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儿站在萧瑟的秋雨中,洁净无暇的娃娃脸上有着一丝察觉不到的悲伤,前额的碎发被风吹向了一边,显得更是凄凉,她左手撑着伞,右手提着行李箱,眼神略有呆滞。
穆玄儿,今年16岁,从小跟着爷爷一起在武馆里生活,家庭还算有点小充裕,穆玄儿学习上进有心,精通琴棋书画,却独独对武术索然无味,一窍不通。
因此,她没少被爷爷斥责过:
“穆玄儿!我说过多少次了!以武术为重以武术为重,你怎么就是不听?!”
“爷爷,我天天都有和师兄们一起练,可水平就是上不去。”
“那是你没用心!”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让我练这个?我一点都没有兴趣!”
“没兴趣?哦,那些琴棋书画就有兴趣了?哎,玄儿,爷爷不是没有跟你好好交流过,那些乱七八糟的科目你可以去上,我也不会阻止你,但是,你看看这次的测试像个什么样子!散打打得一团糟,动作不到位不说,连基本的招式都忘的一干二净!”
“那……那是因为我……”穆玄儿支支吾吾,没敢说,其实那是因为她逃了几次练习,跑去听音乐会,并让大师兄保密不告诉爷爷的。
“因为什么?行了,我决定了,你以后再也不许去学那种跟学习、武术不着边的东西!”
“不行!”
“我说了算!你要记住,你出生武馆!别成天想着做名门望族!要不然下场就如你妈妈当年无样!”
“你,不许说妈妈坏话!她才不是那样的人,我……我要离家出走!谁稀罕呆在这里啊,穆老头,我这就去闯出一片天给你看看!你给我等着。”
……
终究还是太冲动了,当时的穆玄儿草草地往行李箱塞了几件衣服,生活用品,还有一个存钱罐,就气冲冲地跨出穆馆大门。
到现在,她脑海里还清晰的回响着师兄们的拦阻声,还有穆老头的怒斥绝情:走出穆馆大门就别想着踏回来。
我绝对不会回去的!穆玄儿心意变得更加坚定,脚步也是干脆到不着痕迹。
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着,路上的行人断断续续,无规律交错在湿漉漉的大街上。
冷风扑面袭来——
穆玄儿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拿伞柄的左手,重新拖着行李漫无目的地挪动步伐。
明明是八月,偏偏她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现在的她是真的无家可归了,存钱罐里的钱根本不够租房子,难道真的要流落街头,靠乞讨过下半辈子吗?!
唉,穆玄儿叹了一口气。
还是去找份像样的工作吧,她一定要独立给那个绝情的穆老头看看!就算没有他,她生活的照样好好的!
转眼间,雨不知停了多长时间,天空再次恢复一片晴朗,阳光洒地,映着一小片彩虹。
穆玄儿收起伞具,准备先去路边的饭店吃点东西,她乘公车一路到这来,足足用了五小时,眼看已经下午了,肚子却还是空的。
她进了一家普通的面食店。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穆玄儿对于店员的90°鞠躬有点受宠若惊,她连忙也低下头表示礼貌:“你好,给我来一碗馄饨。”
“好的,一共30人民币。”
什,什么?!30?这家是黑店吧?穆玄儿震惊地看向店员。
“30?”她有点不确定的问了一遍,肯定是听错了!
“是的。”店员很有耐心的笑着回应着。
“嗯……哦,30……”真的是30!穆玄儿的脸迅速涨红,大城市里的东西好贵啊,6块的馄饨到这里就要30,整整翻了五倍!她的存钱罐里不过也才100多,还是省点用吧,突然好想念李阿婆摊位上的馄饨啊,好吃还便宜。
“不吃了不吃了。”她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
穆玄儿坐在公园的扶手椅上,脸上满是纠结懊悔,要不然现在回去跟爷爷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她抠着手指,脑袋里突然蹦出这么个想法。
几番思量,穆玄儿摇了摇头,不行不行,那样岂不是代表自己妥协了,刚好如了那老头的意?
“算了,既然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穆玄儿默念着,语气里满是坚决,更何况,她此次来还有一个首要目的:找到妈妈。
理了理情绪,刚准备起身离开,手臂一触,似被一双粗糙的手拉住。
穆玄儿半惑地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的脸,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有什么事吗?”她边转身边抽出自己的手臂,不明所以对方要干什么。
“小姑娘,你知道××路怎么走吗?”粗犷的声音中有一丝狡黠,完全不像问路的语气。
“我是第一次来这,不知道路形的。”穆玄儿羞愧地摇了摇头,海水般的眼睛覆着一层迷茫。
一副清纯学生模样,看来是个雏,长得也还不错,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试探的话语后,中年男子也没必要伪装什么好人,实际上也并没有,他一把拽了穆玄儿的手腕朝着自己所要去的地方走。
这,这是干什么?穆玄儿看着男子突然奇怪的举动,心里隐隐犯怵:“你……你干嘛拉着我?”
“当然是去换钱啊。”男子很坦白的就说了出来,似乎一点也不忌讳这句话会给他带来什么干扰。
换钱?!
就算穆玄儿再傻也不会不明白这里面包含着什么意思,他是要把她卖了?!就是说,她遇到人贩子了?
大脑在迟笨的过滤后,穆玄儿终于开始了肢体上的反抗:
“你放开!放开……我不要去!……”她使劲掰着对方的手,努力要将它们分开。
但有点徒劳无功,要知道,女人的力气怎么能跟一个男人比?情急之下,穆玄儿不由分说一脚踹过去。
毕竟是学过武术的,这一踹让男子吃痛松开了手。
她乘机转身跑开,才没跑几步,右侧的辫子被人从后面扯住,一个反转,迎面而来就是一巴掌,让她整个人跌坐在地,脸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响,甚至神志不清到分不出东南西北。
等到再次睁开眼,看见的是一个高大的男生挡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