么。但未作停留跟着群兽奔逃的方向急驰而去,而此时那只野羊也总算立起了身体,向着和雄虎同样的方向奔去。
“啊”老少三人起身惊呼,显然杏儿也是第一次听到她母亲谈起此事。
吴云帆在一旁问到:“你怎么就确定那老虎是雄性不是雌性?”
罗孃摸了一下少年的脑袋笑到:“城里娃娃不懂这些,那老虎双颊之间鬃毛伸展,非常威武,定然是雄性,在你外公这辈,这大山里可不少见老虎。”
外公沉吟了一下说到:“罗女子,你这次回来,我觉得你谈吐之间文气了不少。”
听得淡淡一笑的回答到:“叔,你听我慢慢给你们讲完。”
老少三人再次屏声静气,听眼前妇人继续讲述下去。
我们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可是不及我们细想,大雨再次倾盆而下,杏儿他爸心痛刚栽种的幼树苗被大雨冲的东倒西歪,又开始在雨中夯实泥土。这时断断续续看见世代居住在山上的老百姓经过我们林地向山下走去,我们夫妻二人听他们谈论,有的说看见头有一角的巨蟒在黑浪滔天的洪峰中翻滚,有的说看见一条紫色巨龙在密布的乌云中盘旋游走,除了少数人舍不得家里财物,大多数人都怕天灾发生,下山避祸去了。恰在当时,伴随一声惊雷震耳欲聋,天空中又开始不断电闪雷鸣。我当时瞧了瞧我男人,唉,也是穷怕了,他舍不得刚承包的林地,于是心一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心想就和他一起熬过这几天吧,侥幸的以为雨过天晴就好了。”
说到这里,雷孃想到当时发生的那一幕可能仍然心有余悸,停住话语,夹了一片回锅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外公抿了一口杯中酒,慢条斯理的说到:“这是走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