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州北门外是一片广阔的草原,几乎看不到树木,就像在蒙古草原一样。火红的太阳顶在头上,现在是秋天,并不热。
喻濂骑着白马,朝晋军驻扎的方向走去。晋军驻扎在距归州二十里的地方,喻濂不敢走得太近。万一晋军全军出击,想把我活捉了,那……多不划算。
等了一会儿,欣赏了一会儿风景,喻濂沉思了起来。如果和谈不成,真正开战了,这一马平川的怎么打?归州的北面、西面都暴露在了晋军面前。虽然现在双方军队人数相等,可晋军还有援军,还有粮草。而我军……只能坐以待毙了。
越想越烧脑,不想了。喻濂摇摇头,拿出来挂在马鞍上的玉笛,轻轻地吹奏了起来。清脆、悦耳的玉笛声响彻整个草原,加上喻濂的精美的吹奏,无敌了。
沉醉在吹奏中的喻濂并没有发现有人正骑着马,缓缓靠近自己。
来者一身绿衣,胯综马,眉宇间透着一股锐气。绿衣走近了喻濂,欣赏了一会儿喻濂悠扬断肠的笛音,笑道:“濂兄的笛音还是不减当年幼时,只是多了份相思之音啊。”
闻言,喻濂收起了玉笛,拱手对绿衣男子,淡笑道:“承天兄如钟子期,正懂我这俞伯牙。”
“不敢。”梁承天拱手,回了礼,道,“濂兄请我来,是要商议两国议和的事吧?”
见梁承天豪爽,简洁明了地问道,喻濂也不绕弯子,道:“没错。承天兄幼时便胸怀大志,励志平定四方,收复天下,对百姓更是关怀备至。现两国对峙于归州,长此以往,对两国将士和百姓都无好处。议和,是两国当前最好的办法。”
“濂兄说的正是我所考虑的。但两国边境之事,并非我所能做主的。请喻濂兄见谅。”梁承天拱手,淡淡道。
“梁兄过谦了。边境之事确实只有两国陛下才能做主,咱们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喻濂知道梁承天想用晋国皇帝做挡箭牌推脱,也明白了梁承天攻占归州的决心。也不为难,话风一转,问道,“师爷……可还好?”师爷,指的就是唐末顺天候,梁承天的父亲梁铖煌。
闻言,梁承天低下了头,神色忧郁道:“当年,家父携全家出逃,一路奔波,到晋国边境之时就……唉……为了全家十多口人的性命,我只能诓助还算圣明的晋国陛下,混口饭吃。”愣了一会儿,梁承天看向神色也不太好的喻濂,道,“喻大将军的事……家父和我没能帮上忙,真是抱歉。”
喻濂淡淡一笑,道:“不敢,家父的事本就无可挽回……”
瞎扯了好久的废话,喻濂和梁承天才终于告了别,回各自的军营了。
归州衙门,喻浈、乐正玉睁和严浚哲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喻濂。
“兄长,怎么样?”见喻濂回来了,喻浈立马凑了上去,问道。
喻濂摇摇头,道:“梁承天一口咬定是晋皇让他率军出征,劝不了。”
“看来只有打了。”严浚哲叹了口气,道。
一直提着心的乐正玉睁见喻濂完好如初地回来,长叹一口气,道:“要是战的话,怎么战,才能让我南平立于不败之地?”
喻濂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军粮草只能坚持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让晋军看出马脚。而且,粮食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除非速战速决,向晋军要粮,否则只能购粮。而且是在它国的国土上购粮。”乐正玉睁严肃地分析道。
“速战速决……”喻濂凝眉,默念道。
第二日清晨。喻濂同乐正玉睁、喻浈在归州府衙内商议着,严浚哲急匆匆地跑来,道:“元帅、副帅、大将军,晋军主帅梁承天率五万余人在北城门外叫阵。”
“叫阵?”喻濂疑惑地看了一眼严浚哲,反问道,“他不直接攻城,叫阵干什么?”
“他或许是知道我军粮草不足,故施缓兵之计;又或许是调虎离山。”乐正玉睁沉声道。
“我军的粮草供应问题只有高阶武将和户部知道,晋军没理由知道吧?”喻浈不解地问道。
“不管如何,梁承天城外叫阵,咱们没理由不去。但城内也不得不提防他背后偷袭。”喻濂道,“我和文宁率三万江俞军出城,乐正大将军和严刺史坐镇归州城内。如何?”
“三万?太少了,带五万吧。”作为督军,乐正玉睁首先考虑的就是主帅的安全。
“不,这次叫阵应该是试探,若晋军声东击西就麻烦了。我会随机应变的,城内就有劳乐正大将军和严刺史了。”
既然喻濂下了决定,乐正玉睁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道:“保重。”
喻濂坚定地点了点头,丢给喻濂一个眼神,喻浈会意地跟着喻濂出去了。
城门外,擂鼓声声。一位胯综马、执银剑的领头男子,见正缓缓打开的城门,立马来了兴趣。见领头的两人,一位一身白袍白甲、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另一位蓝袍银甲、英俊潇洒、气宇非凡。男子立马认出了两人,这还是当年和我一起嘻戏玩耍的喻濂、喻浈么?
“将军?”梁承天身旁,一位中年将领看着梁承天,眼中闪着兴奋和跃跃欲试
“去吧。”梁承天冷声道。
中年男子双腿用力一夹,胯下的马儿长啸一声,朝前奔去。离喻濂、喻浈不过二十米,男子停了下来,破口大骂道:“鼠辈,来送死吧。”
喻濂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中年将领,不为所动,示意跃跃欲试的喻浈不要去。又看了看身后这些前几个月刚武举出来的武举前甲们,旋即想到了那个江湖帮派的公子。答应替喻濂报仇就一定会报,现在不就是时候么?
“谢育明将军,你可愿为我南平出战?”
谢育明一怔,碍于官阶,不敢违抗,便道:“是。”
蓝天白云下的宽广草原上,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作为天下十大帮之一的帮主之子——谢育明仅用不过二十招便将对方刺死。这让观战中的喻浈不悦,正想说什么,便被喻濂抢了一步:“遇事不要急,好戏还在后面。”
闻言,喻浈冷静了下来,看向迎战的谢育明。见晋军又派了个粗头大汉来,挑衅了几句便开打了。
这次谢育明算是遇到了个强敌,几招下来,谢育明就有些吃亏了。对方用的蛮力,而且这蛮力还不弱。这是再生的李元霸啊。无奈,只好防守,再找时机出其不意了。
大汉见谢育明一味防守,知道谢育明招数不济了,便发了狠攻,一个重锤便将谢育明狠狠地摔下马。
谢育明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肚子,鲜血从嘴角溢出,面部狰狞地盯着马背上、一脸鄙夷的壮汉。
粗头壮汉见谢育明居然没死,愣了一下,旋即将佩剑挚了过去,精准地插入了谢育明的胸口。
见谢育明咽了气,喻浈高兴地差点没跳起来。总算报了仇了,不过死的也算是自己人。喻浈抑制着内心的兴奋。
喻濂见喻浈努力抑制着内心的兴奋,不由为他高兴,至少喻浈知道什么时候该表露心情,什么时候不该表露。便对喻浈道:“去吧,小心点。”
“放心吧,兄长。”喻浈一笑,策马而上,将佩剑从剑壳拔出。二话不说,直接动气手来了。壮汉也不是虚的,见喻浈一来就发起了猛攻,便不敢大意。一把重达四十公斤的铁锤,轻松的挡开了喻浈轻盈的剑法。
知道硬的不行,就用软的。喻浈快速挥舞着佩剑,在空中划出一朵朵剑花来。几招下来,壮汉的铁锤如废铁一般,更本阻挡不了喻浈轻盈快速的剑法,连连败退。
最后,喻浈看准了时机,一剑刺入壮汉的颈喉。壮汉来不及喊一声,捂着流血不止的脖子,重重的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喻浈高举着佩剑朝喻濂欢呼,喻濂身后的兵士们也都为喻浈的胜利而兴奋了起来。喻濂会心一笑,知道自己的二弟长大了,知道以弱胜强,以软攻硬的道理,不由欣慰了起来。
而梁承天这边可没那么高兴了,接连损失了两位大将,这可不是什么铲除异己的好事。但也知道喻濂、喻浈的实力不低,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沉着脸,冷冷地注视着喻濂这边。见身旁的梁承天沉着脸,怒气未消,但不为所动。一身金甲的青年男子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春光得意的喻浈,策马扬鞭冲向了喻浈。
见青年男子不顾后果地冲了上去,梁承天大喊一声:“殿下!”
怒气冲天的青年男子并没有听到,和喻浈打了起来,而相隔五十米远的喻濂却听得真真的。
殿下?有点意思。喻濂默默地盘算了起来。示意身后的三万江俞军不动,自己驭着马,朝前走了两步,对喻浈道:“文宁,要活的。”
“好嘞。”正和青年男子交手的喻浈,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兴高采烈地和青年男子对打着,却有意让着他,既伤不了自己,又可以激怒对方,犯下大错。果然,青年男子见喻浈越打越高兴,更窝火了,手中的长剑不停地挥舞着,却怎么也伤不了喻浈。
这让梁承天更焦虑了,伤了他可赔不起啊,便策马,朝喻浈奔去。
临近了对打的两人,梁承天长剑一挥,朝喻浈砍去。“碰!”半空中出现的一把长剑,将梁承天的剑挡了回去。梁承天疑惑地看向持剑的人,正是喻濂,愤怒地瞪着他。
“二打一就没意思了嘛。”喻濂挑逗地看着梁承天。
“喻濂,饶了他,你想怎样我都答应你。”梁承天抑制着内心的愤怒,道。
“诶,承天兄,你这是求我的态度么?”喻濂嘴角上扬,见喻浈已经将青年男子擒了下来,示意喻浈将青年男子带回去,又对愤怒之至的梁承天道,“明日午时之前,准备十万两黄金和二十万石粮草,否则……我不保证他活的过第三天。”
说完,丢下个轻蔑的眼神,带着部分江俞军回归州城了,留下一脸愤怒的梁承天和手足无措的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