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昱天魅惑的眸里含着浓墨，笑意也盈满了那一圈浓郁如墨玉的黑色。
他轻声地喃喃“看来我比死亡还要可怕。”
程烟雨深以为然地点头，在她看来，的确如此。
“态度不用这么坚贞，我也真没这个打算。”他苦笑着，迈开了步伐。
程烟雨歇了一口气，还好他没这么变态和重口味……
“对着你这张脸，我可亲不下去，你竟然也能当真……”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里充满了调笑，“果然，女人这种生物，无论自己再怎么差劲，也总能找到自恋的点……”
这一下，程烟雨彻底地怒了，她可以接受自己贬低自己，可是当一个男人对自己毒舌地进行多重否定之时，就算心灵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容忍。
于是，拳头挥起，正打算往他这边招呼，却被他一把抓住，这一次的力道出奇的轻。
就如同一片羽毛轻飘飘地飞落在如镜的湖面上，再将目光定格到他的脸上，正见他无奈地苦笑，喃喃道：“就说吧，你还是很自恋的……”
程烟雨刀尖子一样的目光狠狠地盯剜他几下，“你见过乱咬人还不被打的狗吗？”
风昱天的薄唇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轻轻地瞥她一眼，“我只见过狗急跳墙。”
……
天边的残月下葬，洒尽了最后的光辉。山边的红日仿佛是个异乡游子在白水寨的朱门矮栅间逡巡着，流出一片灼灼红艳般的金辉。山水间的清晨宁静而幽邃，只偶有一两声鸡鸣响起。
山寨中的鸡身形比一般的都要大，其声如天鸡，每叫一声，就在山谷中荡起阵阵回音，这么着倒更是衬出山间清晨的幽静来。
两人正站在山脚下的一泓清泉旁边，听着流水咚咚，看着溪水迢迢，皆是静下心来，往旁边草堆上一坐，竟然坐到日渐高升。
“还不打算走吗？”男子悠然浅笑，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快了。”
“你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得到了暂时的自由，你会去做什么吗？”
“想过，时时刻刻都在想。”
女子的声音略略颤抖，似抑制着如洪水横流般的情绪。
“要做什么？”
男子的声音仍是轻飘飘的，一点也不沉重。
“我要那几个作恶多端，却仍然逍遥法外，快乐自在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你打算怎么做？既然他们可以逍遥法外，那么他们一定有很大的本事。”
“的确，他们很强大，他们有天下四大门派的两个门派坐镇在他们身后，对我来说，整垮他们难于登天。”
“那你为什么不放弃？为什么仍然要坚持？”
“如果我做不成这件事，也许我活着就没有了意义。”
“你很悲观，也许天下之大，有意义的事情很多，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现在的我，谈得上风花雪月和红尘浮华吗？”
“也对……”
“风昱天……”
“嗯？”
“我在想，真的没资格享受那些了吗？”
“也许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很渺茫，对吗？”
“嗯，对你来说，风花雪月是怎样的？”
“很久很久以前，也许我曾经拥有过一场风花雪月，只不过，尽数破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