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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鱼儿现身

黑道是最讲情义的地方,每个势力组织都会祭拜关老爷,以此表示即使身处险境也不敢忘结义之情,不同名不同姓,大家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一句“为兄弟,两肋插刀”道尽了情义二字。

黑道是最无情的地方,兄弟情义也有不敌人**望的时候,“为女人,插兄弟两刀”这种事比比皆是。就像聂秋的遭遇,刚一失明,马上便是背叛,驱逐,追杀,曾经的那份兄弟之情,荡然无存。

.............

这场乱斗到现在为止已经蔚为壮观,不停的有人倒下,也不停的有人站起来,有的人甚至杀红了眼,也不管身边是什么人,挥棒就打,抬脚就踹。疯狂,恐惧,哀嚎,惨叫,人性被诠释的淋漓尽致。

而导致这场混战的始作俑者聂秋却只是坐在那里冷“眼”旁观,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是冲着巨额悬赏来的,现在却因为自己的贪婪要付出数倍的代价。

面对这场惨局,正常人无疑应该心有不忍,甚至愧疚,可聂秋绝对不会。猎物从来不会因为捕食者之间的血腥竞争而怜悯愧疚,聂秋作为今晚的猎物,有足够的理由让自己更冷血,更残忍。

更何况能坐到黑道当家这个位置的,哪一个不是冷血绝情,令人敬畏的存在,否则早就被黑暗吞噬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而被冠以“蚺”之称的聂秋缠上的人,从来都是挣脱不得,越是挣扎越是绝望,最后被灭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因为这种彻底决绝的风格,黑道上人人敬而远之。

蚺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之一,猎物被纠缠致死,囫囵生吞,哪怕猎物比它本身还要巨大,它依然可以连皮带骨一口吞下,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分毫。而一旦成为巨蚺,整个世界能与之为敌的屈指可数,哪怕以勇猛闻名的狮虎也会退避三舍,不敢招惹。

而以此为名,可见聂秋的风格手段,正是凭借着这种风格,聂秋才让黄天成功跻身顶级势力。

黄天跻身顶级势力之前只是个普通的一流势力,难以和任何一家顶级势力抗衡。六大之所以能成为顶级,不是坐拥地利,就是可以占知天时。比如赤色联盟,坐落权利的最中心,与政客打交道,古往今来,“权”始终是最昂贵的商品之一。又如橙园,势力遍及贸易繁华之地,贸易可以让人迅速致富,而“走私”则可以让人一夜暴富。而黄天不占天时不拥地利,又身处六大势力的中心,群狼环饲。可是聂秋却愣是带领着黄天,凭着他的手段和实力,在六大的缝隙之间急遽扩张,在弹丸尺寸之地硬是撑出了一片天。

黄天的成长可是说是一种疯狂的掠食,所有势力,不论大小,要么臣服,要么消失,直到最后开始与六大之间开始角力,这种疯狂扩张的态势才得以暂缓。而各个顶级势力虽然可以和它抗衡,但真正面对黄天的时候,最后却同时选择了退让。而顶级势力的退让,也等于变相的承认黄天在黑道上的话语权。

黄天一跃成为七大之一,甚至隐隐有凌跃六大的势头,而聂秋也因此把整个黑道得罪了个遍,面对一双双仇恨的眼睛,他几乎成了整个黑暗世界的公敌。

这是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世界,这条铁律在自然界适用,在社会更是适用。唯一不同的是,自然界里小鱼注定是小鱼,无法更改自己的命运,而社会上,没有注定一说,人可以成长,可以蜕变,人生充满了变数。

作为曾经站在社会链顶端的男人,接受众人膜拜的同时,更要坦然承受聚敛而来的众多仇恨,这是上位者的责任和气度。

而从顶端跌落下来的聂秋,理所当然会跌进仇恨的深渊里,被吞噬一空,有谁能躲过整个黑暗世界的吞噬呢。

可这是一个奇妙的世界,万事没有绝对,万物相克相生。黑暗世界虽然可怕,可也不是没有势力可以抗衡。就算身处绝境,也总有一线希望。

.........

这第一波围捕聂秋的几百人,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这群人要是有个人站出来引导一下,聂秋也许还会忌惮三分,可各个势力人心不齐,如同一盘散沙,甚至不用聂秋亲自出手,他们自己就散掉了。聂秋在意的是这群小虾米争斗结束之后才现身的鱼,甚至还会出现更厉害的角色。

聂秋不在意他们,他们好像更不在意聂秋,在他们眼中,瞎子就是一个毫无抵抗力的存在,任由他们揉圆搓扁,而对聂秋的判断失误则导致他们吞下了一枚苦果。

半个小时过后,场中的打斗渐渐进入尾声,除了倒下的和吓破胆躲在一旁的,能站在场中的只有六个人,这六个人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百里挑一的好手。经过这场血的洗礼,六人身上正冒着旺盛的斗志,一股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可好手并不代表着高手,几人身上依然挂了彩,每个人脸上都有几片青,几片黑。

倒下这么多人以后,情形渐渐明朗了起来。也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他们到这里是来抓聂秋的,可是莫名其妙的竟然自己人先干了起来,虽然聂秋无处可逃,可旁边还有个身手不俗的蒙面人呢。这最后要是让蒙面人带走了聂秋,那他们这帮人可就闹大笑话了。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后,终于罢手联合,建立起了默契,目光同时都对准了蒙面人。

蒙面人撇下聂秋,独自上前,虽然带着面罩,却依然遮不住他眼睛里冒出来的一股股炽烈的战意,蒙面人使劲攥了下双手,指节上顿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摆了一个架势后,他如同猛虎一样,朝着第一个人扑去。

第一拳打出去,不知道是因为力气太大,还是速度太快,竟然有嗤嗤的声音在拳头周遭响起。

首当其冲的第一个人哪见过这种威势,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接都不敢接,正准备向一旁闪去。可是拳风之下却紧随着一记猛烈的膝撞,太快了,来不及躲闪,顿时抱着肚子直直的倒了下去。

高手!

当蒙面人再抬眼的时候,剩下的五人竟然有点害怕接触他那炽烈的眼神。本来他们剩下的六人身手都差不多,可是蒙面人竟然如此轻松的解决掉一个。这说明单打独斗,他们所有人都不是这个蒙面人的对手。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五人联手,说不定还有扳回的可能,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不信五打一还打不过。

五人忌惮的来回游走,随着位置的移动,竟然隐隐的围成了一个圈,把蒙面人置于中心之后,猛然同时出手。

蒙面人虽然厉害,却也只长了一双眼睛,前后不能兼顾,只能有些狼狈的躲开,寻了一个空隙,从其中两人中间钻出。

见蒙面人不敢硬抗,选择了躲闪,这无疑让五人信心大增。顿时你来我往的缠斗在一起,一时之间也分不出胜负,不过看的出来,蒙面人只是在勉力支撑,时不时的会中一拳或一脚,有时一个踉跄下来,顿时险象环生。

.........

“这下半场戏虽然没有上半场那么精彩,技术含量可高多了!”女人看着远处场中斗得正激烈的六人,眼中光芒闪烁,双手不自然的紧握着,看起来有点跃跃欲试。

“这个蒙面人还有两下子嘛,能看出是哪家的么?”女人好像无暇扭头似得对着身旁的男人说道。

“看不出来,路数很杂,不过太正了,有点军人的影子。”男人皱着眉道,他看出了一点别的东西,而正是这一点别的东西把他和身边的女人区分了开来,如同云泥。

这无疑让女人很不爽,她使劲的看着场中的蒙面人,也想从他的动作中看出一些别的东西,可是看了半天,却还是只有那一个感觉,除此以外,再也看不出其他东西,这让她无端的生出一种挫败感。

论身手,女人相信和男人差不了多少,可是论眼光,男人甩了她不知道多少条街。这也导致,男人在黑道上可以占有一席之地,而她却只是一打手。

女人偷偷的用眼角余光审视着身边这个专注的忘我的男人,只见他一脸平静,自信十足。

男人好像觉察到了身边的异状,有些不解的瞥向正偷看的目光。

女人一惊,心里顿时有些慌乱,连忙把自己的视线转回到场中,这时,场中情形竟然起了变化。

六人缠斗了差不多一刻钟之后,本来五对一大占优势的情况下,现在竟然渐渐打成了平手,胜利的天平正在朝着蒙面人倾斜。

可是后来想想,女人也就释然了,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蒙面人的体力明显好过众人,而五人又经过一番混乱的实力角逐,身上还都挂了彩,强弩之末的他们还能支撑多久呢?

.......

意识到这番变化的五人心中一惊,信心全无,顿时联手之势不如先前那么亲密无间,漏出了一个破绽。

蒙面人趁机抓住这个破绽,一拳递出,顿时又一人应声倒地。其余四人一看败局已定,也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勇气,竟然同时转身朝着不同方向逃走。

可是四人刚隐入暗处没多久,便先后传来四声闷哼。一拨人缓缓从黑暗中现身,领头的人赫然是曾经遭遇聂秋的黄毛。

黄毛一边拍手鼓掌一边朝前走着,身后众人紧随其后,经历过上一次的教训后,有点寸步不离的意思。

而黄毛更是距离聂秋远远的就停了下来,聂秋实在是太让他忌惮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聂秋能成为和他的哥哥黄奇人一个级别的人物了,这种人即便瞎了也能折腾的惊天动地。

他和聂秋并没有什么仇恨,只是有些嫉妒和担心。因为黄奇人有一天有些颓败的说道:“聂秋,他差点打造了一个黑暗王朝,我不及他。”他从没见过他的哥哥这么夸赞过谁,甚至自叹不如。在他的眼里,黄奇人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哪怕比起苍玄,华真来也不逊色分毫。可他第一次看到他的哥哥生出那种颓败的感觉,也是第一次他不听黄奇人的命令,擅自来到了S市,他想亲手把聂秋抓住,除去他哥哥的心病。

仗着自己在赤色联盟的身手,他觉得聂秋没什么可怕,更何况只是对付一个瞎子,这还不是手到擒来,十拿九稳。可是抱着这种想法的他刚开始便吃了大亏,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幼稚,如同井底蛙一样,他在哥哥的保护下安逸的太久了。

接下来,他便看到大大小小几十个几百个势力合力围捕聂秋的壮观景象,他不禁有些惊讶了,这聂秋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能到这种地步,也算有本事了,说实话,他有点佩服起这个瞎聂秋来。

可是佩服归佩服,他还是不能让聂秋从这里走出去,今天要是以这种方式收场,传扬了出去,聂秋的名字恐怕要变成神话了。到时候,恐怕黄奇人的心病更严重,他是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他要亲手终结这个神话。

“真是精彩,几百人抓你一个,最后竟然以这种方式收场,今天你要是能从这里走了出去,恐怕明天聂秋这两个字会响彻黑道吧!”黄毛说道。

“呵呵,只怕我今晚想要走出这里有点难度啊!”说完聂秋朝着黑暗处喊道:“都暴露了还藏着干嘛!都出来吧!”

说完后,黑暗里又冒出三拨人来。

现在场上共来了四拨人,第一拨人每个人都围着一条红色围巾,领头的是黄毛,一身混混打扮,配着一头屎黄色头发十分扎眼;第二拨人每个人都穿着一件橙色的羽绒服,领头的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凹凸有致,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一眼好像就能被魅惑住似得;第三拨人每个人衣服上都绣着一朵不起眼的青花,领头的是个比聂秋大一点的男人,看起来平淡无奇,表情不严肃也不轻松;第四波每人的耳朵上都打着耳钉,耳钉垂下一枚紫水晶,领头的是一个大汉,脸上布满数道恐怖的疤,最大最恐怖的一道从眼睛一直斜划到嘴角。

“才你们四拨人啊,看来有些人是要藏到最后想做渔翁啊。”

还有没出现的?他们怎么没有发现?这聂秋是在放烟雾弹,故意迷惑他们,好让他们忌惮?可毕竟鹤蚌相争的下场大家都知道,一时间四拨人都有些惊疑不定,不敢冒然出手。

现在到场的四家都从属顶级势力,不会如同刚才混战一样,乱打一通。四方势力只是相互对峙着,谁也不肯先出手,先出手的一方肯定会引来其他三家的合力对抗,而且说不定真的还有人藏在暗处呢。

一时间,场上情形好像又陷入了僵局。

“都别傻站着啊,大家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联络联络感情,平时大家都天南海北的没机会见面,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就都叙叙吧,反正一时也还打不起来,是吧?”本应该最害怕的聂秋此时却好像是最轻松的一个。

众人有些不淡定了,听听人家这语气,多轻松,多自然,这话多有道理啊!对自己的处境满不在乎,这好像根本不是一场追捕的游戏,而是他组织的一次黑帮大聚会,而他作为主人,正热情的招待着各家来客。

真......真是有魄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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