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等十几分钟搭上107路公交七站后就抵达目的地，陆妍一如往常一样到A区娱乐城上暗色的晚班。
“小妍小妍！”刚一进换衣间就听到若若的大声呼喊。
“怎么了？”陆妍忍不住伸手想捂住她的大嘴巴。
“刚刚……刚刚……”若若说了半天，倒吐不出任何讯息，这样紧张兮兮欲说还休涨红脸的模样有点可爱。陆妍放下包拍了拍若若肩膀，鼓励道：“嗯，慢慢说。”她不会读心术，猜不到若若想告诉她什么，不过瞧她这大惊小怪的样子，难道是------“怎么，小张吗？”
“……不是不是！”若若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是……是梁少。”若若低了头就像是做错了事被老师批的学生丧气地说：“他又来了。我……我……乱发什么呀……小妍。”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换下衣服。”
陆妍宽慰的对若若笑笑，摸了摸她小脸，平常这么做都会被大呼非礼的小妮子没吭声只小小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突然见到梁晋的原因，昨夜里连续不断的做起了好几个梦，里面把她或许可能都已经忘了差不多的事又硬生生回顾了一遍。那些事，原来不是忘记了，而是埋得太深了，一旦触及都能扯着心脏在疼痛。于是她把这笔账记在梁晋身上，谁让他突然出现还这般神烦。
极快换好衣服出去到岗位上，这次若若又跑了过来说就在她到达的五分钟前梁晋刚到，还在昨晚的帝王一号包厢，这次就他一个人来，沈姐同时安排了人进去。只有最后的那条讯息对陆妍而言是极好的。
一直到十点半之前都与往常无异，小张还在调酒，在灯光下折射出五颜六色，若若弹奏一直钟爱着的德彪西的《月光》，她跟在沈姐身后在各个包厢穿梭，沈姐应酬她端酒同时也挡酒。说起来她的酒量也是在这里练就的，刚开始只能抿一口，现在可以灌下半瓶。
暗色的酒种类繁多，多到想不到，再稀罕的酒这里都有。一如规矩只接待权贵名流，所以无论是哪一样都要配得上那些人所谓的身份。在她认知里，暗色既是天堂，同时也是地狱，于一些人而言。
若是堕入无尽黑暗，就再无生还的可能。这是暗色的铁则，意味着人人都要遵守。上班第一天，沈姐就说，陆妍，进了这个门，你就别想出去，你好好想想还进来么？
进。
当若若做好心理准备推开洗手间最后一间门后，依旧吓到了，里面的人已然吐得惨白了脸色，瘫坐在地上靠着墙壁。陆妍转了头淡淡问道：“你怎么来了？”
“怕你就这么死在这里也没人知道。”若若第一次这么对她说话，不留一点情面。小妮子跟她待久了语气也都硬了不少。
若若伸了一只手扶着陆妍的腰让她把身体的重量分给自己一半，又继续说：“梁少已经走了。”
“嗯。”心中一空，所有的都消散开了。
陆妍再一次跟沈姐请了假，请的是明天的假。沈姐难得宽宏大量的放她今晚提前回去被她婉拒，毕竟这几天连着请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反常，她喝酒喝得最凶的时候也没吐得这样厉害。
其实今天晚上她还是见了梁晋一面，沈姐去的最后一个包厢就是一号。站得远远的她一直都在走神，沈姐和梁晋说的话都是千篇一律的场面客套话。无论沈姐说什么，对方心不在焉连应付都极懒。气氛冷下来，救场的是陪坐在一旁的余，她趁机偷偷离开的时候没几人注意到。之后她都待在三楼的洗手间里，感叹也亏若若找到她。从顶层七楼到三楼，还是有点差距。
裹紧衣服在寒风中等公交，等到的不是公交车，是一辆世爵停在面前。这个型号车牌号的车在这座城里没几人开得起。具体是什么型号说不上来，她对车没有研究。她认出的原因除了车标还有那串很好记的车牌号，小交警不敢拦的车牌号。
靠近她这侧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车里的人转过头，一双桃花眼对上陆妍的眼，冷声两字：“上车。”权衡利弊之后的陆妍才决定听从这人的话，不再等那辆迟迟不露面的107路。
在行驶的过程中，路边的灯断断续续照进来，忽暗忽明之间坐在副驾驶上的陆妍忽然开口说：“你只不过是不甘心而已。”她说的很轻，宛若自言自语。
寂静密闭的车厢里，她身旁的男人声音很低沉醇厚，“……可能吧。”
“既然你都清楚，又何必来找我呢，梁晋？”
“阿妍------”
“这么些年，你都没放下过。”梁晋目不斜视，驱车入隧道，“更何况，你和以前一样不了解我。”他的话里一直都没什么温度，比这气温温度还低上几分。
陆妍怔住片刻才说：“现在，去哪？”梁晋适时侧了头看向她，发现这女人的脸色异常苍白难看。他没回答只是专注地开车。
她确实没有了解过他，其实也没这个必要。很多事情不出意外的话，她和他们也许只是两条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平行线。妈妈不会嫁给顾廷言，而她不会进入顾家。后面很多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