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他的《吕氏春秋》,本是我曾祖父所著,是我们大燕的,然而在大秦占领燕都后,就和我曾祖父一起消失了,没想到现在却出现在丞相的手中,我想请始皇帝陛下为平民做主!”来人一进来大殿就指着吕不韦满腔恨意,大声控诉道。
面对来人的控诉,群臣顿时色变,刚才只是看到始皇帝和李斯在打哑谜,众人也不知道血书的内容以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现在突然一听,各个大臣心态不一,纷纷转向吕不韦,等待吕不韦的回应,反驳。
然而,出乎众人的意料,吕不韦依旧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整件事压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大胆,你可知道随意诬告朝廷命官是何罪名?”这时一名官员出列呵斥道。
这名官员原是吕不韦的门客,后来科举进士的,他感念吕不韦的恩情,故出面辩解。
“陛下恕罪,草民所言句句所实,草民知道大秦的鸣冤鼓罪名,愿意以死谢罪,但恳请始皇帝陛下为草民做主,为草民的曾祖父做主!”话音刚落,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把短小的匕首,匕首刺进心脏,一口鲜血喷的满地都是,倒在大殿之上。
大殿众臣都被河东遗民的举动给镇住了,没想到他这么忠烈。
群臣中大半的武将都可以阻止他的动作,但是他们视若无睹,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来人倒在大殿之上。
究其原因,大秦有一条律法为了昭显始皇帝威仪,群臣的脸面,“凡敲响鸣冤鼓告状之人,不管所言是否属实,全部都会处死。”
也正因为这条原因,好几年来都没有人会来敲响鸣冤鼓,毕竟一些小事件,赔上自己的生命,也是有所不值,也只有大冤屈,大罪名,才会动用鸣冤鼓。
大殿中静悄悄,没有一丝声响,群臣皆战战兢兢,等待着始皇帝的决断。
一般来说,虽然处死原告的的这条罪名未免显得不近人情,但是处死原告之后,被告之人就要接受群臣的检阅,调查,查找证据,当堂论罪。假如原告之人所告是假,那么全家抄族灭家,当然,如果查验如实,在按法律处理被告之人。
沉默盏茶功夫,始皇帝才再度开口:“依律办理吧!”说完后,好似很疲惫般,没理群臣,闭目养神起来。
“是”台下群臣起身出列应道。
然后台下就开始议论纷纷,众人探讨起来,罗列各种吕不韦的功绩和罪名。
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环,如果功大于过,那么即使所言属实,也仅会遭到贬谪,不会太大的处罚,如果过大于功,那么抄家灭族也不是不可能。
将申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这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让吃饭?”发生这么大的事,将申依旧只记得吃饭,看着桌上的美味菜肴感受着肚中的难受,需求,直吞口水,但是却无能为力。
就在将申看着饭菜出神时,一个人影走到他的面前,来人正是大皇子苏子。
“三皇弟,你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还能什么原因,不就是这古板的礼仪,现在都不给吃饭!”将申心中抱怨,嘴上当然不会如实说。转而问道:“大皇兄,其他皇子都参与到群臣的讨论之中,你怎么会来找我呢?”
苏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讲道:“吕相,想必你也听说过吧!”
将申点头示意听过。
“吕相一生为国尽心尽力,而到了中年时期,才得到父皇赏赐的天灵草得以有机会成为罡修,而他也没有辜负父皇的期望,短短二十年修到国师境巅峰,却遇到今天这样的事,这也许就是父皇说的人劫吧!”苏子带着追忆说道。
“皇兄何意,还请直言!”将申听他说了一堆,顿时有点不耐,他在这里枯坐良久,就是为了吃饭,现在却出现这档事,弄得心神不宁,难受至极。
“我现在连肚子都填不饱,你却在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即使吕不韦是我的偶像,但是我也没痴迷到为他茶不思饭不想的境界”将申心中诽谤道。
“呵呵,皇弟是嫌皇兄烦了吗?”苏子打量一眼将申,笑着道。
“哪里哪里!”将申敷衍道。
“看着皇弟频频盯着饭菜,想必是饿了吧!既然饿了,那么为何不吃呢?”苏子满脸疑惑道。
“嗯?我可以吃吗?”将申有点不确定,再一次问道,同时环顾四周,见众人都没有动桌上的菜肴。
苏子见将申的动作,笑道:“自从鸣冤鼓响起那一刻,宴会相当就结束了,现在不是宴会时间,当然可以食用饭菜了!”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将申没时间多想其他,开始狼吞虎咽起来,随着食物的下肚,顿时一股暖流自肚中产生,流转周身,身体的疲惫稍稍缓解,然而肚中的饥饿感又再次传来,将申只得加快速度,转眼间满桌的食物就没有了。
苏子看着将申,目瞪口呆。“这也太能吃了吧!”要知道一桌的食物足够四五个成年人一顿饭食用,将申居然一起吃下去了,而且将申看上去,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将申可没心思管苏子的心思,心神沉入体内,感应着,只感觉身体充满力量感,而且还发现昨天刚突破的境界居然又有些许的进步。
“不会吧!吃饭也能提升境界,那我以后不是要变成一个吃货了。”将申心想着。
苏子压下心中对将申的惊奇,为了不打扰将申进食,在将申开始吃饭时,他就看着,没有任何话语,直到吃完后才开口道:“你也知道吕相为人乐善好施,绝对不会做出盗窃的事的,而且群臣也尽皆相信吕相的为人,我这次来是接到父皇的命令。让你在宴会后重新回到养神殿居住!”
“让我回到养神殿?不会开玩笑的吧!”将申有点不理解始皇帝这样做的原因。
养神殿是原来将申居住的地方,而自从他被丽妃母子赶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不过将申倒是在御药坊,听到太监仕女的交谈说已经被七皇子霸占,成为他的私人领地了。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呢?”苏子满脸认真道。
“我想我是不会回去的!”将申满脸坚定道。
“为什么?”这回换苏子不理解了,要想到那可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像现在,苏子看了看桌上的空盘子,就知道将申估计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用餐了。回到养神殿可就再也不要担心这样的问题,而且丽妃得到始皇帝的警告,也不敢再为难将申。
“还用问吗?他们把我赶出来。现在想让回去,我就回去,他们以为我是猫狗吗?”将申瞥了眼丽妃所在席位,愤怒道。
这回他是真怒了,想起身体的前身的遭遇,和他父母的事,顿时满腔怒火。
就在这时,周边的讨论已经结束,众人纷纷回到原位,苏子看到这一幕,知道将申的事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开的,只叮嘱他会后,会去拜访他,便回到原来的坐席。
将申抬头看了眼还在闭目养神的始皇帝,心中一阵翻滚,也许是原主人的怨念未曾散去,也许是他的共鸣,但是这件事他知道既然始皇帝派苏子来通知他,就相当于已经排定了,不管愿意不愿意,他都要搬回原来的住处。
“开始吧!”始皇帝满是疲惫的声音传来,将申看着台上满是疲惫的始皇帝心中闪过一丝同情,身为帝王,相必也有许多不愿想起的回忆吧。
台下的史官应声出列,开始诵读吕不韦的生平事迹。
“十年春,先皇得遇吕不韦,吕不韦时下为商贾,为先皇鞍前马后……”
“十二年,先皇遇刺,吕不韦挺身而出,为先皇挡下致命一箭……”
“十五年,先皇归国,感念吕不韦的恩惠,带他一同往返,遭遇叛逆瀛继武的追杀,信得吕不韦的报信,军队得以赶到,救回先皇与始皇帝陛下的性命,但陛下的母亲却不幸遇难……”
……
“二十七年,先皇病逝,临终前,拜吕不韦为相……”
…………
“三十二年,吕不韦一纸《供应之需》,击溃大韩国经济命脉,夺取大韩天下……”
“启奏陛下,功已完毕!”
“嗯!”始皇帝依旧闭目养神,淡淡应了一声。
史官立即领会其意,大声道:“论过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