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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以花为名

花漫山脉,边界处有一个小村庄,很偏僻,远离了市井,躲开了喧嚣,村庄里的人们大多以采药打猎为生,世代都过着如隐士般的生活。

天近黄昏,一位妇人正在山谷小溪中洗衣服,身旁有两个小女孩在河边玩耍。

“婠儿、璇儿,不要乱跑啊,不要去水深的地方玩,小心别掉到里面”妇人一边洗衣服,一边关心的告诫着自己的两个小女儿。

“知道了!娘!”

两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妇人露出幸福的笑,手下动作不停,仔细的清洗着两个女儿换下来的脏衣服,领口,衣袖等死角,洗的都非常干净。妇人沐柳氏,本名柳云,嫁于猎户沐山,生得两女,大女儿名叫沐妙婠、二女儿名叫沐妙璇,女儿的名字是在进城卖山货的时候,请一位熟悉的药堂先生帮忙取的。

两个女儿相差两岁,大女儿出生后,夫妇二人想再要个男丁,毕竟是靠采药打猎为生,有个儿子也好为家庭多分担一些,所以修养了一年后,打算再要个孩子,结果这第二个孩子依然是个女儿。夫妻二人并没有太过失落,认为这就是命,女儿还是贴心小棉袄呢。也不打算再要了,毕竟柳云怀孕,沐山要在家照顾,不能一进山就连续好几天,而且两个女儿还小需要人照顾,如果柳云再怀孕,沐山就更别想进山了,这样家里也就没有收入了。想一想等老了以后,有两个女儿照顾也够活了。

“娘!您快来!……”

柳云听到大女儿的喊声,连忙起身,虽然警告过,但她还是怕女儿掉到水里,连忙跑了过去,当看到两个女儿都好好地在河边站着,终于松了口气。

“你们两个小丫头吓死娘了,还以为你们掉水里了呢”妇人笑骂道

“娘你快看水上漂的那朵大红花,样子好奇怪哦,那是什么花啊,这么大”女儿们一边蹦跳着,一边用手指指向不远处的水面。

妇人看到后也觉得奇怪,这是什么花,她也从来没见过,附近山谷上,满山遍野的花,而且小溪上常年都会飘着花瓣,煞是漂亮,可她也从来没见过这个样的花,像什么呢?对了像是长着好多爪子一样,血红血红的。而且大的异常,很不真实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是挺奇怪的,不过咱这山上花这么多,咱们没见过也正常。”

“哦”女儿也乖巧的哦了声,但是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衣服洗完了,走回家吧,到家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娘我要吃清蒸鱼”大女儿道,“娘我要喝您炖的鸡汤”小女儿也不甘落后的喊道。

“好好好,一会呢,咱们先去小溪那边,看看咱们家下在里面的网里有多少鱼,娘挑只最好的给你做清蒸鱼,之后回家在从你爹打回来的那几只山鸡里,挑只最好的给你炖鸡汤”柳云爱昵的捏了捏两个女儿的小脸蛋笑着说。

虽然家里没什么钱,但是因为家里是靠采药打猎为生的,所以吃肉,倒不算什么奢侈的事。

“娘!您快看,那花里有个小孩”

“啊?”妇人惊呼。小女儿刚要和母亲一起回家,但是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奇怪的花,小孩的眼睛都很好用,在那些如爪子般的花瓣被微风拂过时,她通过间隙看见里面有一个小婴儿,马上告诉了自己的娘。

“是真的吗?你没看错?”妇人想确认一下“没有,娘,我真的看到了”小女儿认真的回答道。

“谁这么狠心把孩子放在水里,要万一淹死了怎么办”柳云一边说着一边趟着溪水走了过去,小溪有的地方水深,有的地方只到人的膝盖处,柳云走到水中间,等着不远处漂来的大花,当花漂到她跟前时被她一把抱住了。

抱着花和里面的孩子走到岸边,柳云这才有时间仔细的看看,只见这朵大花的中间躺着一个小婴儿,大大眼睛,明澈透亮,特别招人喜爱,光着身子,是个男孩,也不哭也不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柳云。

她又看了看这朵花,她很惊讶,在远处看是一朵大花球,现在临近了,仔细的看了看,这朵花其实是有由好几朵小花紧凑的连接在一起,而这几个小花朵下面的花萼茎部都是连接在一个点上的,看底部明显这许多小花都是开在一个根茎上的,所以又可以说着是一株花。

而她所看到的长长的像爪子一样的事物,其实是每朵小花花瓣中心的花蕊,每朵小花的花瓣弯曲的不成样子,紧凑在一起,像一个大花球一样,这个孩子就是躺在这上面。而长长的花蕊则是向外扩张,之后再向内并拢弯曲,所以看上去就如同有好多的爪子一样,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但也没太过在意,目光又回到了婴儿身上。

“这么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会放在水里,太气人了,孩子光着身子,水这么凉,还不冻个好歹?真是的。……可怜的小宝贝乖,我带你回家啊。”

女人都有母性,更何况是柳云这么善良的人,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外面的褂子脱掉给孩子盖上了。之后抱着孩子,呼喊着两个女儿向家走去。

到家之后,丈夫看到这个小孩也很是喜欢,不一会左邻右舍的人都来了,小村子发生点奇怪的事,大家很快就都知道了,都赶了过来,想看看这个被溪水送过来的孩子。

屋子里左邻右舍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

“沐大嫂,这个娃你们打算养着了吗?”隔壁的李婶问道。

“李大嫂,我和我家当家的商量了一下,认为这也是缘分,我们就先养着,要是没人来认的话,那就留下给我们当儿子了,呵呵”

“那感情好,这可是积德行善的事,你们有两个丫头,现在又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好事、好事。那你们先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李大婶说到

“是该给孩子取个名字,可是我们两口子没念过什么书,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给孩子起个啥名字好啊。”柳云答道。

“要不让谭先生过来看看吧,他四处游历,见多识广,又有学问。不如让他给想个好名字”李婶又道。

“对呀!”柳云说道:“他爹,你快去把谭先生请来”

江湖游医是行走在世间的一种职业,这种人会一些医术,也懂一些占卜算卦之术,一边四处行走,一边行医救人,赚一些盘缠。

当然也有一些缺德的人弄虚作假,装神弄鬼,到处骗人,但是这个谭先生却不在这之内。

这位谭先生前几天才云游到了这里,给这个小山村里的人看病,收费非常低,那些有难处的人家,他也就不要钱了,借个宿,换些吃喝什么的。

不一会,沐山带着一名身材偏瘦,略有书生气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院子中。

“谭先生来了,快请进”柳云等众人说道

进得屋来,男子对屋里众人抱拳以礼之后说道:“听沐大哥说您在小溪里抱回来个孩子,让我帮忙取个名字?”

“是这样的谭先生…………(柳云又将事情经过和谭先生说了一遍)

说要个这孩子取名字,我们都没什么文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您四处游历,见多识广。我们就想麻烦您,帮这孩子取个名字吧。”沐天夫妻二人说道

“呵呵,好,沐大哥沐大嫂不嫌弃在下才疏学浅的话,我愿意效劳。”谭先生说道:“不过刚刚听大嫂说,孩子是躺在一个奇怪的花朵里,是个怎样的花?竟然能载个小孩子在水面上漂浮?”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花(柳云又将那株怪花的模样对谭先生形容了一遍)”

“嘶……这个……大嫂你确定?是那个样子?”谭先生突然有些奇怪的问到。

“那个花确实是那个样子,您知道是什么花么?”谭先生的奇怪表现让柳云感到摸不到头脑

“竟然……还能出现。”谭先生若有所思般低声自语到

“您说什么还能出现?”沐山听见身旁谭先生的低声自语奇怪的问。

“哦、哦,没什么。我是说竟然还能出现这么怪异的花,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谭先生解释道:“对了沐大嫂那朵花现在在何处?”

“我把孩子抱回来,那花也没用,就留在小溪那了。”柳云说到。“您看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哦对,你看我这好奇心,都被那个怪异的花吸引过去了,差点忘了给孩子取名字了,呵呵。”谭先生有些尴尬笑道:“在下会一些算卜之术,让我为孩子算算命格,再取个好名字。”

“那感情好那就麻烦谭先生了”柳云道

此时谭先生心里想些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一只手缓缓的向小孩子的天灵盖伸去——

手已经按到了小娃娃的天灵盖上,他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占卜着什么,可他的思想此时却是无比的混乱。内心在挣扎……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的吐出,精神聚集在那只按在娃娃天灵盖上的手上。

突然!他睁开了双眼随即那只手猛地抽回,像是触电了一样,目光中充满了惊愕,愣在了那里,过了片刻之后才缓过神来,一段时间过去了,他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手再次向婴儿的天灵盖伸去。

众人以为他这是占卜时正常的表现,未敢出言打扰。又过了一段时间,谭先生缓缓的收回了那只手,可双眼依然紧闭,看表情像是再思考着什么。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谭先生睁开了双眼,表情也平静了下来,缓缓的说道:“这个孩子躺在花上,随着小溪漂流而来,而且那花又是如此的奇特,咱们何不来个以花为名呢?“

“以花为名?”柳云不解的说道:“男孩子叫花会不会不太合适啊,难不成您刚刚,给这娃儿算出了什么?”

“也可以这么说吧,其实这孩子,已经自己取好了名字”谭先生怪怪的说道

“啊?自己取的?这怎么可能………”众人互相议论了起来。

谭先生却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而是注视着襁褓中的小娃娃严肃的说道——

——

“花受摧残道将殁,不甘凌辱舞心说…………花…殁…舞…”

众人听到后都安静了下来,不解的看向他,柳云则开口询问:“您……说的是?”

“呵呵,没什么,我说的是这孩子的命格的批语,我刚才提议以花为名,就是想在这批语中,摘出几个字。

……花殁舞……这个名字怎么样?”谭先生嘴上说着,但是心里却在苦笑,“我要是告诉你们,这句话是这孩子告诉我的,你们信么?呵呵,我自己都有不敢相信。”

“花殁舞……花殁舞……”柳云小声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时李婶疑问到“为何不跟沐兄弟的姓?”

“那个是这样,收养义子也有讲究的,要看八字与本家和不和,若不和的话,可能会对本家的亲生子女不太好,咱们谁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生辰,所以不随沐大哥姓,便不会由此顾虑了。”谭先生满口胡诌道

柳云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可以的,毕竟孩子不是我们亲生的,贴合命格,还有好处,就叫这个名字吧”

“就叫这个吧,我们也不瞒着孩子,万一孩子想找亲生父母,也不好拦着,他随花来,便随花姓,也挺好的。”沐山从旁说道

“是啊不管叫啥,以后都是我的儿,是不是啊小宝贝。”柳云说着抱起孩子,在肉嘟嘟的小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就是不知是个啥意思啊?您说是算命格定的,那这娃的命是个啥样?好还是不好?”柳云问向谭先生。

此时的谭先生,貌似在想着什么,听到问话一愣,之后有些郑重的说道——

“这孩子命格非同小可,我也与你们说不清,总之,好生善待吧。还有,各位相邻,在下来了也有些时日了,我本是个游历四方的江湖游医,今天趁此机会也向各位辞行了。这些天谢谢各位相邻的照顾,有缘的话咱们来日再见。”说罢便向着屋子里众邻居施了一礼

一礼完毕,听到村民的挽留,与众人寒暄了几句,转过身去,只说了句“留步”,便再也没有回头,相邻么也只好心里默默地祝福,一路平安。

已经来到村口的谭先生,向着沐山家望了一眼,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又望向天空,低声道:“唉……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像是在问天,也像是在问自己。

定了定神,又转身,面向柳云说的那条小溪,若有所思。之后发生的事情,如果让村民看到,定会被吓破胆子!大叫有鬼!

只见上一刻还站在村外的谭先生,一眨眼的功夫变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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