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清净,日子匆匆而过,转眼间便是两年之后,此时的林一凡终于将灵气在体内运行七十二个大周天,并一举跨入提元境。
说起来只用三年时间便到达提元境实在世所罕见,所以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玉铭子时,着实让玉铭子大吃一惊,他显然没料到自己随便收一个徒弟竟然是个如此天赋异禀的人。
玉铭子高兴之余不仅有些得意,当下便将控制灵力的心法授给林一凡,并指导他练习操控仙剑,御剑而行,且没事时便以此事在众师兄面前夸耀一番,以显示自己的能耐。
而在林一凡跨入提元境之后的九个月,小石头也跟着冲破炼气境上阶,从此两兄弟或在山中并驾齐驱,或是寻明月、薛澄萱等结伴飞行,每日饱览仙山美景,遍游奇石怪潭,好不快活。
只是两人碍于灵台山的规矩,不能私自下山扰民,只可在灵台山之内练习御剑术,说起来也是唯一的美中不足。
这一日林、石二人刚从后山飞回,看见师父玉铭子正端坐在清净堂里练功,便知道师父定是有事要交付给自己,便一起走了进去。
“你们回来了。”玉铭子睁开眼睛,看着二人,他的背后是灵虚香的烟气在缓缓飘起,屋中的光线有点阴沉。
“拜见师父。”两人一起行礼。
“你们收拾一下东西,准备下山一趟。”
林一凡闻言愣了一下,不知师父是什么意思,便问道:“不知师父有什么事情要交付给徒儿。”
“不是我要你们下山,而是山下有人传来消息。”
“什么消息?”林一凡更是奇怪。
玉铭子看了看小石头,半晌才沉声道:“小石头,你爷爷传来消息,说是病重,想要看你最后一眼。”
小石头听到玉铭子的话仿佛如雷击般呆在当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是此时心急如焚,也无心考虑其他的事情。林一凡便替他收拾了东西,然后便一起御剑往山下飞去。
小石头驾的乃是一把黄色的‘步光剑’,而林一凡的白色的‘藏锋剑’,两人并驾齐驱,全力驰骋,只望早点飞到爷爷身前。
刚飞到凌霄峰那广场之上,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叫道:“你们等我一下。”两人回头一看却是薛澄萱驾着红色仙剑疾驰而来。
薛澄萱和小石头几乎是同时跨入提元境,她所佩的仙剑乃是玉初道长赠的‘丹霞剑’,只因薛澄萱觉得丹霞二字不中听,便把它改为‘玄樱剑’。
那玄樱剑在空中飞行时,红色的光芒闪烁,还真的像是樱花在四周飞舞,倒符合它这个新名称。
不一会儿薛澄萱便停在二人面前,如今她已是十六岁的少女,容貌更加清秀,一语一笑间都带着活泼的少女气息。
刚在他们面前停下身来,小思、小齐便从她的肩膀上飞下来,然后在林一凡四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林一凡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只见薛澄萱不停地喘气,想是刚才一直在拼命追赶,半晌后才答道:“我要跟你们一块下山啊。”
林一凡说道:“跟着我们?我们此次下山又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有要事要办的。”
“我知道,那也没关系啊,师父经常跟我说真正的道都在山下,唯有亲自去寻找才能窥到大道的一些玄机,我早想下山去闯荡一番了,只是一个女孩家下山实在不方便,今日恰好得知你们要下山,我便赶紧禀明师父,跟着来啦。”
林一凡一想,师父也跟自己说过真正的大道都在尘世中这类的话,但究竟什么是道呢,为什么一定要下山才能找到,他是一点也不明白。看着身边互相嬉戏的两只相思鸟,说:“它们也要带上吗?”
薛澄萱笑着说道:“我怕我走了以后,师兄师姐们照顾不好它们,所以也带来了。”
“那好吧,带上就带上吧。”
说完三人便化作一白、一黄、一红青三道光芒向着金兰村的方向飞去。两三个时辰后三人便赶到金兰村外,想到当初前往灵台山时花了三四天的时间,不仅有些感慨万千。
三人为了不扰民,依据门规将仙剑落在村外一个小山坡下,才一起向村子里走去,两只相思鸟便早已飞到前面嬉戏玩耍去了。
薛澄萱向前望去,只见村子周围青山环绕依旧,绿水长流,茅屋草棚参差交错,牛羊鸡犬相互对鸣,田野间是男女耕作,山林里有樵夫长歌,好一幅祥和的田园画像。
“这里就是你们村子啊,好温馨的感觉。”
“是啊。”林一凡忍不住叹道道,此时眼中所看到的一切,竟然还和印象中的一模一样,顿时一种亲切之感充沛胸中,让林一凡忍不住想张开双手在村子里跑上两圈,只是此时的林一凡已是十七的青年,不能再作那些小儿女之态,便平息一下激动的心情往村中走去。
此刻尚不到酉时,村子里的年轻人都还在地里干活,只有一些在村子中奔跑玩耍的小孩和在门口晒着春日的老人,他们看着林一凡三人身负长剑,男的英俊潇洒,女的明媚漂亮,不由得驻足观看,私下里互相议论不休。
小石头心中挂念爷爷的病情,也顾不上跟他们打招呼便直接向家中奔去。
此时小石头家里正坐着几个人,都是村子里无事可做的老人,见石爷爷孤苦一人,卧床不起,便时常过来照看,陪他聊聊家常,解解闷。
他们见门外突然进来三个年轻人,都是身负长剑,朱裙白袍,仿佛神仙一流,正迟疑间,其中一个小伙子突然抢到石爷爷的床头,大喊道:“爷爷!”便互相道:“这想必是小石头了。”
林一凡往床上看去,只见石爷爷鬓须已经全白,脸上消瘦枯败,完全没有了临别时所见的神彩。此刻他正闭着眼睛,在不停地喘息,像是病痛一直折磨着他,让林一凡心中忍不住一阵心酸。
听到叫声,老人微微睁开眼睛,见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孙儿,便欣慰的笑了一笑,有气无力地说道:“小石头,你回来了啊。”
小石头满脸都是泪水,他擦了擦眼泪,平复一下心情,才哽咽道:“都是小石头不孝,不该离开爷爷,让爷爷一个人孤独无依。”说完又忍不住趴在被子上大哭起来。
“不要说傻话,爷爷老了,早晚要走这一步的。只是心里对你放心不下,所以才让临月观的道长给你传信,想见你最后一面。”
老人似乎已毫无力气,在说了这些话后,喘了两口气,才继续说道:“这些年在外面可还好,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我一切都好。”小石头眼中噙着眼泪,说:“我和一凡一起拜在灵台山上的玉铭子师父座下,师父待我们很好,不仅传我们道法,还送给我一把步光剑。”小石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仙剑,又说:“您就放心吧。”
老人闻言又费力笑了笑,道:“那我就放心了,爷爷要走了,以后就不能照顾你了。”
“爷爷你不会有事的,我在山上学了一些炼药的法子,等我去采一些草药来,就能治好爷爷的。”小石头大叫道。
“傻孩子,净说一些孩子话,人命皆由天定,生老病死谁都躲不过。你也不要难过,你爷爷活了这么久已经够了,只是不该累死你爹娘,让你跟着受苦。”
小石头只是哭泣摇着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老人喘了两口气,又继续道:“你去把柜子里的那个盒子拿来。”
小石头知道从自己记事起爷爷放衣服的柜子里便一直放着一个盒子,却从来不准自己去动它,此时提起不知是何意。但他还是依言拿了出来,并递到爷爷的面前。
“打开它。”老人缓缓说道,脸上也现出一丝难得的生机。
小石头依言打开盒子,里面却是一本书,书的下边压着个泛黄的帛书,小石头拿出书本,只见首页写着‘连山注’,笔势圆润流畅,一看就是爷爷的笔迹。
“我一生没有其他建树,唯独于命理一门有数十年研究,这本书乃是我根据毕生经验耗尽心血所著,实在不想它与我一起化为尘土,你帮我拿上,日后若是遇到合适的人就交给他,如果能让此书流传于世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小石头闻言连忙点头答应。
“此外,盒子里的那份帛书,是我三十年前为人算命换回来的,帛书上的文字都是上古文字,我也看不明白,但我想里面肯定蕴含着重要的秘密,否则不会被人特意保存下来,你也把它带上,至于怎么处置就随你吧。”
小石头将盒子盖好揣在怀里,道:“爷爷,我知道了,我会时刻记着你的话的。”
老人笑了笑,不再言语,只是闭目休息,到了下午便断了气息。
于是小石头在父老乡亲的帮助下将爷爷入殓,然后守灵三日,方把老人安葬,林一凡和薛澄萱自然在旁边帮衬着。
由于回来这几日一直在石家帮忙,所以林一凡少有时间去看望姑母,这日等石爷爷下葬完毕后,便心想马上又要回山,不知何日能再回来,须在临别看望一下姑母才好。
心中这样想着,便已来到姑母家门前,这时他听见屋内有人言道“真是冤孽。”说完便叹息不止。
林一凡心中好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走进去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