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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兄弟宿命

白府大院,阳光很温暖,白云飞躺在自制的摇椅上晒太阳,为防晒黑,脸上还盖了块帕子。

小丫鬟降雪在一旁坐着绣花,边绣边打瞌睡,脸一沉,碰在针头上,疼得她一下子就醒了。

抬眼一看,惊呼道:“二公子,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对……对不起……”那少年怯生生地说道,他十来岁年纪,眉目清秀,乃是白家二公子白云清,白云飞同父异母的庶弟。二人的模样有几分相似之处,但那气度却是判若两人,一个拘谨木讷,一个潇洒风*流。

白云飞睡得正酣,被降雪的一声吼吓醒,慵懒地摘掉脸上的绢帕:“云青来了?坐吧!降雪,给二公子奉茶。”

降雪不情愿地泡去煮茶,在她眼里只有白云飞才算是白家的公子,至于白云青,不是她看不起姨娘生的庶子,只是这个二公子实在是太不像个公子的样子了。整日里哭丧着脸,畏畏缩缩的,一双眼睛总是很阴郁的样子。这样的人,谁见了会喜欢啊!

可是白云飞知道,这个弟弟并非天生如此,至少在十岁之前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白云飞和白云青两兄弟的性格正好是反过来的。白云青天资聪颖,意气风发,处处压过兄长一头。然而造化弄人,自从那一次白云飞的昏迷之后,一切都颠倒了过来。并非他不聪明不努力,而是他所有的努力在白云飞的面前都是那么的渺小,无论他怎么争,也无法超过这个兄长,白云飞太优秀了,他永远只能望其项背。

白云青小心翼翼地在石凳上坐下,低着头说:“大哥,过几日便是中都大考了,你复习的怎么样?”

“嗯,还不错。”

“大哥你一定没问题了,我就差得远了。”

“青弟你不必妄自菲薄,这大考无非是考你那些书本上的东西,只要你将书本参透了,一定能取得好的成绩。”

“可是大哥,每届只录取二十人,我怕我……”白云青咬了咬牙:“大哥,白家能不能出面,去打点一下?”

白云飞沉默了,白氏在宁国只是一个落魄的贵族,要白家出面,这面子也得有人给才行啊!中都大考是宁国最重视的一场考试,通过这个考试,就有机会进入国际政治核心,多少大家族挤破了脑袋要送人进去,在这些家族之中,白家是最微不足道的。

“我会与老太君说的,不过……”白云飞叹了口气,“其实青弟你可以选择去外县的书院先历练几年,到时候一样可以被推荐进入中都书院的。”

白云青又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白云飞索性也不再多言,他与这个庶弟的关系有些微妙。是他间接害死了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十岁前的小白云飞很怕他,也很讨厌他。现在的白云飞虽然不讨厌他,甚至有些可怜他,但总有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横在他们之间,让他们彼此都无法逾越过去而成为真正的兄弟。

良久,白云青站起身:“我明白了,大哥,那,弟弟先告辞了。”

白云飞点了点头,没有再解释什么。如果一个人不想懂,你如何解释他也不会懂。

白云青所言的中都大考,是宁国最大的考试,通过这个考试,便可以进入宁国的教育中心——中都书院。

在宁国,各州县都有国办的书院,各地学子首先要通过各地书院的入门考试,成为书院的正式学生,称为学子。待到从书院出师,方有为官资格,成为士子。而只有从中都书院出师的人,才能成为国士,所谓国士就是直接为国家服务的,每年只有极少的人能得到这个称号。由此可见中都大考的重要性。

当然各地书院的学子经推荐也可以进入中都深造,所以白云飞劝说庶弟考取外县的书院,也不失为一条捷径。

但中都书院每年从各地书院招纳的学子是有名额限制的,各州县都只有几个,而中都大考每年也只录取二十人。也就是说每年书院招收的士子不超过五十,并且这五十人并不都能通过出师考试,有些人熬了十几年都没能成为国士。

白云飞并非不想帮白云青上榜,只是连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大考共分国经、礼经、算经、农经这四个科目,算经和农经她都没什么问题,难的是国经和礼经。大考共有两天,却几乎有一天的时间都在考这个国经,考的都是论述。而礼经更是麻烦,需要背诵的东西足足有十大本,若换成竹简则能摆满一个屋子。

她的确素有才子之名,但那名头是怎么得来的她心里清楚,无非是抄袭一些前人诗句,自幼便下斗盗墓的她文学修养还远远不够,虽然穿越的这几年拼命恶补,但要说能一举通过中都大考,那也是不可能的。为保住才子名声,她已经准备好放弃这次考试了。

唉!心情烦闷的白云飞在摇椅上也躺不住了,进房换了身衣服走出白府。

今天这身衣服依旧是浑身素白,但是领口拉高很多,这是她自己设计好了让降雪缝制的衣服。随着年龄的增长,同龄的男孩子们都已经开始长喉结了,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只能用高领掩饰住纤细的脖颈。

走在中都最热闹的集市上,过往行人纷纷侧目。她大大方方地接受众人的目光,时而在小杂货摊上驻足观瞧。

一把折扇吸引了她的目光,宁国不产折扇,多数人用蒲扇、羽扇,姑娘小姐则用团扇,折扇是南国的特产,也是近些年才兴起的一样物事。

她拿起那把折扇仔细观瞧,扇骨是竹子做的,翠绿光滑,扇面是白绢的,画着一副美人梳妆图。

“公子喜欢这把折扇吗?”那货郎道:“公子好眼光,这扇上的画乃是画圣浮生先生所画,价值连城啊!”

白云飞笑了,指着那上面的落款:“这明明是个赝品,浮生先生从不将名字题出画外。”

货郎脸上一红:“哎呀那我也是被骗了……不过这扇子是好扇子,是选用上等绢绸……”

“好了,这把折扇我买下了。”白云飞取出十两纹银:“够吗?”

“够了够了……”货郎忙收下银子,连声谢过白云飞,换了处地方继续叫卖。

得了折扇,白云飞心情不错,继续边走边逛,又买了些书籍纸张,迎着落日余晖往家走。

一阵风吹过,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怪异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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