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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秦天错

九境进入和平时代也不到五十年的光景,之前几百年九境一直战乱不断。百年前战乱的原因是四门重新划分地盘不和。刚刚历经人类与异族的战争,四门已是虚弱不堪,此时再为地盘相争,不止四门,其他门派也被这乱世搅得混乱不堪,在这几百年间,九境各大门派不知陨落了多少精英俊杰。不说其他门派,单单昆山圣门,山门长老几近枯竭,而明圣一代只剩明圣与影圣两人,二圣所收弟子中前五代全部死绝,第六代只剩六人,由此可见当年大战的恐怖。在宗府无力之时,九境的名门望族和一些散修便趁势崛起,一时九境风云激变。秦天错便生在这样的时代。秦天错人如其名,张狂无比。但他也有他张狂的资本,秦天错天纵奇才,一生未拜入任何山门宗府,刚过而立之龄便已是聚神巅峰,只差一步就跨入返虚之境。秦天错纵横东南一代,打败无数散修与名门子弟,一时风头无俩,便自称天下无敌手。这时便有一些山门想招纳秦天错做门派长老,但秦天错桀骜不驯,从未答应。秦天错什么都不喜,独独对功法心诀痴迷无比,但他又不肯拜入他人门派,无缘得见别人门派功法心诀。所以他与那些江湖散修对决时总要以功法心诀打赌,一旦对方不答应便要强抢。此时四门宗府无力,对于秦天错的事,也没人想管。

此时秦天错已自称天下无敌手了,哪还有那么多对手。久而久之秦天错心痒难耐之下,便去找那些山门弟子下手。此时四门之争正是水深火热,如火如荼。秦天错在这东南一带出手,打的不是圣门的便是离火宫的人。夜路走多总会遇到鬼,秦天错便是活生生的例子,秦天错趁火打劫久了终于碰到了钉子。

那日秦天错在秦家废墟遇到了两人,两人一男一女,都是一副二十出头的模样,男的样貌平常,但神质内敛,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着一身黑衣,女的一身白衣,长得俏丽无比,眉眼间总带着些笑意。两人身上佩饰一般无二,秦天错一看便知两人是圣门弟子,且练的必是不同功法,才会有一冷一热的气质,心中顿时大喜。

“你们圣门的人不好好与那离火宫争地盘,跑到我秦家故居来做什么?”秦天错出口便是兴师问罪之意,这样等下下手也算师出有名。

“你虽也姓秦,但这里可与你毫无关系。”那女的开口就道破了秦天错的意图。这废墟的秦家乃是几百年前的大族,不知什么原因被人灭了满门。此地已是无主之物,有些抱着寻宝心态的散修就会来此碰运气。秦天错就是抓着这些人的心态在此找那些寻宝人也碰碰运气,想不到今天钓到了两条大鱼。虽然被道破心思,秦天错神色丝毫不改。

“放下你背上的包裹和留下你们的功法心诀,便离开吧。”秦天错的眼光一直不离那男背上的包裹,想来应该是秦家废墟里找到的宝物,在这里这么久了,没见过其他人找到什么,这两人一来便有所获,圣门果然不简单。

“我们不去找你,你倒是有胆子惹我们。”少年的声音冷冰冰的,一开口,秦天错便感觉是有人贴近自己的耳朵说话一般。

“高手。”秦天错暗凛,看不出这少年如此年纪竟有如此功力。这样一想心中更是欣喜不已,看样子这两人练的功法心诀非比寻常,不愧是圣门。

“许得你们圣门偷鸡摸狗,不许我拦路抢劫?”秦天错暗讽对面,只等对面出手自己更占理,虽说做贼,但是也要做得心安理得啊。

“你先走,今天我给这家伙点教训。”少年吩咐一声,那女的便离去,看样子信心满满,少年吃定了秦天错。

秦天错见状,就要出手拦住少女,却顿觉气息不对,定睛看去,那少年周围竟鼓起风来。

“好好,今天找你练练。”秦天错只得安心迎敌,屏息尽敛,运掌如风便攻了过去。既然已经要打,绝不婆婆妈妈,这是秦天错一贯信条。少年仍旧神色如常,看不出半点变化,抬手,食指中指并拢,对着迎面而来双掌就是一刺。这一刺,便如宝剑出鞘,寒光四射,秦天错一惊,想不到这少年一指犹如千万道剑光袭来一样,身上已有剑刃刺身的痛感。“哼!”秦天错再运力,左掌推着右掌,前方就如同立了一道风墙,剑刃袭身的痛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铿”的一声,两人指掌相碰,竟如金石相撞,响起交鸣之声。这不碰不要紧,一碰更要命。指掌一碰之下,秦天错便觉得有把利剑穿掌而过,直刺胸口,胸口也有股火辣辣的感觉。这样才过一招就觉得自己技不如人的感觉可谓是生平第一遭,秦天错心中大惊不已。但好歹自己身经百战,发觉不对的秦天错想要收手游走再思迎敌之策,却发现掌心传来一阵冰冷之感,想脱手也不得,好像被对方手指死死吸住了一般。这下子可苦了秦天错,自己浑身上下犹如利剑穿过,掌心如同寒冰刺骨,说有多难受便有多难受。

“兔崽子。”秦天错想不到对方竟如此强大,左掌一撤朝对方面门攻去,右掌便如被人斩断了一般毫无知觉。秦天错纵横东南一带数年间,从未遇到如此生死境地,此时拼了废掉右手也要拿下对方。对方一开始根本没打算与自己缠斗,一上来的招式就是比着拼真气的方式。对方是圣门之徒,其内功真气无比精纯,自己只是个自悟入道的散修,其内功心诀与他们不可同日而语。数年间,自己遇到过无数对手,秦天错自认一般山门宗府子弟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不料今天一出手就着了对方的道,才明白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秦天错撤力甘愿废掉右掌少年始料未及,一愣间对方左掌已到脑门前。突然眼中精光一闪,一双眼睛闪着火光,好似烈火在眼中灼烧一般。被这金目一瞪,秦天错左手的攻势便慢了半分,一掌的力道被对方尽数化去。才两招下来,秦天错好像凡人瞬间老了数十岁一般,颓然无神。少年本想带秦天错回宗府问罪,见对方如此神态,知对面一身狂气已被自己化去,右掌又废了,从此之后的秦天错便如拔了牙的老虎,虽有猛力,但已无王者之风。也如少年所想一样,这一战给秦天错的打击极大,从此修为寸步不前,也失了让后辈入道之心。

秦四听得老和尚之言,心中五味杂陈,自己爷爷当初如此了得,却在一次打击之下便倒下不前,绝了后人入道之心。若不是如此,自己父亲定能习得爷爷的本事,这样也不会有石墩村灭门之事。说的不是自己的祖辈,秦云没秦四那么多感慨,便发觉老和尚没说到点子上。

“说了半天和石碑有什么关系吗?”

“诶,都是命。”老和尚自己也有些感慨。

那秦天错败了之后无颜在东南一带混下去,便要离开。不料他才出离火宫地盘到黑河山林之时,遇到前些日子击败他的少年,此时少年深受重伤,一身狼狈,看样子竟在逃命。那少年功法何其了得,在圣门中地位定然也不低,怎么会被人追杀到逃命呢?而且此地离圣门的不畏不惧城如此之近。秦天错带着一身狐疑,跟着少年,想看看那个击败少年的人是何方神圣。能把少年弄得如此狼狈也算是自己的恩人了。不料才到黑河边,少年便被来人追上。追他的人穿着样式与其一般无二,看来是少年的师兄。少年见到来人也不反抗,从怀中掏出一页纸,秦天错远远看去,那纸张映着日光,流光溢彩,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你们想要我毁了它,我偏不毁,我把他扔在这里,你们不想看它出世,那就生生世世盯着吧。”少年声音十分虚弱,但是透露着不甘。说罢,他抓起纸张,朝着自己胸口拍去,用力之下,本已重伤的他吐了口血,那张纸印入了他的胸膛。左手捏了个诀往地上一拍,地上里面突现一块石碑,少年用手指占着自己的鲜血,在石碑上刻画着符阵,而他对面的少年则默默看着,好像在守护着他办完事一样,一点都不像追杀他的人。等到少年画完符阵,他自己便力竭倒地,石碑也恢复平常,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之处,若不是亲眼看到,秦天错绝对不知道石碑里面藏着令少年被同门追杀身死的催命符。

“我们输了,这里不再是昆山的辖境,你还算忠心,把麻烦留给了天都。”少年的师兄走过去抱起受重伤的少年,回头盯了秦天错一眼,眼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自明。秦天错恍然间两人已经消失不见了。秦天错在庆幸自己刚遇到少年时没有趁人之危出手报仇,不然怕被他那个师兄弟给杀了,少年虽然是圣门追杀的人,但是山门宗府之内,最忌讳别人多管闲事。

少年藏入石碑的东西勾起了秦天错的好奇。他从此便定居于此,那些饱受战乱之苦的人不知道事情原委,见有人于此居住也住了下来。至此就形成了黑河村,后来王宗为防范圣门,在来风城辖下,面对着不畏不惧城设了黑河镇,黑河村也由此改名石墩村。秦天错此后一生都在围着石碑打转,知道事情原委的眼里说他贼心不死,所以才有了秦老贼的称号。但秦天错知道此物十分危险,那少年师兄离开时眼里的警告神色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这东西一出世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虽然一生未敢越雷池半步,但也按耐不住好奇心,死都不肯离开,后来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告诉后人就离世了。

“炼术修仙,参禅悟道。一旦失了信念,再大的修为也是废了。”老和尚说起秦天错,一脸惋惜。秦天错本是天纵奇才,最终一身修为无用如凡人一般离去,全是死在自己对功法心诀的执念之下。若不是如此,怕是另外一番机遇。秦四再听得自己爷爷之事,心中更是伤感不已,又想起石墩村惨事,不觉便泪落如雨。秦云见状,也是伤感不已。

“当年那少年被自己师门追杀算是一场大事,也是四门之争的谢幕。秦天错被少年击垮信心后无心江湖事才不了解。凡是历经四门之争的人都知道那石碑里藏着什么,石墩村出事那是迟早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但是那石碑里的东西,向来是少一人知道便少一人。秦天错当初没把事情严重性告诉村民让他们离开,宗府也乐得以石墩村掩护石碑之事。”老和尚说道这里一脸痛惜:“九境之内敢伸手去要那东西的,绝对没有,想不到幽魂宫的人跨过了天机三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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