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行仁眼眸闪亮,说道:“黄道逆转,北斗一线,还有……人死复生!”最后四个字他说的极重。
“我算过,三天前,也就是我给你招魂那天,曾出现过日月同辉的异象。北方天际‘贪狼星’和‘禄存星’之间突然出现一颗‘凤凰星’,光芒之强掩盖了‘贪狼’‘禄存’二星,望眼看去隐约与北斗其余五星形成一条直线。”苦行仁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无需再说什么,想必她已经懂了。
“至于女郎你嘛……在下只知道你是个‘重生之魂’,其他的并不知晓。”
云雨淡淡地扫了苦行仁一眼,不管他知道多少关于她前生的事,她都无所谓。
她想知道的已经了解,原来正因为她的死而复生才改变了“天煞孤星”的命运。所以连带着家人的命运也不同了。
云雨眯着眼睛,缓缓抬起头。
湛蓝苍穹,望眼无边。
她不过是一颗小小粟粒,似乎永远逃不开“命运”二字。她以为她已经摆脱了老天的安排,殊不知她依旧被其摆布,沿着注定的轨道慢慢前行。
就算这一世她不是天煞孤星又怎么样?能改变什么?
今生的她不用嫁人?还是嫁了人不会被弃如敝屣?这一世,她只是个庶女。谢瑧让她嫁人她就必须嫁人,让她给人做妾她就得做妾。这一世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苦行仁目光幽深,看着望天的云雨。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
这小姑子让他越来越感兴趣了。不过一瞬,她眼中的情绪就已变换多种。无奈、悲伤、嘲讽、坚毅,以及最后的决绝。
这样的女郎是他不曾见过的。
“穆流枫。”云雨喃喃的说。
“你说什么?”苦行仁疑惑。
“梦中的你叫穆流枫。”一句话勾起了苦行仁的兴趣。
云雨眼中闪着精光。“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苦行仁抱肩挑眉,笑问:“什么交易。”
“郎君把夏侯府作为你鲤跃龙门的跳板,云雨可做最后的助力,助郎君一跃成龙,成为人上之人。”
苦行仁先是一怔,随即大笑起来。就好像她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云雨不以为意,幽幽的说:“穆流枫,陈郡人士。世家出身,却因父亲蒙冤被诛,被迫落于草莽。三岁能文,五岁能诗,六岁通史。八岁师承离尘子大师,熟识奇门遁甲、玄黄之术。毕生的志愿就是成为人上之人,为父亲平反,重振家族声威……”
苦行仁原本嚣张的笑容因云雨慢条斯理的话语而变得渐渐僵硬。含笑的眼眸也变得异常冰冷。
通过他的表情,云雨知道自己赌对了。
自从她醒来,她身边的人、事、物都有所改变。所以她不确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穆流枫。或者他所经历的事是否跟她前世所知道的一样,不过现在看来她说的没错。
原来除了与她有关的家人,其他人的命运还是没有变化的。
云雨暗自松了口气,更大胆地走近他跟前,与他四目相对,明眸深不见底。
“你说的没错。你曾在我的‘梦’出现过。虽不是‘生死之交’,却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对于你的事我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中你是苦大师也好,穆流枫也罢。你想得到的东西只有我能给你。你想做的事,只有我才能帮你做到。”
云雨故意说的含糊,所谓“住在同一屋檐”是因为穆流枫曾是慕容垂的门客,也曾住在燕王府住过。慕容垂能建立“后燕”王朝,与穆流枫所献的计谋有着莫大关系。说来,穆流枫应该是“后燕”的头号功臣。
可功臣往往没有好下场。
初蹬帝位的慕容垂根基还不稳定,因此跟随他的那些功臣名将大行封赏。穆流枫也在那时被封为“后燕”国师。
但古语有云:月满则亏,盛极则衰。
立功越多就容易功高震主。
慕容垂是一个善妒多疑之人,打天下时需要能人贤才所以他能忍。可到了天下稳坐之时,那些对于他的皇权有一星半点威胁之人他都会不惜任何代价的铲除。穆流枫如此。她夏侯云雨亦如此。
这一次,她不会让穆流枫再为慕容垂办事。她倒要看看没有穆流枫这个智囊,慕容垂要怎么打他的江山。
云雨目光森然,但转瞬即逝。
苦行仁没想到夏侯云雨竟对他的过去了如指掌。
一个长居深宫的小姑子,怎么可能将他的底细查的如此详细?就算她爹夏侯峰也未必能之。
如此说来,这小姑子不是有着预知未来的本事。
苦行仁倏然打了个寒颤,冷汗瞬间爬上脊背。
难怪老头子会说那一番话。若世家之人得了她,便知晓天下形势皇权之变,从而在官场游刃有余;若商贾之家得了她,便知晓天灾人祸崇尚之风,从而小心避祸,大胆生产,在商海风生水起。
思及此处,他的眼眸顿时异常明亮。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云雨知道她的这个提议已经获得对方的认可了。
“不知女郎想要让在下帮什么忙?”他问。
狐狸。明明是合作,他却说“帮忙”,既是帮忙她自然要欠他人情了。
“两年。两年内我必定让你官拜九卿。”目光一闪,她诡异一笑。“但这两年内你要做我的护卫,对我完全服从。一来保护我的安全,二来嘛……我知道你智谋过人,给你两年时间想个让我不用嫁人的好法子。如何?”
听完她这两个条件,苦行仁的表情顿时一僵,随后嘴角一阵抽搐。
护卫?服从?不要嫁人?
合着她要让他做免费的保镖兼老妈子?
这姑子倒是挺敢想的。不过……他很乐意!
苦行仁妖媚一笑,几乎贴倒云雨身上,魅惑的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你的贴身护卫?”
云雨冷冷警惕的向后退了退,冷冷的说:“只是护卫,不用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