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过往全部掩盖,一切都从未发生过,那么他们会一直像现在这样过的那么幸福,对吗?
“小槿,原来你在这里啊,害我一顿好找。”顾流年迈步进入书房,见霜槿坐在椅上,一言不发。等到靠近才发现她竟泪流满面,不由心下一疼:“小槿,怎么哭了,告诉为夫,为夫一定替你做主。”
霜槿抬着泪眼,见顾流年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嘴里絮叨不停,终于没忍住,一把扑进他的怀里,边哭边捶着他的肩膀:“我都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对不起,那么多年,都让你一个人承受了,对不起。“
顾流年搂着她的手微僵,然后紧紧的抱住霜槿:“小槿,告诉我,我是谁。”
“你是顾流年,不是什么顾轩宸,你是我的大哥哥,呜呜,呜呜。”霜槿抽噎着,像个孩子般任性的宣告着。
顾流年竖了好几年的心,在这一刻,是彻底的落了地,他的小槿,完完全全的回来了。
这些年来,霜槿常常发病,经常过了段时间,便又认不清人,每当这个时候,顾流年总是耐心的跟她解释,好多次,脑子一片空白的她要么趁人不备逃出府去,要么因着无缘无故的梦境对他下死手。
如今,霜槿全部都记起,不止为力她自己,更为了顾流年,心痛不已。她无法想象,到底是带有多大的爱与执念,才会让他一直甘之如饴这般对待。
“小槿,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是的,我们不会再分开了......相公。”
“你说什么,为夫没有听清,再说一遍。”
“哼,顾流年是个大坏蛋,我不要理你了。”
“哈哈,小槿慢点跑,小心点。”
七年后
“言儿,慢点走,看着路。”
“娘亲放心,言儿知道了。”说着竟朝霜槿做了个鬼脸,便又跑开来。
“诶,这孩子,也不知这性子到底随了谁。”
“言儿自然像槿儿姐多一点,这般天真浪漫。”竹儿站在霜槿身边,笑着说道。
“你就知道打趣我,要我说,要不是你这姑姑平时这般孩子心性,言儿才不会这般让人哭笑不得。”霜槿无奈的笑了笑。
“若是公子在的话,言儿肯定不会如此顽劣。”竹儿感慨,霜槿收回笑,慢慢开口:“若是流年在的话,怕是会更宠他。”
“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言儿都跑远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别错过时辰了。”
霜槿点头,两人相扶往顾思言跑去的方向走去。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顾流年的忌辰已是第三年,当年受的伤并未好全,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好不容易撑了那么多年,也终究是熬不过去。
直到如今,霜槿仍然记得顾流年离去的那个夜晚,最后,他跟她说的那句话:“小槿,你知道母亲当年为何为我取名为流年吗?流年,流年,母亲当初便是希望让我不要为过去执着,逝水流年,终不误。可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未来,都有你的存在,我又如何能做到不执着。母亲她错了,遇见你,是流年终误,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邂逅,最美好的误会。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等言儿长大了,他也会替我照顾你的。“
竹儿带着顾思言悄悄离去,剩下霜槿一人站在顾流年的墓前,每年,她都有无数的话,要跟他说,可每次都不知从何处开始,从何处结束。她总是絮絮叨叨的,说些没用的琐事,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觉得顾流年真的离开了她身边。
“娘亲,我们回去吧。”顾思言跑过来拉着霜槿的手,一双像极了顾流年的双眸望着她。
霜槿有些恍惚,最终对他一笑:“好,我们回去。”顾思言看了眼顾流年的墓碑,跪下磕了个头,稚嫩的声音极为正经的说道:“爹爹,言儿与娘亲要走了,爹爹放心,言儿会好好照顾娘亲的,不会让娘亲受一点点委屈,就像爹爹当初对待娘亲那般。”
“傻孩子。”霜槿的眼眶有些湿润,流年,谢谢你,言儿是你给我在这个世上最好的礼物。
一行三人缓缓离去,微风吹过,立于墓旁的树木掉落了一些叶子,在空气中打着旋儿,缓缓下落。这里是汴城的城南郊外,是所有故事开始的地方,也是最后结束的地方。
五年后,霜槿思念成疾,病逝。竹儿开启顾流年墓冢,将霜槿的骨灰送了进去,让二人行合葬之礼,带着十二岁的顾思言离去,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也许,你曾在路上遇到过,也许,这辈子再也碰不上,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
于君同衾相与眠,落花似雪寸相卉。安能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