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除了爷,便再没人敢娶你,你就等着等着孤独终老吧!”苏冶临行前撇下一句。
孤独终老!
四个字如魔咒一般,一直萦绕在唐瑄耳边,怎么也挥之不去,让她心里惶惶的。
刚送走苏哲和苏冶,苏芸茹也带着小女儿沐代萱进了云月斋。
“都怪萱儿不好,没有寸步不离跟着五姐姐,好好保护五姐姐。”沐代萱内疚自责道。
“是啊,往后钰儿出门,还是让萱儿跟着为好,多一个人照顾钰儿,总是好的。”苏芸茹在沐钰身旁坐下,疼惜的轻轻拍了拍她玉嫩的小手。“从前,每次出门,你总和萱儿腻在一块儿,怎这段时日,你与婧儿和玥倒走得近些,反与亲妹妹疏远了?”
沐钰低着头,紧抿着唇,搅弄着手里的丝帕,自那日从安妈妈和翠儿那儿听了那些话后,她的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磨盘似得……
“母亲,您千万不要责怪五姐姐,都是萱儿不好,近日总顾着练武,疏远了五姐姐。”沐玥忙抢着帮沐钰辩解道。
沐云泽赞赏的看着小女儿:“那往后就得辛苦萱儿了。”
出了那事后,练兵场是去不了了,司徒凌芸便将目光转向了沐家的校场。
沐家,除了沐钰外,旁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每日都是要练武的,就连叔伯一杯的妻室也都要跟着老太君一起练武。
当然练武的时辰因人而异,不过,早晨的晨练是不可缺席的。
其实,晨练的内容也简单的很,无非就是练练太极还有简单的沐家枪法什么的。
这日清晨,东边刚刚泛白。
沐钰便束着发,穿着一身简练的劲装,小跑到了晨练场。
沐家如今虽然没落了,可老奉国候在时,御赐下来的百顷宅邸还有百亩良田却还是在的,若没旁的大开销,光靠田租地赋,也能支撑这一大家子的基本生活了。
晨练场是沐府占地面积最广的一个校场,足足有五六个足球场那么大。
校场一面是带铁菱的高墙,一面傍靠着后院一片杂茂的松树林,另外两边则是用与高墙同高的铁栅栏围着,栅栏上面也都插着尖利的铁菱。
所以一般强人想要翻墙入府是非常困难的,司徒凌芸看了一眼高墙上根根尖利的铁菱,不禁想起前三世,听过的那个学校在宿舍围墙上镶尖利玻璃片,男生变女生,女生变女人的笑话来。
沐家是将门世家,连妇人各个都有武艺傍身,一般的强人进不来,高手又挡不住,弄这铁菱岂不是多此一举?反倒让人觉得被围在高墙里的男人太没用了,连妻眷都保护不好。
司徒凌芸压着沐钰一路小跑过来,虽也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这丫头却也是跑的大汗淋漓,娇喘吁吁,刚停下,就累的站在那儿,拿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直喘粗气,连口麻利顺溜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站在校场最前面,身姿矫健的六旬妇人见是沐钰来了,忙收起拳脚,围了上来,关切的问:“钰儿,你怎么来了?”
沐钰缓缓地直起身,仰起目光,看着老太君:“祖母,我想跟着您一起晨练,好吗?”
一语落,所有的目光都齐齐的落在她的身上,有惊诧,有担忧,还有……
苏芸茹急迈碎步,走向沐钰,怜惜心疼的目光中带着几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复杂情绪:“钰儿,你身子这么弱,怎能来晨练呢?再说,有萱儿和大家的保护,也没人敢欺负钰儿啊。”
沐钰低着头,紧抿着下唇,半晌才懦懦的说道:“就是因为我身子太弱,一遇事就气虚晕倒,所以才想来跟着祖母晨练健身。”当然,这一句也是司徒凌芸教给她的。
苏芸茹诧异的盯着沐钰,这丫头,打小起,就未违逆过自己的意思,怎的今日?
老太君不敢置信的看着孙女儿,起皱的眉目间溢开浓浓的笑意:“反正钰儿左右也参加不了下届的选秀了,往后萱儿也是要嫁人的,总不能一辈子保护钰儿,她习练些武艺傍身,也没什么坏处。”
得了老太君这一句准话儿,心里头的担忧总算落到了实处,苏芸茹紧张的神色也渐渐舒缓开:“钰儿初习武,还是先跟着萱儿从基本功开始练起吧。”
司徒凌芸听罢,整个人就跟是霜打过的茄子似得,一下咩了下去。
这个沐代萱自打上回得了祖母的授意,就跟个跟屁虫似得,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就连自己洗澡,沐代萱也要跟她一起,说什么怕有不守礼的家丁偷窥,或是遇到蟑螂老鼠之类的小动物了。
谁叫这个沐钰天生胆小,小时候有一回跟几个姐妹在草地玩丢帕子的游戏,见只牛蛙跳向自己,都吓得差点昏厥过去,幸好沐代萱眼疾手快,一脚将那牛蛙踢飞出去。
那一年沐钰八岁,沐代萱才六岁。
习武本就是为了甩掉沐代萱这个尾巴,没想到……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难道真要等到沐代萱这丫嫁人了,或是沐钰也练得跟沐代萱一样‘孔武有力’了,自己才能重获自由吗?
沐代萱所说的基本功,就是扎马步。
沐家晨练一般是一个半时辰。
沐钰刚半蹲下没到一刻钟,脸色就有些发白,纤细的胳膊腿因体力不支开始不住发颤。
“凌芸,我快撑不住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沐钰向司徒凌芸求饶道。
司徒凌芸拒绝的既干净又利落:“不行,才这一会儿就撑不住了,往后还怎么跟着老太君晨练?”
沐代萱今年才十四岁,嫁人也还要两三年呢,‘她’可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她’对沐钰还是寄予很高厚望的。
沐钰低头‘受训’,紧咬着下唇,卯足了劲,不让自己倒下。
“难道你想永远被沐代萱那个甩都甩不掉的大尾巴跟着?”
“她不是大尾巴,她是我的妹妹,我们从小便爱腻在一块儿。”她早已习惯了沐代萱的保护。
上回七妹妹要跟她一起去宝云寺,她本也是不赞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