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两个警察进了学校,我就猜到死在莲花大道上的人肯定是莲川一中的学生。
只不过,我有些想不通。究竟会是什么人,用如此恶毒的手段来对付一个普通的中学生。即便是遇到了变态杀手,想来也不会将他肢解成那副样子。要知道分尸是需要技巧和时间的。按今天早上我看到的情况,凶手要将尸体肢解成那个样子,起码和十个小时以上,这还是有粉碎工具的前提下。而再如何变态的凶手,想来也不会拖个粉碎机大半夜地在路上肢解尸体吧?虽说夜间车少,但不代表没有,再得说十个小时,天早大亮了,不可能会没有目击者。
这个猜测,我很快就排除掉了,不靠谱。
如果不是人为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肯定是某种鬼物干的,他们做这种事情可不需要那么多时间,而且也不用任何工具。只是,又会是什么鬼,如此针对一个中学生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再去现场好好观察观察。
出了学校,我骑着自己的破单车,再次来到了莲川大道边上。
将单车停在一边,站在红绿灯下,运起五气眼,扫视着整条大道。
路面上的血迹已经被人用稻杆焚烧过一遍,又用高压水枪清洗过,所有的痕迹都被冲掉了。
半空里飘浮的血色鬼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仿若从来没有存在过。
最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我在路旁布置的七星锢魂阵已经不见了。如果只是被破坏了,那还有可能是某些好事者拔走了,但是七根镇魂旗我都插在不同的方位,还刻意做了隐蔽。
我一一过去查看,一根施子都不剩,全被拔走了。
我插施子的时候,用的是望气宗的独门秘法,如果不用尽全身力气的话,一般人是无法轻易拔出来的。
而眼下,插旗子的地方却没有半点凌乱,显然拔旗子的人要么天生神力,要么就是懂行的。
懂行的,那就不是鬼,而是懂鬼的人。
难道是哪个同行,拔掉了我的镇魂旗?还是说,这里的事情就是某个同行布下的局?
一时之间,我心里不免有些乱。以前跟爷爷学鬼术的时候,曾经听爷爷说过,昔年鬼术一道,南北两宗斗得相当厉害,甚至有北方的捉鬼师特意南下来挑战,非要和南宗分个高低生死。那个年代,为了争个虚名,多少捉鬼师最后都惨死在同行的手里。那场旷日持久的捉鬼师大战,造成的后果就是南北两地的捉鬼师大幅锐减。最后国家不得不出面,进行了调停,立下了南北并立、互不干涉的约定。之后,北境忽然出现幽洞,北宗捉鬼师们果然束手无策,任那幽洞将九成的鬼物都吸走了。没有了鬼物,那捉鬼师还有何用?从那之后,捉鬼师北宗便一落千丈,人才凋凌,以致于纷纷断了传承。若不是碍于当年定下的南北宗不交通的约定,说不定北宗的大半捉鬼师便都跑到南方来了。
我毕竟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虽说爷爷讲得很可怖,我有时候反而十分期待和北方的同行们来斗斗法。
想了一通没什么用的,我最后还是放弃了堪查现场。只是我心里有一种预感,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在胡思乱想,因为做了这分工作,便下意识地往那个方面去想。
反正,我也不是警察,查案不晚的专长。如果真的是鬼物做祟,若者是某个同行搞得鬼,等他们现了形我再出面不迟。只是这时候,我也想不到这件事居然会跟我牵扯的这么深,而且还引出了日后的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回到家里,刚停好车,我就看到有道人影在我家门前走来走去的。
我不免有些奇怪,按说一般人是很少靠近我家的,毕竟普通人很忌讳神神鬼鬼的,没事一般不会到我这里来。
而真正有事的,多半会经由有熟人领过来,很少会有人独自过来找我的。
那人是个老妇人,年纪大约刚过五十,不过保养的不错,看着倒像是只有四十几。那张脸却是个有福报的,只是她的眉头却紧皱了,似乎有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困扰了她很久。
她在我家门前,来来回回地走了,一会儿想敲门,一会儿又想离开。
我看了一会儿,便开口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老妇人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横移了半米多,缩头塌肩瞪大眼睛看着我,眼神满是戒备与惊愕。
这老妇人果然心里有事,面明不是小事。方才那一吓,我感觉到她的魂魄相当疏散,竟然差点就被我吓得魂魂离体了,这分明就是“久忧难解、其魂疏体”的症状,想来她家里肯定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只能用五气眼,给这妇人输送一丝玄气,帮她镇魂安神,然后说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不过,这位老人家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老妇人受我输送的玄气影响,狂跳的心口也缓了下来,长舒了口气,只是看我的眼神仍然有些不快。也是,谁被这么吓了一跳,也不会有好脸色的。
“没、没什么。”那老妇人眼神慌乱,闷头便要走人。
这老妇人既然在我家门前转悠,那多半是工作上门了,我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我开口叫住了她,说道:“这是我家,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在我家门前转悠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语气放得很低了,缓和到我都有些不习惯了。不过没办法,顾客至上嘛,希望不要再是那种抬尸翻衣之类的事情了。
那老妇人听到我的话,立住了脚步,回头狐疑地看着我,好半天才说道:“我找陈玄谋老先生。”
“你认识我爷爷?”我心里一跳,老子爷都死了五年了,怎么还有人来找她。这妇人难道和老爷子是旧识?看她这么纠结,难道说她和老爷子还有什么恩怨不成。
“陈老先生是你爷爷?”那妇人也有些意外,两只眼睛像是要从眼眶里突得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