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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强敌

晓晓虽是女子,胆识却也非人所能及的,五行毒人虽是不好惹,但也要拼死一搏的。

人生总是会遇到不可预知的事,但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自己,总是在死神面前软弱下来。世界上任何卑微都是不值得同情的,因为他们先放弃了自己,其实就是自己杀死了自己,只不过是死神借世人的手将他们带走而已。

五行毒人多一秒安静,晓晓便多一分恐惧,她虽没有退缩之意,但战争前的平静总是让人充满恐慌。再看五行毒人,似乎却是没什么变化,一切都很平静,如果不知道他们故事的人看了,丝毫不会感觉到半分的危险。

意念在两个心灵相同的人之间应该是可以传递的,中月的心不知为何,也渐渐加快了速度,虽然他的反应是超乎寻常的慢,可五行毒人更是自大,他们看到的人,从来都不着急动手,因为在他们眼里,没有活人,只有死人,会呼吸的死人,和不会呼吸的死人,那死人可以呼吸多久,那就看他们的心情了,所以他们杀人之前从来都不着急。

老人从屋里端出了一晚阳春面,碗中飘出诱人的香气,老人慢慢的挪到晓晓的桌前,将面放下,又慢慢的挪进屋子。晓晓哪有吃饭的心情,待她再看那五人时,每个人都死死的盯着她看。

中月在一旁笑道:“要不然,各位先请“

晓晓当然知道,五行毒人纵然再厉害,也是他们对付别人的时候,无论多么残忍的手段都可以用的出来,但他们也是人,也要吃饭,但这饭菜是否有毒,却是他们最担心的,他们正想看着晓晓吃下这碗面,看看她的反应,可晓晓一直不吃,端坐在桌前。

老人一会儿又出来,进去,如此六七次,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碗面,当老头端出最后一碗的时候,那人将剑横住去路,指着面,意思是要老头自己先吃,老头缓缓转过身,慢慢走到桌前,吃了一口,渐渐挪开脚步,回到屋里,五行毒人同时看着中月和晓晓,这时,中月早就知道了他们的用意。他边笑着边拿起筷子,开始吃面,刺溜刺溜,一会的功夫一碗阳春面,被他吃的连汤都不剩了。

中月将碗拿起来,把碗倒在空中,点头哈腰,示意已经吃完了,晓晓看着他,心想:华中月啊华中月,你也是读书人,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还状元呢,一点出息都没有,这人真是不经历风雨,看不出真秉性。

五行毒人看华中月已经吃完整碗的面,安然无恙,坐在最后一位的,显然排行是老五,他先吃了起来,刚吃了两口,随着一声惨呼,应声倒地,其他四人一见不好,老四随即一跃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长剑,破窗而入,进到屋里,眨眼的功夫又从窗中飞出,只是和进去的姿势有些不一样,进去是竖着,出来时是横着。

老四倒在地上,纵身一跃而起,站定,道:“阴阳千手,是阴阳千手。“他的话音已经发颤了。

其他几个人一听说阴阳千手的名字,也不禁都双眉紧锁。

中月不知道这阴阳千手是什么东西,只是见这几个人的神情就能知道,绝非善辈,但为什么他们中的一个人吃了他的面就被毒死了,而自己却安然无恙,难道他们是好人,来救我们?

晓晓当然知道阴阳千手,在江湖中的名气,比起五行毒人,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做事有一个特点,就是不杀好人,但也从来不救人,他们特立独行,但见到坏人是一定要杀的。他们的所做过于特殊,江湖中人很多人都不理解他们,有些说他们是好人,因为他们杀了很多无恶不做的人;但又有很多人骂他们,因为他们见死不救。

只听得屋内传出一阵笑声,这声音像乌鸦的叫声一样,刺耳又令人厌恶,听到这声音的人想死的心都有,在声音的环绕下,门开了,一个老者走出门口,他头带一顶草帽,手中一柄木鞘的剑,从表面上看,这剑十有八九是生了锈的。随后跟着一个老妇人,头上扎着一块花头巾,两手空空站在老者的身后,中月眨眼看过去,这正是刚刚那一对老夫妇,可在这转瞬之间,却都仿佛成为另外一个人,刚刚他进屋时看到的两个老人,慈祥的面孔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五行毒人,为首的微微抬起一只眼,淡淡的道:“哼,阴阳千手,你我素无冤仇,为何下此毒手啊。“

老者仰天哈哈大笑,这笑声更比先前咄咄逼人,笑到正憨处却又突然停止,脸色立刻变得严厉起来,道:“金不仁,你不仅和我有仇,你们是天下人为仇啊。“老者向前走了两步,老妇人也随着跟了两步,老者继续道:“你们五行毒人行事就是天下所有人的公敌,怎么能说和我阴阳千手没有仇呢,你们见人就杀,这规矩不能破啊,哈哈,今天我们就站在你们的面前,况且我已经把土不掩毒死了。“

老者说完又是一阵狂笑,仿佛他非常喜欢笑,但这声音,的确在别人耳朵旁不太受欢迎。

金不仁知道这是阴阳千手,素知不是善辈,他正想着如何对付,只见一团火喷向老者,老者向后脸退几步,向前紧着一挥手,只听一声惨呼,老四已经应声倒地。

老四江湖人称火不熄,擅长用火,他身上任何一处都随时可能喷出火来,故被叫做火不熄。老三水无源,专治老四,水无源喷的不是正常的水,沾上他喷出的水后,会身中剧毒而死,而他喷出的水更是无处不在,像漫天雨点,让对手无处可躲。

水无源见老四身中暗器,早已毙命,他纵身一跃,金不仁和木不义早已跃出数丈。中月浑然不知,正全神贯注的看一场热闹,晓晓情知不好,戴住中月双肩跳出数丈。

金不仁和木不义看出来这阴阳千手胸有成竹,肯定是有破解之法了,不然那两个年轻的小娃娃都可以知道这其中的厉害,难道他们还能不知道,反应还不如他们快?

想到这里,又一想老四和老五的下场,急忙喊道:“老三,住手。”

水无源看到老四老五的下场了,只是只知道结果,却不知道原因,而且就是在眼前发生。他应战,所有人都退后数丈,这两人却丝毫不动,他知道,只要他不动,这两个人也不动,只要他一出手,八成自己的结果和老四老五是一样的,他丝毫没有把握,正在此时,金不仁要他住手,他更是一动不动。

金不仁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上前来,个子矮小,但脚步却是无比的厚重,他站住脚,一字一字的道:“大反手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江湖中人人想得到的武功秘籍。”

水无源听到这里,额头已经出现了豆大的汗珠子,不禁退了两步,嘴里默念着,大反手,大反手。

杨岩笑了笑,道:“金兄不愧是五行毒的第一毒,这眼睛也是够毒的,果然逃不出你的法眼。不错,正是大反手。”

金不仁道:“既然你这么公然的承认了,看来,是想在江湖中称霸一方啊。”

杨岩看着他:“不错。是又怎么样!”

金不仁道:“可惜啊,可惜!”

杨岩道:“可惜什么?”

金不仁嘎嘎的笑了起来,“大反手你只能自保,却也没有什么,只要对手不向你发起攻击,你也是无可奈何啊?”

杨岩听到这里,哈哈大笑,道:“金不仁,看来你对大反手也很了解,想必也是觊觎很久了吧,不错,大反手是遇强则强,与弱则弱。”

金不仁道:“所以,在你没有得到正观音之前,不要想着在江湖上发号施令。”

杨岩听到这里,仰天大笑,笑的天崩地裂,金不仁也被他震的连退两步,木不义和他对视了一下,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杨岩道:“正观音和大反手当年就是一对夫妻留下的。”

金不仁道:“没错!”

杨岩道:“那既然我得到了大反手,正观音还会落到别人手中吗?”

金不仁眼睛收缩,瞳孔却不断的放大,他知道,如果只有大反手,那他们最多也就是各保平安,只要他们不向阴阳千手出招,他们就会平安无事,可是现在他提到正观音,这本秘籍可是可以独步武林的绝学,当年龙云就是靠他与整个武林为敌的,武林中无论正邪都奈何不了他。

金不仁向来杀人不眨眼,今天犹豫不决,实在是没有把握,没有把握能不能逃得了性命。亲眼所见杨岩使出大反手,这正观音八成也已经胸有成竹,如果这阴阳千手真的已经练成正观音,丝毫没有胜算。

杨岩回头向老太婆道:“师妹,你且交给我处理,歇息片刻,区区小事,用不了多久。”

说这话时,杨岩底气充足,从丹田发出,声音虽低而温和,距离很远却听的一清二楚。

金不仁道:“杨兄,十余年来,我五行毒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赶尽杀绝啊?”

杨岩道:“那些死在你们手里的人,难道说都和你们有仇吗?”

金不仁被这么一问,竟也说不出什么,只是暗自运劲,他生怕杨岩突出杀招,以防不测。

木不义本在金不仁身后站着,他为人素来笑里藏刀,五行毒中,武功最高者属金不仁,但论狠毒,阴辣,却是远远不敌老二木不义,此人不仅不仁,亦是不义。

此时他上前一步,阴冷的一笑,道:“如此说来,杨兄,是想替天行道,为武林除去我们这五害了?”

杨岩道:“不用将我说的如此大义,只不过我想扬名江湖,需要借用各位的脑袋一用。”

杨岩此话不错,杀了江湖有名的五行毒人,那肯定是大功一件,为武林除去一大害,这么多年来,多少一直都想将他们除去,但从未有人如愿。一来他们的足迹罕至,实非不易遇见;再者五人武艺极高,出手狠辣,遇到者即使不招惹,也难保性命。

杨岩与师妹柳素梅师兄妹两人随师父在孤云山练功,两人均老来学艺,是以进益非常之慢,师父耐心教悔,几余年来也有进境,但毕竟年岁颇高,再加上师父所传武艺平庸,终究难成大果。孤云山本是修身之所佳所,素来以修身养性为主,故杨岩、柳素梅虽年纪已大,也可入门,是以修身为主,武艺为辅。平时里,在修心之余,以习武为乐,虽所学平庸,却也颇以为乐。

岂知一日,师兄妹二人山中练功回来,见五人与师父激战,待欲上前,忙被师妹拉回,只见金不仁长剑在手,突发奇招,剑尖右指直冲左海棠左肋,左海棠右手二指轻弹,只听啵的一声,声音虽小,力道却大,这一指仿佛轻轻一沾,剑已飞出,门前便是无底崖,崖高深不见底,这柄剑犹如针入大海。金不仁不禁骇然,木不义等人均知大哥武功了得,连大哥也这般不如,旁人更是以卵击石。

左海棠道:“五行毒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木不义从金不仁身后闪出道:“不瞒左老头,听说龙云当年将这大反手和正观音两本独步武林的秘笈交于阁下收藏,不知,可否借我等一看,数日内交还。”

当年龙云练就大反手和正观音之后,独步武林,后修身孤云山,与左海棠比邻而居,不幸重病而亡,生前修身之时将毕生武艺传于左海棠,二人常切磋武艺,以此为乐。

龙云死后将秘笈传于左海棠,并嘱托交于有缘之人,慎重至之,切不可轻微大意,否则武林中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将是一场浩劫。

是时,武林中均知这位龙云大侠隐居孤云山,却不知早已过世,这一日五行毒人过此山下,发现山中偶有纸钱飘落,想是山中有人过世,如果是龙云去世,正巧夺得秘笈便可无敌于天下。

天道不分善恶,只看有心无心,这五人上山来,一看果然一座新坟,墓碑上清清楚楚写着大侠龙云之墓。五人欣喜若狂,直奔院中,欲寻找秘笈。

进屋中见一人端坐蒲团之上,正是左海棠,金不仁哪里管这许多,抢上想去翻找秘笈,左海棠突然站起,金不仁猛然感觉到面门一股强劲之风,急忙后退,这股风顿时消散于无形。

如此一来二去,左海棠本想让这五人知难而退,没曾想金不仁见左海棠不下杀招,竟然得寸进尺,毫无退缩之意,这才出手将他手中剑弹落。

金不仁收手,木不义抢前一步,躬身施礼道:“前辈武功修为,在下实在佩服,想必这就是大反手和正观音的武功了?”

左海棠用的确实是龙云所传的大反手,却也不作回答,只道:“各位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没等木不义说话,金不仁抢上道:“交出大反手和正观音的秘笈,我保你平安无事。”

左海棠早已猜出这群人的来意,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的明目张胆,淡淡的道:“如果不交出来,又当如何?”

金不仁道:“叫你孤云山上,寸草不生。”

左海棠一笑道:“想必阁下此言未免夸大。”

金不仁道:“看来老头是不肯乖乖的交出来了?你自然胜过我们其中任何一人,但如果五人一起,你却未必有胜算。”

左海棠微一笑,道:“各位不防一试。”

金不仁双掌齐出,向左海棠右路攻来,木不义攻其左,水无源攻其上,火不熄攻其下,土不掩正中攻向其小腹,霎时间五人同时向左海棠出招,五人武功都非善类,速度又极其迅捷,左海棠剑锋右指,自右向左一滑,金不仁木不义急忙收势,但岂知这一招是虚势,左海棠如果这一下剑走真锋,定可以伤到金不仁和木不义,如此一来,剩下的三个人就无法招架,他只有虚晃,真中带假,假亦可变真,先退掉两人,同时身体向后一纵,水无源火不熄土不掩正好还差此距离。左海棠右足抬起,不高不低刚好小腹平齐自上而下,同时剑锋直出,这一剑乃是实招,这样一来,土不掩的中路如果不收势必会被左海棠右腿踢中,而火不熄也不再能近前,他可以不作收势,但这右腿自上而上,自己即使打中也必受伤,这一腿之力决不可小觑,俗话说:“手是两扇门,全靠脚伤人”,这脚的力全在腿上,只听耳边风声呼呼,速度之快,火不熄收势,在左海棠小腿外侧轻轻一拍借力将自己弹回来。水无源见剑锋直指自己胸口,万分紧急,只得向后纵跃,同时毒水向前撒去,漫天雨点般向左海棠射来,左海棠承龙云传授大反手、正观音,这两种武功自是江湖中上层武功,但左海棠自学功夫以来,没有丝毫临敌经验,只是以君子之礼相互切磋而已本性又喜恬静,不好武。水无源这一招,他竟丝毫没有防备,待满天毒水撒将出来之后,已经将他拢照在内,无可避之处,急中将衣巾一遮,哪里能遮的过来,还是有一部分散落在皮肤上,这毒只要沾到皮肤便可以浸入体内。顷刻间左海棠只觉气血倒流,脑中一片眩晕,他突然一声长啸,直震的每个人耳中隐隐发痛。一阵长啸过后,左海棠纵身一跃,跳下无底崖,跳下时又伴随着一声长啸,这声音虽远只觉就在眼前一样,久久不绝。

杨岩和柳素梅二人见师父遇害,知是两人出去,也绝非对方敌手,由于年岁较大,极其稳重,默不作声,以保全性命,待得日后报仇。五行毒人找不到秘笈,一把大火后自行离去,师兄妹二人见五行毒人远去,趁势救火,但火势太大,二人已无能为力,但有心想把师父生前常用的一柄木剑拿,以作思念,柳素梅从井中打起一桶水向自己身一浇,窜入大火之中,杨岩也依此法紧随其后,二人常年累月没有在此居住,陈设一应俱熟,直奔东厢房,只见东厢房火势最大,已尽烧尽,杨岩和柳素梅二人互相对视一下,柳素梅突然右手拉住杨岩左手向后一带,杨岩被她这么一带已向后跃出3丈,柳素梅借势窜入东厢房,半柱香功夫,只听咳嗽之声不绝,渐渐的咳声越来越低直至停止,杨岩见势不好,将湿衣撕下一角裹住口鼻进到里面,只见大火熊熊,一根房梁被烧断下落,他一脚踢开,扶起师妹急速窜出。

大火烧尽,孤云山上一片废墟,只剩下这柄烧成一半的木剑,二人休息片刻,正愁天下之大,哪里有栖身之所之时,杨岩想起昔日师父在世之时,虽年岁相差不甚多,亦师亦友,倒也快活,师父宽慈仁厚,竟不想落得如此下场,想来这善有善报,恶有恶果也未必如此,活了大半辈子,此时这奉为一生的准则,这一刻也自觉得是否糊涂了这前大半生。

不由得想起师父如此善良之人,竟也遭此不幸,怒从心上起,咬牙切齿,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举起手中剑,在空乱砍乱劈,这木剑本就被烧得黑炭一般,猛得一甩,里面出来一书,两人不禁一怔,拾起一看,书已被火烧的残缺,但可以看出观音正反手,原来,这独步武林的秘笈竟藏在这木剑之中,火势太大,抢救不及时,这书已残缺不全,已有一大半被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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