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狭长的眸狠狠地眯了起来,蛊惑的暗黑中蕴着妖魅的流光,唇边扯出一抹似笑非笑。
一把抓住程烟雨的细手,一字一句地说道:“看来你还挺有骨气,不过,知道得罪我,有什么下场吗?”
“我现在敢打你,就根本没有考虑过有什么下场。”程烟雨运起内力,一下子震开了他的手。
低头埋怨性地看着自己手臂上那一圈勒痕,已经泛起青肿。
觑得她眸中凛色,男子惯性地挑眉,凉凉地一笑,“我现在真想杀了你,一了百了。”
程烟雨一脸冷然,掠过他的身子,不经意地撞了撞,嗓子似有什么梗塞着一样。
面纱掩映下唯有一双灵动俏丽的杏眸流转在面上,忽地侧头看他,挑衅地一笑:“那为什么不杀我呢?你不敢,不是吗?”
男子罕见地怔了一下,有些痴痴地盯视着她的眸子,这双眼睛,可真是绝妙如天山之上的冰泉,又如莲花花瓣上荡漾着的清露晨流,再看她虽然清瘦不堪但仍然曼妙婀娜的身姿,如果脸上没有了刺青,怕是也要倾国倾城吧。
见男子不说话,程烟雨冷笑出声,半含讽刺的目光转到别处,微冷地开口:“不用替我感到惋惜,因为我们都是见不得人的暗夜杀手,不是吗?
”
她是罪奴,身份卑微地不敢在常人面前抬头,她亦是青盏教头牌暗夜杀手。
做任务的时候就如同隐匿在最黑暗的地方见不得人,只能做与剑光和鲜血为伍的棋子,随时都会死去,也不会有人为她哀痛惋惜。
他,想必和她也是同一种人吧,纵使他没有罪奴的身份,但是成为暗夜杀手的人,无论武功如何盖世,终究也要受那一颗噬心丹的控制,万劫不复。
男子玩味的笑容湮去,可是眼里的笑意依旧:“不用急着把我和你混为一谈,就如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你就必须听令于我。”
程烟雨扭头看着他,微挑的眉满是戏谑,“是啊,蜜蜂也分蜂后和工蜂,狼也分狼王和跟从者,然而动物和人也分三六九等,我和你是同一类人,就像蜂群。”
“看来你深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优美的薄唇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程烟雨只笑不语。
“不过,既然失去了记忆,那么很多东西都要重新开始。”
他说着,手指轻动,前面的古木上落下一片叶子,虽是叶子,却锋利如刀,以风驰电掣的势头嵌入旁边的一棵大树上,这棵树的树干足够三人合抱。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两人皆是沉默,像是在等着什么一般,终于,随着一声“卡擦”,程烟雨的心也忽地一动。
一刹那间,轰声如雷,脚下的一大片阴影蓦地洒满了银色的月光,亮如明堂。
等反应过来,那棵大树已经倒在地上,这个阵势,就如天倾东北,地陷西南。
程烟雨怔然,一片叶子,竟被他的内力赋予了摧枯拉朽的力量,这种力量,恐怕只有绝顶高手才会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