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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绝情

紫禁王城,雄踞八方。

铁血皇宫坐立紫禁城中央,凛冽不可冒犯。

其中,有一座高塔高越千丈,如一根攀天的巨龙般傲然挺立,冷眼俯瞰四面八方。这座高台来历不凡,传闻铁血立国时便存在了,乃是铁血皇族代代香火膜拜的祖物,容不得一丝亵渎。

高塔威严,非祭祖祭天时不得入内。

当然,这条规矩不能束缚住所有人,铁血上下,还是有人可以不守这个规矩的,例如,铁皇。

天空之上,烈火炎炎。

这高塔之上,却空气轻灵,烟雨朦胧。

“真的,要走了么?”

高塔之上,此时有一个男子负手而立,他皱着眉头,正倚栏眺望远方。男子穿着一件宽松的明黄袍子,头发用一条带子松散的扎绑着,双手拢在袖里。

“真的,要走了么?”

男子头也没回,依旧是这句话,却再一次开口问道。他声音平稳,神情平静,只不过,在他宽松的衣袍下,此刻身体有些发颤。

“哎...”

许久,久到空气都要凝涩住了,空气中,方才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叹息,一叹九转,包含了太多太多莫名的情绪。

“为什么?你要如此绝情!”

这声叹息,如咋破的银瓶,在男子耳边轰鸣,更在他心中爆响。听到这叹息,男子倏然发出一声爆喝,他猛的转过身来,压抑了很久的情绪,此刻全都爆发出来,他表情狰狞,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跳动着,扭曲得可怖。

“为什么?为什么...?”

男子一脸问了许多个为什么,在他狰狞扭曲的脸上,隐隐透露出一股慌张和焦急的神色。

焦急?

怎么可能是焦急呢?

他是谁,他铁血帝皇,一国之主!

他统御天下,一言可取人性命,一语可断人命运,他是上天之子,是五爪金龙,是一国之父,是千万人的王者。

如此这般,他怎会焦急,怎能焦急!

他这一生,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他不是早已练就铁胆铜心,万事不显于色么?

今日,怎么会焦急?

但是,他知道,不论如何辩解,他终究是无用的。

好吧,既然如此,便承认焦急吧,也不是丢人的事。

铁皇抬头,直愣愣的看着十步之外的女子。

多少年了,她依旧,美如初见。

铁皇记得,当年他辗转万里,狼狈逃窜的时候,就是在这么一个烟雨天气里,见到了这个美如画像的女子,她的美,美在空灵,美在毓秀,一颦一笑,仿佛天上的谪仙。

“哎!”

依旧还是一声轻叹,好似除了叹息,女子别无他话。

她同样直愣愣的盯着他看,烟雨微风中,袖袍随只舞动,久久沉默不语。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庞,此刻却摆出一副狰狞可怖的模样。

吓谁呢?

女子突然在心底冒出这么一句俏皮话来,不由的,捂着嘴巴轻笑了起来。那年,这小子灰头土脸的从山坡上滚下来时,不就是这般一脸慌忙、手足无措么?

“哎!”

烟雨朦胧,丝带飘舞间,女子突然转身踏步离去。从始至终,她除了发出三声哀叹之外,再没有其他言语。

“为什么?”

铁皇在后面捏着拳头,粗着脖颈大吼了起来:“为什么如此绝情?为什么连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我,你一定要这般冷漠么?”

“听寒,念听寒,我叫你呢,你给我回来!”

铁皇的嘶吼最终没有留住那道空灵的身影,她飘舞灵动,如流水一般脉脉远去。

是的,她本就是天地间最清澈最灵秀的一道活水!

铁皇笃定着双目,发出微微的一声轻叹,周遭没人,他却突然开口问道:“隐叔,你觉得,我错了么?”

虚空中没有应答,铁皇说完后也负手站立,只是仰望天空的眼神中,多了抹激动和期待。

许久,时间不知过去了多少,日头偏转西下,天上的异象也消散很久后,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轻叹。

“寒儿的东墙上,有两行大字。”

两行大字?什么两行大字?不过是两行大字!这世间,大字用行来衡量,就很高端大气上档次么?

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这话,却如陨石般砸中铁皇的心灵,他身躯颤抖,心神震动之下,竟脚步踉跄,一连退后了几步后,一屁股坐在了墙根上。

“你赢,我陪你君临天下...”

铁皇的话语干涩,如同在用万年没饮过水的喉咙咏颂,他扒着青墙,十指用劲发白。

“你输,我陪你东山再起...”

一字一句,铁皇面目狰狞,恍若,与之有深仇大恨,这几个字吞吐得,牙根紧绷,牙呲目裂。

听寒,是否,你从没想过,输赢之外,我还可能弃你而去,会娶她人为妻?

因为你从没想过,所以,知道时才会露出那么迷茫的表情?所以那时你牵着萱儿的小手,却连抬手告诉她,这是她父皇的气力都没有?所以,你才会慌乱的如同受到惊吓的小鹿,连绣鞋都跑丢了?

所以,你对我,失望透顶了么?

“啊...啊!!!”

铁皇突然发出一阵嘶吼,仰天跪地,如同午夜的野兽,在狂乱的咆哮着。

“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当年,我为何会做下那个决定,这绝不是我要的,不是我要的,听寒!”

——————————————————————

竹林夹道,虽无落英,但这满眼的绿景,还是让秦章觉得心旷神怡。

“诶,又顽皮了!”

秦章轻骂了一声,拍了拍方正的脑袋,一手拍掉了他手上的竹枝。这混小孩,竟然用竹枝去挑拨一条花斑蛇,这连云山脉的事物,哪个是好相与的?

你看那蛇被拍掉后,身形奔如电闪,就知道它不是个善茬。如果刚才一个电闪,给方正一个拥吻,这小子的小命肯定玩完。

“嗳!”

秦章算是知道了,这小子从来就不是个省心的主。这边被秦章拍掉手上的蛇,那边又蹦跳着去扒弄一块爬满青苔的巨石,吐对底下一朵娇艳的花朵起了兴致。

“走走走!还有完没完啊?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是从小被关多了还是脑袋被夹多了?”

秦章鄙夷的骂道,伸手将方正的小手握在了手心,拖曳着就往山顶上拽。

“诶,有你这样骂小孩的么?有你这样当保姆的么?”

短短一天,方正已经和秦章混熟了,或者说,玩开了!不管怎样,方正这个名儿从秦章从心底的喜欢,说话自然没了顾忌,“保姆”这词,就是他自己冒出去的。

“又一个铁蛋么,烦躁!”

秦章暗自嘀咕了一声,却不理会方正的大喊大叫,直拽着不让他再撵东跑西的了。

“呜呜,秦章,你虐待小孩,我要去告你!”

方正呜呜的大叫着,却睁着双大眼,好奇的四处瞧去。他突然觉得,跟着秦章也不错嘛,至少在南师兄身边就没这么自由,这不让做,那不让做的,这是够了!

我出趟远门我特么容易么我!

“啊,爷爷!”

突然,方正发出一声大叫,猛的挣脱了秦章的手掌,冲着不远处的山顶大叫呼喊,他挥舞着手臂,兴奋的有些癫狂。

“癫狂?”

秦章心底刚冒出这两个字眼,却立马大叫一声不好,他身躯紧绷,竖直着双臂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

果然,方正一溜烟的跑到那白发老头身旁,抱着那老头的手臂在他耳边嘀咕两句后。那老头就直挺着身子,望向方正的眼睛冷漠如冰。方正垂首站在一旁,瘪着嘴巴装委屈,只是他的双眼中,满是兴奋。

揍他,揍他!

这兴奋,秦章看懂了,他抿了抿嘴,决定应付过白发老头之后,一定抓住方正这败家小子狠抽一顿。

就在场面越来越清冷,战斗一触即发之际,山顶上,突然传出来一阵豪爽的大笑声。

听到这笑声,秦章眼睛一亮,嘴角不由的也勾起了一抹笑意,他抬眼望去,就见到赵昆腾高大壮实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好小子!”

赵昆腾一拳狠狠的擂在了秦章的胸口上,对此,秦章呲了呲牙,同样笑着一拳擂在了赵昆腾的胸口上。

“呵,好小子!”

赵昆腾的眼睛更亮了,忍不住又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好小子,几日不见,越加男子气了嘛,看来老子教导的不错啊,啊哈哈哈!”

这...

赵昆腾的话让猴子一阵无语:秦小子有男子气,关你屁事!

他站在远处没有过来,但他嘴上的笑意,还是让秦章感受出了温暖。秦章点了点头,笑着回应了远处所有的龙爪军士们,其中,刀疤轻靠着大熊,也对秦章露出了赞赏的神情。

“乔长老,人到齐了,可以准备开启秘境了!”

山顶上,猴子轻声说道。闻言,白头的乔长老微微的点了点头,他扭扯着方正的耳朵,不管他装模作样的呲牙咧嘴。

这混小子,又在糊弄老夫。

乔长老在心底叫骂着,目光悠悠,直看向山脚处现出身影的陈浩南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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