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亮,武场上的雪堆积的很深,踩在上面有些打滑。这寒风落雪的,竟是有上百条汉子光着膀子在雪中肉搏,那生冷的拳头打在身上,“嘭嘭嘭”的叫人心颤。
“新来的,身手不错嘛,若是你手脚健全,我恐怕不是你的对手。”
“嘿嘿,承让承让。”
俗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今早林锋刚来武场,就有人忍不住要和这新来的比划比划,这打着打着,自然也就熟络起来。听府兵交谈的口吻,林锋知道这些人的关系很融洽,也是禁不住想要融入他们。
林锋也是从交谈得知,府兵大多都是炼体六七层的境界,八九层的人在百来人之中只占十之一二,九层之人更是屈指可数。
箭术是府兵们必修的课程,据说,梁超统领就是用箭的高手,可在三百丈之外取敌人首级。天一亮,大伙就得开始练箭了。武场很大,除了大伙练功的地方,还包括一个靶场。待到众府兵全都拿起了弓箭,只有林锋一人拿着弓,傻傻的站在原地,心底苦笑:这弓箭是双手活,我这半废之人要如何是好?
梁超也是注意到了林锋的样子,当即走了过来,道:“小子,以你这样的状况没法练箭,去那边兵器架上选把武器玩玩吧。”
“是……”林锋丧气的转身离开靶场,却听到身后传来话语:“小子,不必灰心,表现的好了,我赏你一枚正骨续筋丹。”
“真的?多谢梁头!”林锋大喜过望,转身对着梁头深深一拜。
“赶紧滚去挑把趁手的兵器,人有钟情的人,也有钟情的兵器,就像看对眼的老婆,是可以跟你过一辈子的。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你,唯独兵器不会,所以莫要含糊!”
“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我,唯独兵器不会?”林锋念着这句话,也不是很明白,但却知道梁头的意思:兵器,很重要。
林锋走到兵器架前,欣喜的一把把摸了起来,刀枪棍棒斧钺锤、剑戟鞭锏流星叉,他最相中的还是刀了,毕竟这是他最熟悉的武器。然而,林锋见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兵器,也是忍不住一把把试了过去。
“嗡——”什么声音?林锋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左右看了看,“奇怪……”林锋疑惑着打量起了刚刚抓在手中的剑。
“书中说过剑是百兵之王,我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也比枪棍短了一截,不是说一寸长一寸强么?”林锋神色不解,随便挥舞了两下,却不知丹田之中一道白光忽然流转到了手中的剑上。“铮!”林锋忽然转过头四处看了起来,心中疑惑:今天这是怎么了,耳朵老是传来奇怪的声音?
然而,他却不知道,地面上的练功石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孔。梁超似乎心有所感,有些疑惑的望了这边一眼。
“梁叔——”这时武场传来一女子的呼唤,走来了一位身着青色劲装的女子。梁超回头一望,笑道:“英儿,这一大早的,是哪一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林锋听这称呼,心头疑惑:这个叫英儿的女子又是谁?府兵们转过身,全都神色恭敬的对着这女子叫了一声“英姐”,这让林锋更加疑惑了。
“梁叔,我这不是许久未见您,心中甚是想念,所以就来武场看看你嘛。”劲装女子走上前对着梁超撒起娇来。
梁超笑道:“你这丫头不去城里调戏那些公子哥,倒跑来看我这粗鄙汉子,着实不像你啊。”
“梁叔……你就知道取笑英儿,你忙你的吧,我就来这随便玩玩。”女子说完就跑到了兵器架前,取下了一根长鞭,啪的一声,打了个响鞭。
“喂,你过来陪我练练。”女子指着林锋说道。
“我?”林锋诧异,哪知这女子竟然说打就打!只见女子轻笑一声,长鞭就呼啸而至。林锋急忙提剑招架,只听当的一声响,入手力道极其沉重,蹭蹭蹭的退了五步。这让林锋心头大骇:这女子是什么来路,如此厉害?
女子见状笑道:“怎么?就这点水平?”
“哼!”林锋怒喝一声,提剑就上。女子轻笑一声,长鞭飞舞,身姿轻盈,似乎刻意戏耍林锋,每每在林锋身上留下一道鞭痕却也不伤他。林锋听着刺耳的笑声,俞打愈怒,心里很不服气:如今自己这炼体六层的实力,竟是被一女子玩弄鼓掌。
林锋原本见她一女子有些放不开手脚,哪知反被这女子戏耍,也是逐渐打出了火气,每每出剑往要害刺去。
“你不行呢……”女子边打边调侃,这让林锋勃然大怒,提起剑就往她胸口刺去,哪知这女子速度极快,还有心思调笑一声:“你下手可真狠呢。”
“当!”的一声,剑被长鞭拨开,女子竟是闪身在林锋的胸口摸了一把,娇笑起来。林锋大怒,手中长剑回转,向她咽喉抹去。女子又是娇笑一声,闪躲到了他的身后,在他的脸上捏了一下。林锋怒不可遏,这几下着实让他受辱,竟然是倒握长剑,一剑向自己刺下。
“你要干什么!”女子惊怒,猛然一拉紧手中的长鞭,原来在之前缠斗之际,女子的长鞭不知不觉就把林锋绕了一圈,如今她巧劲一抖,长鞭顿时腾环而起就把林锋束缚住,让他不得动弹。而那剑尖竟然透过了林锋的咯吱窝,露出了一截,差点刺中了她的胸口。
女子见状额头微微冒出了冷汗,有些后怕道:“差点着了你的道!”说完,竟然在林锋的下体摸了一把,浑然不顾林锋脸上的怒色,娇笑道:“这只是小施惩戒。”
“你!杀了我吧,男子汉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林锋怒道。
“好,那我就杀了你。”女子冷道,一把夺过了林锋手中的长剑,“呼”的一声就往林锋脖子抹去,哪知林锋竟然摆出了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剑悬在他的脖子上停了下来。
“动手啊!”林锋闭眼冷道。
女子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他,忽然娇笑起来,很是轻佻的用手勾起林锋的下巴,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林锋睁开眼怒瞪着她,也不说话,哪知道这女子竟然靠近了他,两片丹唇直接印上了他的嘴。林锋猛然瞪大了双眼,心头茫然之际忽感嘴唇一痛,竟是被咬出了血。
“哈哈哈……”只听梁超大笑一声,又猛然冷喝:“看什么!给我滚去练箭!”那些看傻眼的府兵们顿时惊醒,急忙转过身去练箭。梁超又对着女子笑道:“英儿,我说你今儿怎么跑我这来了,原来是看中了这小子啊。不过你玩归玩,但要是弄的床上去,不说你爹爹,梁叔就饶不了你。”
“梁叔!我……我先走了。”叫英儿的女子神色有些窘迫,逃离了武场。
“这丫头,竟还有这种时候?”梁超诧异,心中大惑不解,又很是古怪的看了林锋一眼,却见林锋还在傻傻的站着,笑道:“小子,人都走远了,别傻了。”
“呃……”林锋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急忙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剑,又看到了地上的鞭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阵红白翻转。
“啊,糟了!我的初吻!”林锋猛然惊觉。
这一整天林锋都是心不在焉的,对练的时候还被打了好几拳,这也让他稍稍清醒了一些,只是心中仍旧郁闷:这叫英儿的女子是谁?怎么……怎么这么奇怪……
今夜,林锋去紫竹林送饭之后,一如既往的吹奏起了锋语幽竹,只不过今日的箫声明显的不同了,这让躲在屋中的佳人心绪变得有些复杂。
林锋刚一走出了紫竹林,就撞见了一个熟人,他记得这是小荷居的侍女夏香,上次还吩咐他打过水的。
“甲锋,今夜戌时到河边来,随我陪同大小姐赴约。”夏香道。
“赴约?大小姐?”林锋大惑不解,问道:“这鸳鸯湖都结冰了去河边作甚?而且我与大小姐素未谋面,若是你的吩咐我可不从吧?”林锋指了指腰间的甲字牌,示意道。
“叫你来你就来,这是大小姐的吩咐,今夜戌时不可迟到,记得梳洗一番,穿着得体些。”夏香皱着眉头说了一声,也不管他,转身离去了。
林锋呆在原地,心头不解:“这些小姐少爷怎么就喜欢在鸳鸯湖赴约?就连湖面都结冰了也不消停?还有这大小姐为何会找上我?上一次陪同王凉赴约被断了两筋,今夜莫要再出什么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