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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细雨(二)

光华中学是一所初高中一体的学校,这个故事还要从凌风刚上初中的时候说起,那个时候,凌风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伴随着凌风个头的突飞猛进,胆量也慢慢大了起来,加上从小又爱看武侠剧,特别喜欢打抱不平。

那天放学后凌风在一个小胡同里碰到几个小混混在跟一个小个子男生受保护费,凌风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就冲上去跟几个小混混理论。

凌风愤愤的说:“你们为什么欺负他?”说着把小个子护在了身后。

“呆逼,关你吊事!”小混混们说着,不断向凌风逼近。

凌风没有退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样跟小混混僵持着,像一只维护自己领地的斗鸡。

“喜欢当英雄是吧?让你当个够!”小混混们说着向凌风发起了进攻。

结果那个被欺负的小个子趁乱跑了,凌风落了单,由于当时凌风当时还是个好学生,打架还没达到以后的水平,凌风理所当然的被胖揍了一顿,几个小混混也没占太多便宜,也被打的鼻青脸肿。

经过这样的几次交手,凌风很快受到了学校老大肥波的格外“照顾”,肥波试着堵了凌风几次,凌风都巧妙的躲开了。

而凌风经常的替别人出头,破坏肥波的收费行动,很多小混混都恨之入骨,心欲除之而后快。老大肥波却觉得凌风胆量过人,很有义气,打架也算一把好手,而且又都是都市村庄的,并且都姓凌,家离的也不远,有了这些共同点,肥波决心收下这个马仔。

一天课间的时候,肥波带着小弟来到凌风的班级。

“谁是凌风,我们老大找你。”

凌风当时正在和几个同学讨论问题,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一看是那几个混混,后面还有一个大胖子,心想应该是找自己麻烦的,自己已经躲了他们一周多了,凌风倒不是怕他们,上回和他们打完驾,身上脸上都受了伤,编了好几个慌才骗过他妈妈,没想到小混混竟然找到班里了,凌风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问:“找我什么事?想打架的话放学单约,这会没空!”

“有性格,我们老大想让你加入我们!”

“谁是你们老大?加入你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有的是,在学校里所有人都要听我们的!”

“是吗,我要是不想加入呢?”

“别跟自己过不去,让你加入,是我们老大看得起你。”这时这个瘦猴一样的男生被后面那个胖子叫了回去,耳语了一番。

又走回来说:“我们老大说了,再给你一周的考虑时间!”

凌风轻蔑的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时上课铃响了,凌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班长,你怎么认识咱们学校的老大啊?”凌风的同桌问。

“我不认识啊!”

“刚才那个胖子就是咱们学校的老大肥波,你还是离他们远点吧,班长。他们可不好惹。”

“好好上课吧!”

凌风非常厌恶这种欺软怕硬的行为,更不愿与他们为伍,所以根本就没把那些小混混的话放在心上。

一周的时间很快到了,小混混们又来到凌风的班级找凌风。

还是那个瘦猴一样的男生在班门口喊:“凌风,我们老大找你!”

凌风出来就说:“你们有完没完了?”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考虑什么?”

“加入我们帮派。”

“不可能,以后别来烦我,想打架单约。”

“别给脸不要脸!”这时那个瘦猴一样的男生又被那个大胖子叫了过去。

回来瘦猴说:“我们老大再给你一周的时间!”说完几个人走了,从此以后这群混混经常到班里找凌风,也不闹事就在凌风班门口站一会,然后上课的时候就回去。

过了一段时间,班主任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自习的时候,就把凌风单独叫出来问他:“你认识那几个混混?”

“不认识!”

“那他们怎么老在咱们班级门口晃悠?”

“我也不知道!”

“我听说你跟他们打过架?”

“没有!”

“不管有没有,以后不要跟这种人有来往,影响咱们班级的成绩,班长要有班长的样子,知道不知道。”

“知道!”凌风一肚子火却没地方发。

大概是初一下半学期吧,凌风喜欢上了打篮球,因为离家比较近,就经常在放学后留下来玩一会,有一次正好碰见了肥波带着他的马仔们在操场,凌风扭头想走,却被肥波叫住:“老弟,来了就玩玩呗,走个什么劲。”

凌风说:“我是路过这,准备回家呢,你们玩。”

肥波过来一把夺过凌风怀里的篮球投了出去,说:“回家,抱个篮球回家生鸡仔啊!”“有种就球场上分胜负!”

“谁怕谁啊!”

凌风留下来陪他们打半场,凌风内心一直都瞧不起他们,可是一打篮球发现,自己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假期里,凌风找不到人打球,就会去找肥波,两家离的很近,也很方便。就这样一来二往,凌风和肥波成了朋友。

肥波是这所学校的元老级人物,身高有一八零左右,体重在一百公斤往上,喜欢穿一身篮球球衣,可能是脂肪厚的缘故,很冷的时候,他依然穿着短袖,满脸的雀斑被脸上的横肉挤的特别暴露,油光发亮,欺负人的时候呵呵一笑,横肉一颤,雀斑都跟着闪了光。

虽然才上初三,肥波的同学有的已经快高中毕业了,可以说肥波在学校是上下通吃的,肥波在学校最差的一个班,这个班集合了这所学校所有的问题学生,老师大部分时间只是来完成一节课的任务,对这个教室的学生既没有感情,也没有希望,就是没有学生在下面,老师也是会来照常上课的吧,这是教学任务。

和这群小混混走的近了,凌风慢慢的也成了老师眼中的坏学生,刚开始成绩下滑的时候,还有几个老师苦口婆心的劝导他,时间久了班里发生的所有坏事情好像都开始和他有关。

一次班主任的英语课,他进班以后发现黑板还没有人擦,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火气。指着凌风说:“你作为班长,连值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了,还想不想干了?!!”

凌风觉得没擦黑板应该找值日生,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就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你没有关系?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天天跟一群混混粘在一起,成绩落的一塌糊涂!班级的成绩也落的一塌糊涂,这次月考学校前十名没有一个咱班的,平均分咱班也在实验班里垫底,你还有没有半点班长的样子,有没有半点班长该有的责任心。”

“这个班长我不干了!!!行了吧!”青少年时期的自尊已经把凌风逼到了极致。

“行,你给我坐最后一排去,先去反思一个星期。”

凌风收拾东西坐到了最后。

这一坐,一个星期却成了无期,凌风的成绩下滑的越来越厉害,他再也没有关心过学习的事,以前上培训班的时间,现在全用来打球和魔兽了,逃课翻围墙,被校警追是常有的事。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坏学生了。

在学业上的挫败,并不能打垮凌风,因为他现在有了一群新朋友,肥波虽然体重超标,但是非常灵活,在球场上也是如鱼得水,进攻上篮行云流水,别人想突破他的肚子更是不可能,这是一堵来回移动的墙,随时做好被弹飞的准备。有了这样的好球友,还怕篮球打的不好,放学后没的玩,这是不可能的。

这好像就该是坏学生的归宿,在学业上不能有所成就,就应该在体育或者游戏方面有所贡献,在这样的氛围里,凌风的成绩越来越差,球技越来越好,个子越来越高,有时候凌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觉得好帅。

有一次打完球看到肥波很沮丧的坐在球杆下,凌风就上去问怎么了。

肥波说:“还要去医院体检,我看我早晚要死在这上面。”凌风很不解肥波怎么会说出这么诅咒自己的话,原来肥波之所以这么胖不是他贪吃东西造成的,他以前被一种急性病毒流感感染过一次,肺部等内脏都受到了感染侵害,由于注射含有激素的药物,造成了身体不适,引起过敏反应,发展成了肥胖。

肥波拿出手机翻出自己以前的照片,上面是个很正常的男生,甚至可以说清秀。刚刚发胖的时候,肥波也努力减肥,家人也到各种地方寻求治疗方法,可是几年过去了,也没见什么好转,方法试过了几十样,肥波还是那么胖,家人慢慢的放弃了对肥波的治疗,肥波的爸妈又给肥波生了个弟弟,说是怕肥波孤单。

肥波看着他亲爱的弟弟,越来越大,自己却变的越来越自卑,成绩开始下滑,在学校也受到别人的嘲笑和作弄,说着说着肥波流泪了。突然肥波抬头问凌风,“你觉得我像怪物吗?”.....凌风狠狠的锤了肥波一拳说,“你见过这么可爱的怪物吗?”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但是凌风深深的觉得,应该帮助肥波克服心理上的障碍,让他做一个快乐的胖子。

肥波还有一个死党,经常替肥波收拾那些不太懂事的学生,相当的威风,当初凌风就经常被他调教,由于喜欢考试作弊,名字里又有个超字,大家都叫他小超约等于小抄,他的口头禅是“考考考老师的法宝,抄抄抄学生的绝招。”

小超和肥波的体型正好相反,他好像每一个地方都长的很小,耳朵本来是扇风耳,却很小,给人一种莫名的喜感。

有点像衣服上的大嘴猴,个子也就不到一六零,小眼珠整天转来转去,仿佛要转出一点智慧,听肥波说以前小超也经常被人欺负,后来有一次被欺负的时候肥波正好路过。

小超突然对那群人说,“看到没我大哥来了。”这群人面面相觑,看到一个一脸麻子的大胖子正气势汹汹往这边走,就散去了,再往后这两个人成了死党,相看两不厌,慢慢的两人也成了欺负人的混混。

这个世界好像就是这样,弱小就会受人欺负,弱小者欺负更弱小者,因果循环,永无止境。

小超的爸妈是做餐饮生意的,外地来的,没有固定的店面,经常在外面摆摊,虽然小超现在经常欺负别人,但是他好像对欺负人的事也有天然的厌恶感。

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爸经常被城管追的满街跑,好像我们欠他们家钱似的。”每次在街上遇到城管车,小超都会扭过头很不屑的吐口口水,仿佛要把体内的晦气驱排干净,又恰到好处的不引起城管的注意。

小超对自己的生存哲学颇为得意,每次收回来钱,小超都会对肥波说:“你们看我不用数就知道多少钱,你们信不信?”每次小超都能说对,确实每次也收不到几个钱。

小超感觉他自己继承了他爸妈的生意头脑,肥波和马仔们收来的保护费都由小超管着,小超特别喜欢这份工作,因为个子矮小,除非遇到更矮小的迫害对象,小超一般连用武之地都没有,最多动动嘴皮子。

这份保管工作体现了小超的能力,说明了他的价值,每次在分钱的时候,小超都会把钱压的平平整整的分给大家,数钱的时候小超会熟练的向手上吐口吐沫,这是跟他爸学的,这个动作好像在炫耀着什么,这个时候是小超最认真的时刻。

肥波对小超的工作态度是很肯定的,对于凌风,肥波却摸不准凌风的想法,想说凌风两句吧,可是每每看着凌风出神的样子,又不知从何说起。

凌风这时正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云朵追逐着向远处飘去,凌风觉得自己好像和他们不同,他总是喜欢看远处的天空,他不能享受欺负弱小者的愉悦,他喜欢这蓝天下的一切,平等的一切。甚至说是热爱,在这颗幼小的心灵里有了平等的愿望,这个愿望好像每个人都有,只是大部分人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这被他们称为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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