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将要死在猪蹄之下,这TM的太令人难堪了。
曹飞很快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就在猪群冲到跟前的瞬间,他推着平易人翻入了身边的猪栏里,险险地避开了疯涌而过的受惊猪群。
“你TM的被吓傻了吗?这个时候还发什么楞?”曹飞大声责怪着,颇为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而当曹飞看见平易人时,吃惊的表情甚至超过刚才发生的一幕。
平易人双手抱头,神情痛苦地扯着自己的头发,而且平易人的双眼白蒙蒙一片,就象薄纱覆盖在眼帘中一样。曹飞内心五味翻腾,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安慰几乎崩溃的平易人。曹飞按住平易人的双手,悔声说道:“小超人,你是小超人,你会没事的,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听见没有?”
“小超人?!”平易人忍着头痛,露出一丝微笑:“我是小超人,你是小飞侠,有二十多年没听我们这样喊过啦,似乎又回到了儿时时光,真好!”
曹飞此时已经顾不上儿时的回忆,他一边帮平易人掺掉衣服上的污物,一边问道:“你看上去挺吓人的,你到底怎么了?”
平易人长叹一声:“小飞侠,看来今天你我兄弟倆是走不出这里了。”
“瞧你说的,现在我们就离开这里。”曹飞拉着平易人站了起来。
平易人站起身来,神情已经不在有惊恐和痛苦,而是毅然地看着前方,沉声说道:“已经晚了,再说我们也不能离开这里。”
曹飞拔出手枪,推弹上膛:“你感觉到什么了?”
“很不好的感觉。”
倆人又翻过猪栏,即看见那只倒地的黑鬃猪,此时已经悄然站在百米远的通道中。那膘壮的黑鬃身上弥漫着一股暴戾之气,并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戾气所过之处,无不令猪群汗毛竖立,浑身打颤,一些胆小的幼猪,甚至被吓得口吐白沫,四蹄抽搐。
黑鬃猪喘着粗气,顺着狭窄的通道慢慢走来,一对圆鼓的猪眼,透出血红渗人的凶光,似乎一切生灵在它眼中,都是草芥尘土。
‘呯——’枪声骤然响起,曹飞根本不用和猪说话,直接开枪射击。
9毫米弹头轻易撕破了黑鬃皮,消失在膘壮的猪身里,但黑鬃猪还在慢慢逼近,丝毫没有受伤付痛的迹象。曹飞迅速调整枪口,再次瞄准了狰狞的猪头。
‘呯呯’两声枪响几乎毫无间隙。黑鬃猪右眼暴裂,碎肉迸溅,血液喷涌而出,然而黑鬃猪竟没有发出惨痛的叫声,更没有倒地毙亡的迹象。
淌着血的黑鬃猪开始加速奔跑,虽然只剩左眼,但丝毫不影响方位的准确判断。八十米、七十米,黑鬃猪的速度越来越快,五十米、三十米,平易人甚至可以闻到黑鬃猪身上特有的气味。
这种气味除了猪身上的臊臭,还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腐烂腥臭,这气味刺激得平易人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痛,心脏激烈的跳动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从没有过如此强烈的预知感应,而且这个感知是如此的真切与实际,令他感觉到死亡的阴森与强大,就象无底深潭在吞噬着无助的生命。
“有东西已经寄生在猪体内了,枪弹是杀不死这只猪的。”平易人几近绝望地说道。
“什么?……寄生主体?”忽听平易人这么一说,曹飞就像是看见了外星人一般诧异:“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没在和我开玩笑吧?”
“很不现实,是吧?”平易人一脸严肃地说道:“可它就发生在你的眼前,相信我!”
十米、九米、八米,血肉模糊的黑鬃猪已经近在眼前,曹飞再次抬起枪口。他相信在这种距离内,任何血肉之躯都将被9毫米子弹撕得破碎,哪怕它真的是个魔鬼。
忽然,一只白鬃色的母猪从岔道里窜了出来。
也许是惊慌中跑错了方向,也许是怀着猪胎行动迟缓,总之这只母猪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岔道口上,与黑鬃猪猛地撞在了一起。
‘嘭——’猛烈的碰撞声,还混带着骨头断裂的咔嚓声……黑鬃猪的奔跑被阻延下来,然而比黑鬃猪还要肥大的母猪却被撞飞了起来。
黑鬃猪四蹄还未站稳,便猛地张开猪嘴,一条手臂粗的触须竟从猪嘴里飞速而出,向半空中的母猪拦腰卷去。只在眨眼之间,母猪就被触须紧紧缠住,并被迅速拉了回去。
触须末端忽然四瓣裂开,竟是一张长满细密牙齿的诡异之嘴,黏糊的唾液如蛛网般垂涎在四瓣嘴间,令人倍感邪恶与恐怖。母猪甚至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声,就被诡异之嘴拦腰咬断。
“蛭牙虫体,变异的吸血水蛭。”平易人竟出奇冷静地说道。
肥胖的母猪果然怀着猪胎,蛭牙虫体兴奋得大快朵颐,专挑猪胎吞噬,而把母猪的皮肉、内脏、还有碎骨抛洒得满天飞溅,血腥无比。
曹飞简直不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他也见过凶案现场的诈尸事件,但与之相比,却更令人感到无助的恐惧。此时此刻曹飞所能做的,就是用枪弹来结束令人恐惧的变异蛭牙体。
威力强大的********不停地跳跃着并喷射出致命火舌,一粒粒滚烫的弹丸无情地贯穿着虫体触须,直打得蛭牙体发出一种刺耳的叫声,并迅速缩回到黑猪体内。
曹飞一口气打完了手枪里的子弹,他开始后悔没带冲锋枪下来。
“老曹,什么情况?发生什么情况了?”对讲机里传来夏林焦急的声音。
“没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们都还安全。”
在这种情形下,曹飞更不会让警员赶来增援,而且他还有一只64手枪,战斗仍还可以继续。不经意间,曹飞看见平易人正弯下身子,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母猪碎肉。
巴掌大的碎肉仍还保持着温度,血迹斑斑的切口边缘,残留着一些白色稠液,那是蛭牙虫体口腔中留下的腥臭唾液。平易人用手指蘸起一点唾液,仔细察看着,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甚至还用舌头舔了舔。
刹那间,平易人的大脑犹如汽车发动机般高速运转起来——蛭牙虫体被无限放大;虫体的变异细胞在不停地吞噬着猪体原本的细胞,令其变异,因此猪体的DNA被改变进化,并且变异DNA的链条也在逐渐完善坚固。如果虫体的进化完成,那么只有用坦克大炮,才能将之杀死。
平易人全身血液象泻洪般急速奔流,而心脏却又承受不了如此剧烈的运动……平易人一下就瘫跪在地上,额头虚汗淋漓,神情痛苦万分。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你没事吧?”曹飞心急如焚,伸手就要搀扶跪在地上的平易人。
“没事,我没事”平易人推开曹飞伸来的手,然后站起来大声笑道:“我发现了它的致命弱点,我们趁现在可以杀死虫体。”
蛭牙虫体看似凶残无比,刀枪不入,但从某方面来说,还未完成进化的虫体其实是很脆弱的,就如一只幼狮可以被人用手轻易掐死一般。
曹飞也笑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邪恶的蛭牙虫体。
“怎么才能杀死它?”
“遏制它的进化。”
平易人看了看猪场环境,笑容也随之凝固,口中仍在喃喃说道:“我们必须要在寄生主体成形之前杀死它,否则没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被激怒的虫体不断发出刺耳怪叫,它庞大的猪体需要更多的血肉,尤其是人的血肉。虫体猪身带着暴虐的杀气再次逼近,曹飞看了看手中的64手枪,他决定不再做任何抵抗,拉起平易人回头就跑。但虫体猪身的动作更快,几步便追到二人身后,致命触须飞速卷向曹飞。
说时快,平易人伸手猛推曹飞,毫无防备的曹飞一个踉跄跌入旁边的猪槽内,敷得满身都是猪屎猪尿,污浊不堪。
虫体猪身一击落空,在虫体触须收回的瞬间,又猛地向平易人狠狠抽去。
‘叭——’
平易人应声飞了起来,身躯重重地摔在十余米远的房缘墙上,然后又顺着墙壁跌落在墙角的清洁工具箱里。
平易人一直相信自己会死在烧伤留下的后遗症上,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如此死法。一股血气从体内向喉管处涌来,平易人极力压抑着这股血气,但还是从口腔喷涌出来。平易人能感觉到血液的温度,还有湿咸的味道,这很好,起码自己还没有死去。
尽管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但平易人还是知道自己掉进了一个很大的工具箱里。因为他分辨出了周围的扫帚、拖把,还有玻璃瓶装的清洁剂、除臭剂,甚至还有一个崭新的兽医药箱。
平易人试着动了动身子,除了左肩没有知觉外,全身各处都还有痛楚的感觉。左肩骨也许已经断裂,但这也挺不错了,起码下半身没有瘫痪,自己还可以行使一个男人的作用。
“啊哈……哈哈……哈哈哈……”
平易人坐在工具箱里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豁然,更多则是解脱。平易人的笑声似乎刺激到了蛭牙虫体,一个强者是不允许弱者发出这样的笑声的,那是在渺视自己的强大。所以蛭牙体暴怒地向平易人狂奔而去,它要让弱者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