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演习,确实让我心里蒙上一层阴影,死亡就在一瞬间,换了谁都会心悸的。舰长找我谈话,问我还敢不敢参加实战,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大声说:军人,没有被吓死,只有战死!当时我二十六岁说出这些话自己也吓一跳。当时我看着肩上的肩章,我是军人,人民海军的少尉,只有战斗才能让我成长,只有经历实战的洗礼,我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回到宿舍,我拿起笔给佳佳写信,虽然它不会被寄出去,但我还是要写,也许会是最后一封信,我已决定走向战场。老陆过来跟我开玩笑说我玩孤僻,其实我就是有点想念佳佳。
“好兄弟,这回我们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同生可以,谁和你共死啊?我还要回去看我的佳佳呢。”
海上的月亮很漂亮,在海上漂泊着,只有这月亮是我的思念,“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坐在甲板上,吹着习习的海风,夜晚如此的安静,仅仅是海浪拍打战舰的声音。
“大可,你在想什么?”
“想我们以前上大学的日子,那时候真好,一转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追刘璐的时候,你还帮我写过情诗,把刘璐迷得第二天就答应了,你说你这么能耐,怎么就没留住梦洁呢?”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爱情这东西,永远也说不清道不明,但还是有人风尘仆仆地走进去,这真是个不老的话题。佳佳,你知道我在想你吗?我坐在茫茫大海上为你写诗,你感受到了吗?那习习的海风,是我在抚摸你的脸庞,如银的月光,是我思念你的泪花。我要走上战场了,请不用为我担心,因为我们都是军人,当有一天,你看到我的归航,请一定要深情,当战舰缓缓驶入军港,我希望我熙攘的人群中,看到你熟悉的面容。
军舰在锚地驻泊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出发时,军舰却无法发动了。舰员仔细检查的动力系统,结果问题的根原是螺旋桨,又是螺旋桨,又是螺旋桨,这个问题在我心中是如此沉重,我的师傅曾经就因为螺旋桨出现问题而牺牲了,今天我再一次面临选择。历史往往有着惊人的相似,相似得让人害怕。
我向舰长提出下水检查螺旋桨,老陆跟我抢着下水,他什么都不肯让我下水,怕我心里有阴影,毕竟那场事故刚刚发生不久。你们说我能不下去吗?现在这艘舰上就只有两个技术兵,老陆没下过水,没有经验,所以我必须下去,也只有我才能下去,舰长同意了的提议,老陆非要跟我一起下去。
“老陆,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我一个人就足够了,相信我,再说了,刘璐还在家等你回去呢。”
“不行,今天说什么我都要和你一起下水,我们是彼此的后背。”
“老陆你听我说,师傅当年牺牲就是因为螺旋桨突然倒车,你留在上面,帮我看好发动机,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当是师傅他老人家想我了,要我过去陪陪他。”
“不行不行,我们说过同生共死的,我们是好兄弟!”
“对,好兄弟!”
舰长亲自去机房关闭发动机,我俩就准备下水,说心里话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危险正在形成,但愿师傅他能保佑我们平安归来。穿上潜水服,戴上脚蹼,这一切都这么熟悉,仿佛就发生在方才,刘涛战队长给我们系上安全绳,拍着我俩肩膀说,
“俩臭小子注意安全,我还要带你们打仗呢!”
刘队长给我们敬礼,一个上尉给两个少尉敬礼,然后是全舰的人,都给我们敬礼。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已经成为大海的孩子,我想到了程傅,想到了佳佳,想了很多很多。我们潜入水下,安全绳一点一点下潜,冰冷的海水中,我仿佛回到了出事的那天,看见了那天水下恐怖的场景。我们把缠绕在螺旋桨上的海草除掉,最后,我们安全的回来了。
601舰继续前往任务海区,我们护送了一批又一批商船,有我们国家的,也有外国的,临走的时候他们都做了同一件事:用旗语向我们表达感谢。我们成功驱离了海盗,没有一艘商船被海盗劫持。接到瞭望手的报告,左舷几海里处发现反光,应该是镜片的反光,雷达探测发现是一艘潜艇,反光就是潜艇的潜望镜遇到阳光反射形成的,我们发出警告,要它立即离开这片海域,因为它已经进入我国领海。但潜艇并没有理会我们,不顾警告继续接近我领海。舰长命令机枪鸣枪警告,潜艇立即驶离我领海。我们怀疑是某国潜艇在跟踪601舰收集情报,而且不时有军机飞临我们上空侦察,毕竟601舰是我海军新型驱逐舰。
我们的任务期准备结束了,期间并没有与海盗发生交火,也许是海盗因为知道有军舰在附近巡逻,不敢出来闹事。海盗害怕海军就像老鼠害怕猫一样,军舰上有重武器有导弹舰炮有武装直升机,海盗的快艇再快也不比炮弹快,一发炮弹就把他们的快艇掀翻了。当然了,海盗也有重武器,比如肩扛式火箭筒,能够威胁直升机安全。在任务期里,海盗活动没有原来那么猖獗,都避开军舰的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