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民请命
却说拓阎幻影送走莹氏,到厨房领了些饭菜端了进来,旷月晟只说吃不下。幻影无奈,只好去偏房找魅霖。推开房门,只见一粉发少女被绑在床上,杏目微嗔,红眉微蹙,面若白玉,肤若凝脂,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妖媚之气,正是妖狐魅霖。见拓阎幻影进来,魅霖怒道:“碧发鬼,快放开我!我要见公子!”
“小姐吩咐过,不让你见公子,以免征战大事被泄露出去,影响公子养病。”拓阎幻影无奈道。
“公子多日不见我,不会觉得奇怪吗?”魅霖问道。
“那倒是,时不时的会问几句。”拓阎幻影挠头道。还真是让人有些头疼。
“所以嘛,本姑娘在公子心中如此重要,你应该马上放我去见他。”魅霖得意道。
“那倒没有,他只是吩咐我照顾你,并没说别的。”拓阎幻影憨厚地说,丝毫没察觉到自己泼了冷水,对面少女的心碎了一地。
魅霖仍不罢休,索性哀求道:“好哥哥,你就放了我吧,让我见见公子,我保证不乱说话。”
“回回都这样保证,我可不会再上当了,”拓阎幻影憨笑道,“你不用着急,小姐只让关你七天,这是第四天,兵马已征集齐备,军饷一到,你便能去见公子了。”
还有三天!不行,必须立刻通知公子。魅霖正苦苦思索着脱身之计,只听拓阎幻影继续道:“天气炎热,厨房里的饭菜过于油腻,公子吃不下。公子素来爱吃你做的糕点,你再做些吧。”
“你先给我松绑。”魅霖嚷道。
拓阎幻影走到床前一把扛起她,道:“到厨房再说吧。”这妖狐诡计多端,一不留神儿就能让她溜掉,不得不防。
魅霖嘴角微微上扬,机会来了。
旷月晟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一股馨香扑面而来,只听拓阎幻影道:“公子,用些糕点吧。”
只见那糕点层层摞起构成塔形,尖顶处缀着一弹珠大小的奶油球,显然是魅霖的杰作。旷月晟笑道:“我先吃着,你到府门前转转,看小姐那边有没有来信。”
见拓阎幻影走出门外,旷月晟拿起奶球轻轻一捻,一张纸条弹了出来。
这边拓阎幻影还未到相府门口,旷月晟已身着朝服走了过来,原本被缚在房中的魅霖也跟了出来。拓阎幻影顿时目瞪口呆,看来消息又泄露了。
“幻影,你追随我多年,此等大事为何欺瞒?”旷月晟责问道。
拓阎幻影跪到地上,低头道:“幻影知罪,请公子责罚。”
旷月晟摆摆手,无奈地说:“罢了,你也是听从父亲大人和小姐的命令。”
“公子这样说,是不再信任幻影了吗?”拓阎幻影握住旷月晟的衣角,悲呼道,“幻影欺瞒公子,固然是听了相爷和小姐之命,但也是替公子的安危着想。如今天下大势如此,乱世必然来临,我茵夏势强,如今掌权者人人主战,公子逆形势而行,必然尽失人心,不免招来杀身之祸。”
旷月晟哀叹道:“你说的没错,乱世的来临,已成为大势所趋,”望着浑浊的天际,坚定道,“为了天下苍生,我只能逆天而行。”
“公子好帅!”魅霖崇拜道。
不愧是月公子,他永远都是那个让魔界勇士叹服的主上,心痛与奋发的热血交炽,拓阎幻影拭去眼泪,起身道:“既如此,属下去通知朝中文武,与公子一同进宫。”
御明殿内,国王与贵德二妃闲坐饮茶,看似百无聊赖,实际已头疼多时。以月公子为首的朝中诸臣请命停止对外大规模交战,减免赋税,废除增交军饷之令。这不,已在殿外跪了三日。朝中近一半文武属右丞相月公子一党,这些人一闹,征饷令只能暂停。军队已招募完备,眼看就要挥师攻打越商国,军饷却迟迟不到,掌权的主战派开始焦虑,一心大展宏图的国王也开始头疼。恰在这时地方一些暴民为抵制军饷作乱,虽被镇压下去了,但战与不战必须尽快作出决定,否则难免内乱,后患无穷。
正烦躁间,只听侍卫来报:“右丞相昏过去了。”
德妃惊道:“又昏过去了?可有性命之危?”月公子体弱,哪挺得住在殿外连跪三日,这已是第五次昏倒了。
“暂时没有。”侍卫回道。
“晕倒就晕倒吧,还来回什么,让太医看着就是。”贵妃饮过茶,悠然道。
“姐姐差矣,这月公子在民间威望甚高,若死在宫中,恐对社稷不利。”德妃看着国王,道,“陛下,是时候作决断了。”
“再等等。”国王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朝中对弈
却说月公子带领群臣跪在御明殿前请命,因体力不支再次昏倒,国王正骑虎难下,烦躁不堪间,只听有人来报:“左相已至宫外,请求入宫觐见。”国王顿时释然,“传。”
左丞相旷如峰听说儿子入宫劝谏,请求废除征饷令,本不作理会,一心筹备战事。不想旷月晟竟集得众多朝臣一连请命三天,使征饷之事受阻,民间暴乱,军中人心不稳。主战派刚刚借势掌权,岂肯轻易放弃,一些狂妄分子已有暗杀朝臣,趁机作乱之心。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了,必须尽快作个了结。
旷如峰来到御明殿前,对请命朝臣喝道:“如今二十万大军已开往边地,大战一触即发,再有阻我粮草,乱我军心者,杀无赦。”
闻听此言,朝臣皆惶恐离去。乱世即将来临,治世之臣大势已去,不如顺应形势保全自身。只有少数几个魔人将领依然跪在殿前,等着月公子的消息。
旷如峰行至殿内,向国王行礼:“微臣祝国王陛下万寿无疆,娘娘千岁。”
“爱卿请起,”国王上前扶起旷如峰道,“右丞相率群臣在殿外请命三日,自然是为江山社稷着想,只是……”
“犬子无礼犯上,是老臣之罪。”旷如峰俯身请罪道。
“既是相府家事,孤王就不多问了,还请爱卿妥善处置。”国王笑道。
“微臣这就带犬子回去,施完家法,再交给陛下严惩。”旷如峰应道。
“爱卿言重了……”国王还未说完,只听侍卫来报,“右丞相醒来了,请求见陛下一面。”
“传。”有极力主战的左相在此,国王多了些底气。
旷月晟被侍卫搀扶至殿内,三日炎暑已使他疲惫不堪,“微臣冒犯王威劝谏,请国王陛下恕微臣大不敬之罪。”说完跪到地上,行九扣请罪之礼。国王忙上前制止,“爱卿快请起。爱卿为社稷请命,孤王怎会怪罪?”
旷月晟仍旧跪着,继续说:“陛下征战心意已决,微臣不敢再妄自非议。西野、南昌两地新闹旱灾,刚刚重建,求陛下免去两地军饷。大战将至,军粮不可缺,可号召朝中亲贵,地方官员、豪强为前线捐款,充实军费。只有这样,百姓才会觉得公平,暴乱可平。”
“逆子!又在这里胡言乱语!”旷如峰呵斥道。
为今之计,这确实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国王应道:“爱卿所言极是,朕即刻下令宫中缩减开支,以作表率。至于这“号召”之事,恐怕有些周折,还请爱卿为孤王筹谋。”
“陛下英明,”旷月晟道,“乱世将至,地方匪盗横行,富贵之家难安,若王家开设钱庄,下发囤财令,上至亲贵,下至商贾,谁人能违逆天恩?”
“爱卿之计甚妙!”国王不由大喜,此乃一箭三雕之策,既能使朝廷尽快征得军饷,又顺便打压了朝廷亲贵和地方豪强势力,民间暴乱也将不治而愈。只是此事过后,月公子的名望和势力……“大战将至,须举国一心,征服越商,扬我茵夏国威。爱卿先前极力主和,只怕愚钝之人难以理解,使军心动摇。”
“微臣触犯王威,不敢再居于朝堂,请陛下免去微臣右丞相之职。”旷月晟叩首道。
“爱卿身虚体弱,在家休养段时间也好。右丞相之位再无合适人选,爱卿身子好些了再回来复职。”国王道。月公子是难得的奇才,不论乱世治世都可重用。何况用人之道在于左右制衡,他登位以来一直是左右两相轮流掌权,朝中两股势力相互依托,相互牵制,王权社稷才越发安稳。只是大战将至,月公子与主战派反目,只能让他回去好好歇段时间了。“左丞相务必好好照看这个儿子,既不能让众将士寒心,也不能使我茵夏丧失栋梁。”
“微臣领命。”旷如峰应道,走上前去一把拽起旷月晟:“逆子,还不回去!”
旷月晟被父亲拽出殿外,以拓阎幻影为首的魔人将领纷纷走上前去:“相爷息怒,公子体弱,不能……”
旷如峰不等拓阎幻影说完,断喝道:“将这逆子绑起来,带到街上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