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帐暖,满室喜气。魏庭宇轻轻地挑起了红盖头,心下却满是欣喜,英雄难过美人关怕是这般姿态吧!凤冠霞帔,唇红齿白,纤细的指尖绞动着手中的手帕,一朵富贵牡丹慢慢揪出了褶皱的痕迹。魏庭宇靠近,揽过她的身子,坐在他的腿上。
“本王的王妃可是害羞了?”魏庭宇感觉到坐立不安的她在摩擦着他的腿,“王妃可是急了?可要给本王消消火的?”魏庭宇左手举着杯盏,摇晃着杯中的酒,右手圈着慕容烟的细腰。“本王能活到今日还多亏了将军的救命之恩和王妃的照料之恩呢?嗯,你说是吧?”
慕容烟心下颤抖着,忐忑不安。“三皇子今时不比当日,如今已是王爷了,臣妾不敢当。”
魏庭宇就着手中的酒递给慕容烟,“当日之事还望王妃别记恨,如今我已按旨意娶你进门,堂堂正正,要是再有人诟病,定不可饶恕!饮完这合欢酒,王妃就该服侍本王歇息了。”慕容烟掩饰着内心的感情,两人对视着,掩袖喝完这杯交杯酒。
红烛嗞嗞的燃烧着,交颈的的两抹身影,随着夜深,银色月光洒落在都城,覆上层层光辉。烛灭灯熄,一室风光旖旎,暧昧的气息。
日上三高,魏庭宇的贴身侍卫从廊间急匆匆的跑过来,喘着气小声的询问道:”你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冬梅吧,怎么,里面没动静?今日还等着王爷王妃进宫请安呢?“冬梅听后,在临江阁门口走来走去,焦急的步伐,”那可怎么办呢?要么,敲门试试,被罚也只能如此了。“
正当一声”叩“响了之后,屋内传来”冬梅进来,把东西一一端进来。”熟悉的声音,“好的,小姐。”慕容烟在屋内侍候着魏庭宇穿衣,待整理后,将旁边丫头端进来的水捧在他面前,一边吩咐着冬梅让丫头们把膳食端进来。用膳时听到魏庭宇说,”饭后与我一同进宫,给父皇请安。”慕容烟就放下银筷子,看着随侍卫大步离开的他,命令下人将饭桌收拾一下。
冬梅看着坐在梳妆台梳发的小姐,赶过去接着她的梳子,给慕容烟梳妆。“小姐,今日梳个新妆容可行?”突然,慕容烟大声斥责道,“今时并非往日,记住,不准喊小姐,称呼我要喊王妃,记住了吗?”冬梅跪在地上听着小姐,哦,不,王妃的怒斥,直到被慕容烟扶起来,才开始胆战心惊的站在后边细心的梳理着慕容烟的墨发,描黛眉、点朱唇,再奉上置好的新衣为她换上。
屏风后徐徐走来的慕容烟着实有了当家主母的风范,慕容烟拂袖躺在贵妃榻上,心想:我就知道你身边站的人一定是我。慕容烟脑海里闪过当年无意间听到的那些话,“圣上的口谕是:三皇子必须得娶我将军府的千金做妻子,将来亦是荣华富贵一生不愁。”
书房里,那些个侍卫跪了一地,统统跪着,没有一人敢抬头看主子,就连魏庭宇的贴身侍卫卫大都被扔过来的墨砚砸了一下肩膀,“咚咚……”的敲打着下面人的心。“跟个人都会跟丢,都给我滚出去,本王养你们又有何用?”
魏庭宇怒气冲冲的坐在主位,命令道:“再给你们两天时间,没给我把人找出来,都给我抬头来见!”
侍卫们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怒火中烧的魏庭宇毫无新婚的幸福感,卫侍卫又迫于无奈,只好上前提醒着,“王爷,您和王妃该进宫请安了。”魏庭宇喝了口茶水,长袖一挥,命人备好轿子和马前往皇宫里去。
卫侍卫骑着马在前方开路,王爷王妃坐在轿子里,跟随着几个身边人。慕容烟看着眉头紧锁,一脸愁容的魏庭宇说道:“王爷,可是累了、烦了,臣妾给您捏捏,可好?”魏庭宇拉过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边任由她纤细的手指捏着额头,一边细嗅芳香。“王爷,自打当日初见,臣妾心里就住不进其他人了,自小便要求娘亲,我非你不嫁,终于那****成了你的女人,我就再也不怕了。我最终还是嫁给你了,成了你的妻。”这段话,又让魏庭宇想起了当初受伤的那段记忆,心里的怨气更加深,尤其是派出去的侍卫都没能追踪到那人的时候,就感觉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还好还留有蛛丝马迹,定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王爷,王妃,到宫门口了。”新婚燕尔的夫妻两人,肆无忌惮,魏庭宇慕容烟的手给父皇请安,不料数日之间掌管朝政的父皇竟坐在塌上咳嗽着,“给父皇请安!”皇上咳嗽不断,身边的公公麻利的递过明黄的绢帕,咳出了一坨血,还是黑的。魏庭宇和慕容烟相视一眼,便知道今日的请安意味着什么。
絮絮叨叨一番,皇上将一件雕刻着凤凰的玉佩递给了慕容烟,“这是你额娘的遗物,当初说着要留给你的妻子的,今日父皇便把这块玉佩转交给烟儿了。你随公公出门在门口侯着,我有些话要对烟儿说。”当年将军府千金诞生,天变异象,朕便请人算了一下当时将军府千金和朕的三儿子的八字,说是富贵命,定能助他君临天下,治理好国家。于是朕便下旨与将军府定下娃娃亲,朕知道朕的时日不多了,你呀,得好好辅佐他的现在和将来啊!“朕作为帝王爱民治国,深受百姓爱戴,可是朕作为丈夫和父亲,确实是她说的那样,从来都是不够格。哈哈哈哈……”
魏庭宇在门口问了问,才知道父皇隐忍着身体的毒这么多年,心想:您这是在为当初之事后悔吗?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你又是做给谁看呢?直到慕容烟出来,脸上愁容,不再言笑晏晏,魏庭宇才觉得这一刻是如此切身实际,如此真实。
自从皇宫回来后,魏庭宇都没有出过书房的门,一日三餐全是送进书房,并下令任何人不准打扰。书房看是一览无余,可是在烛台那左右转动一下,里面还有一间密室。这是魏庭宇的心灵得到慰藉的地方,从来没有人进来过,但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幅画像。
墙壁上的画像许是经历了一些岁月,边框泛黄,但是整个人物还是清晰的。魏庭宇就这样盯着它,痴痴地念叨着:额娘,您说,这么多年了,他爱的究竟是宫里的那位皇后还是他一剑穿心的您呢?真是好奇,为什么我看到他的时候,尤其是白发微霜咳血的样子,我竟然有些怜惜了。您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凭什么他能那么狠心置你于死地,凭什么?
魏庭宇抚摸这美人画像,分外爱惜。他想起了那年风雨夜,他躲在屏风后,看着恩爱有加的两人横眉冷对,依旧还记得,当时额娘穿着素白的衣缎在案前捣鼓着药草,父皇提着剑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剑抵着额娘的心口,质问着:“皇后流产是不是你下的毒手,据人上报,只有你前几日出宫买了藏红花,并且还令宫女不准泄露出去,是不是你,不说实话?”额娘反问道:“臣妾这什么药草没有,何须外面购置,直接用就行了。”只因这一句话,他手里的剑往前一伸,转个弯,伤了我额娘的手臂,可是就是因为这一伤,两人之间的怒火点燃了,争吵声、兵器声、破碎声响彻整个忘忧殿,突然之间,像是全世界安静了,额娘的身子慢慢滑落。心口鲜血淋淋。“额娘,额娘……”那一夜,像是长在心里的那根刺,怎么拔也拔不掉。
其实在第二天一早,魏庭宇换上便服带着卫侍卫出门了,只留下一句话,“对外声称我在书房,谁也不能进。”然后就悄无声息地去了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