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不是...”
“这不是屠神指,柳师兄没有用他的屠神指,否则林义早已经是命丧黄泉了,怎么可能活着。”
四周的弟子顿时哗然起来,各种情绪掺杂在内,失望的、好奇的、惊异的、同情的,然而最终目光却都是崇敬的看着那道俊逸飘然的白色身影,战鬼宗第一人的地位果真无人能够撼动,单凭灵力一指便可把筑基大圆满的修士打的几近昏迷倒地不起,着实深不可测。
望着林义倒地的身影,萧让心中一紧今天如果不是林义状况恐怕早已失控,然而此时他居然也被柳白打成重伤这让他如何不内疚,怒意涌上心头面色瞬间潮红起来全身绷紧如同一只受伤孤狼准备拼死一搏,死死的盯着柳白不曾遗漏半点。
萧让的目光深沉,两眼中如同两滩死水容纳了世间一切的情绪,死寂无声,无边冰寒,右手缓缓的举起,向着柳白,向着战鬼宗第一天骄,向着金丹期修士指去,没有犹豫更没有颤抖有的只是坚定不移纵死无憾的决心,以一身练气期修为向着命运作着殊死抵抗,便是身死道消也要放手一搏,食你一口血肉,让你夜不能寐。
“这是...”
“此子...此子...疯了”
“萧让此子要做什么,难道他以为以他炼气期的修为能够抗衡柳师兄吗?简直痴人说梦。”
众人顿时震惊嗡鸣之声轰然而起惊声不断,然而萧让的所作所为没有人想到更没有人能够理解,这是萧让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一切。
远处楚灵儿看着萧让的动作朱唇轻启,想要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无法理解萧让的行为,但是看着他此时孤单一人面对着整个世界,心中一瞬间居然有些心疼起来,“是因为他饮过我的精血吗?恩...应该就是这样,否则我怎么会同情这种败类。”
处于半昏迷的林义,看着萧让的动作嘴角扬起的弧度更高了,庆幸着自己没有死?还是庆幸着自己所交之人无畏的勇气?
但是在柳白眼中无论是萧让或者是林义都是一样的,他不能使用道法,更不会使用,因为他们没有资格与他交手,如同大象踩死蝼蚁若是用尽全力,那是一种侮辱,对于自身的存在的侮辱。
看着萧让的动作柳白没有再动,目光淡淡丝毫不曾在意,视如空气一般等待着微笑着观看着萧让最后的挣扎,因为一旦他有所行动等待萧让的唯有身死。
萧让面色潮红,神识疯狂的调动气海中那一丝丝微弱的灵力,游走在经脉之中,堵塞的经脉充满了时光之砂,纵使接受了劫雷锤体,但是时间尚短现在不过刚刚松弛,此时运行灵力如同千万条蚂蚁啃食自己的血肉,万蚁噬身难以忍受。
然而萧让高举的右手却没有停下,天空之中炙热的阳光似乎在这一刻黯淡起来,一朵朵乌云浮现在半空,似有雷鸣伴随,电光环绕。
如此异像自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纷纷向着天空之中看去惊讶不已。
萧让面色诡异的血紅,整个身体因为强制使用超过限度的灵力神通痛苦不堪,颤抖不已,但是他的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向着柳白,向着命运,展示出属于自己的坚守,宣泄出属于弱者的怒火。
“啪”一声响指,如此清脆,如此熟悉,在异国他乡中还能听到这声响动,让他不知不觉响起了...家。
“九重唤雷术”
响声未落刹那间萧让口中鲜血狂喷,面色瞬间惨白无血,嘴角却勾起一丝狰狞的笑,如同地狱中走来的鬼怪一般渗人。
“轰”的一声炸雷,天空之中雷霆呼啸,雷鸣之音大作震动整片修道场,天雷之音与萧让宛如厉鬼锁魂般的气势诡异的融合在一起,相互应和使原本的天雷威势更甚响彻八方,震慑人心。
“轰隆隆”
雷鸣咆哮,天空之中乌云盖顶,天雷宛如条条雷龙,激起漫天雷光带着萧让的信念与承诺向着柳白一击而去,威势一时间无人能出其左右。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天空之中的雷龙,哑然在一名炼气期的修士居然用出如此惊人神通的世界中,心神久久不能平静。
人群中的王健此时早已是吓破了胆,倘若自己站在如此威势的天雷之下,定然是必死无疑,绝无幸理,心中后怕不已冷汗连连袖口不停的擦拭着。
柳白微笑的看着萧让,望着萧让冲天的气势惊人的神通,从始至终他没有动过一下,眼中的光未曾闪烁过一次,没有惊讶,何来惧怕。
再次伸出食指,依旧是那根食指,一击便将林义重伤的可怖食指,向着萧让轻点而去,没有剧烈风声没有滔天的威势,平平淡淡似清风拂过人心,似春雨滋润万物,抹平了世间的一切。
抹平了天空之中呼啸凶恶的雷龙,抹平了萧让犹如地狱魔物的凄厉气势,抹平了原本躁动不已的灵力,所有的一切再次回归当初,恍如梦境一般,碾压着泡沫般易碎的现实。
单纯的灵力碾压,无需任何花俏,纵使你威势无双如何,纵使你天雷纵横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没有丝毫保留的价值与存活的余地。
没有惨嚎,没有神通道法,更没有别的动作,仅仅是一指抹平了萧让所能做到的一切,绝对的碾压没有丝毫的还手的余地。
萧让的身体在半空之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鲜血不断挥洒地面被染湿了大片。
“扑通”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好似一个被人遗弃的娃娃,气息已经微不可闻。
楚灵儿也好,林义也罢,所有人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萧让的身体上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同样的念头“是死是活?”
萧让平躺在地,自身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周身的地面,阻碍着所有人的靠近,为自身建起一道脆弱的防线。
双目怔怔的望着天空,结束?不可以,不可能这么简单,师兄的延续师父的期望全部都集结在我的身上,今日...我不能倒下。
倘若我修为...仍在,倘若我自身...强大,倘若我承诺...不变,今日...我便...不能输!
缓慢的,慢的如同过去了一个世纪,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的煎熬,炼气期的弟子在金丹期的高级修士手下居然还能存活着,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肌肉在艰难的蠕动着,骨骼在嘎嘎作响,鲜血顺着身上的伤口不停的滴落在地,但是这些都无法阻碍他的决心,他要站起来,在命运的魔爪下...站起来。
一些胆小的女弟子,此时都已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没有人能够猜到,一个炼气期的弟子,为什么会如此的执着,如此的不屈众人心头不知不觉升起一种敬重,对于强者的敬重。
纵然萧让修为不强,但是他已经具备了一颗强者的心。
重复着,萧让重复着刚才的动作,身体之中那丝灵力早已消耗殆尽,现在纵然不压制修为也无法突破,因为那丝媒介用光了,艰难的抬起自己的右手,一次不行,那便两次,两次不行那便三次,身体被不停的催动着,寻找呼唤那久违的灵力,然而...
柳白看着萧让所做的一切,此时此刻俊朗淡然的脸上第一次,也是从小到大唯一的一次出现了愤怒,他是战鬼宗第一天骄年纪轻轻修为便已至金丹中期,其家世更是显赫,其父乃是天剑一脉首座,柳氏宗族之人遍布战鬼宗大小职务,然而今天在这修道场中居然被一个炼气期的弟子如此蔑视,没错萧让的不屈与坚守就是对他最大的蔑视与戏弄。
这让柳白如何能忍,食指再动,第一指重伤林义几乎昏死,第二指抹平萧让一切神通道法,而这第三指需要萧让以性命去填,方可满足。
灵力如潮,压向其人,萧让的身体如同大海中的小舟,浮浮沉沉颠肺流离,找不到彼岸的方向沉寂在无垠灵海中。
“扑通”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之上,似乎再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