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白雪飘落的季节,这一场雪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从早到晚不间断从天空纷纷落下,大风夹杂着风雪为大地万物裹上一层厚厚的银装。
在流月城池之中,街道上的积雪在行人的往来践踏中化作一滩滩污水,天气虽然有些寒冷但街道上仍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街道两侧摊贩双手缩在厚实的衣袖中依旧高声吆喝,蓬头垢面的乞丐依旧穿着单薄破烂的衣服手持缺了一个角的色破碗或泛黄的竹棍在城中繁华地段行讨。
冬日的黑夜来得比往常早些,路上行人渐少但仍旧热闹、四周商店的伙计陆续持着火折子点燃悬在门前的大红灯笼。一匹枣红色大马拖着一辆红色窗布的马车向城南飞奔而去,快速行驶的车轮夹杂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向前方碾压而去。
马夫是一个左手持着缰绳、右手不断挥舞着马鞭鞭打马儿的大汉,这凶神恶煞的大汉不断高声喊道:“闪开,闪开,孙府急事......”。稀疏的行人匆忙避过马车,马车撞飞许多摊子却未撞飞行人,每当有路人将要被马车撞倒时,大汉就是狠狠一鞭子卷开其,看似嚣张的行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挽救了这些人的性命。
在一户正门匾额上刻着孙府两个大字的大院中隐隐有焦虑情绪在弥漫,一个身着青色衣袍、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在南院的厢房门前不断来回踱步。风吹着白雪避过屋檐落在男子身上,男子却丝毫未在意。风雪渐大、天色渐晚,一声婴儿初生时的微弱啼哭声从房内慢慢传来,男子松了一口气眉目间的风雪也消散了不少,可此时屋内突然传来了稳婆慌张的喊声:“老爷,老爷,快来,夫人好像快不行了.....“。
屋内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带着欣喜和满足,注视着男子和男子怀中的婴儿,妇人艰难的开口说道:”老爷,他是我们的孩子...”“......我是他的母亲,我不想因自私让我的孩子失去出生的机会,......““我想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更想做一个合格的母亲....老爷我......”,随着断断续续的话语,
她再次深情凝望着她的骨肉和爱人,她知道这匆匆一眼再见或许已是来生,妇人明亮带有柔和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生机变得黯淡无光下去,她或许有太多话尚未说出口只是再没有机会了。男子看着妻子生机一点点的消散,却无能为力,他伸手握住妻子渐冷的双手痴痴说道,”夫人,你不会有事的,二牛已经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了,夫人,我们说过以后老了就把家业交给孩子们我们就清闲的养老啊!夫人,你说过此生要在每一天清晨和黄昏倚在我的肩头看日出日落的啊,妇人啊.......“。
还有千言万语没来得及说完,尚有太多甜言蜜语没说出口,我们拉着手许下的承诺还没实现呢,快起来,快睁开眼啊。也许男子还有太多情话要说给妇人去听,也许男子还有太多承诺要实现,可此时男子早已哭成泪人泣不成声,可此时佳人一缕幽魂早已消散。
持续了半个月的风雪终于在这个夜晚有了消停的势头,在流月国和陈国两国交界处,渐年来战火纷飞。每时每刻都不断有战士战士倒下也有一个个强壮的新兵丁来补入,在流月国的将士安营驻扎的高地的空地上,有许多将士围着数个篝火在喝着酒说着一个个荤段。
一群老兵油子围坐在一个身着普通军服的少年郎前,一个猥琐的大叔对少年说道:“队长,等下次回调城内我带你去红桃阁长长见识,那里的花牌可是一流想我上次......那可真叫一个爽啊.....”这十五六模样的少年听闻此话双眼好似打了鸡血一样明亮。
“老刀,我他妈告诉你要是再敢戏耍老子,老子回城后一定要用你闺女开刀来长长见识,前年老子刚参军你就说带老子去,老子邪火可是足足憋了两年了.......”,
这群老兵油子听闻此话哈哈大笑起来。
少年正欲再说什么时,却有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从其胸前传来,少年掏出怀中玉佩一看神色大变后,随即仰天长啸“啊”,其啸声内之中夹杂了无尽的不舍和恨意,就如一只孤狼失去了亲近的人一样悲伤。少年急忙忙交代下一些要事后,就孤身一人提着把黑色的大刀跃入了茫茫黑暗中朝着着家的方向快速疾行而去。
风雪中奔跑的少年双脚看似踏在雪地上可此时若有人刻意观察会发现少年的双脚每一步都是踏在离雪面约一寸的上方,虚空奔跑的少年望着千里之外的家双眼中的血红色愈发浓郁,不知奔跑了多久每一次将要力竭时少年双手便快速在胸前穴位上一阵拍打,每一次拍打后少年面色愈发苍白可其速度却有所增加,不知何时奔跑中的少年嘴角开始有鲜血了流淌出,可少年却只顾飞奔丝毫不在意.....
冬日的夜晚略显漫长,四大家族之一的孙家此时一片灯火通明,丫鬟仆从在府院中往来穿梭忙碌不停,可却没有太多杂音有的只是一股淡淡哀伤的气息,因主母产下幼儿身体虚弱在多年前暗疾复发而死的孙家,似乎这个夜晚格外的漫长。
深夜时分,一个用秘术以燃烧精血、嘴角血迹已被冻成冰的疲惫少年终于从千里之外归来。
少年奔进正屋看着眼前惨白的灵堂泪水不禁汹涌流下,嘶哑无力的呼唤声轻轻回荡在灵堂前:”娘,娘........“。
中年男子抱着刚出生的孩子一直在灵堂前静静注视着暗红色的灵柩,似乎他的目光可以看到棺内的爱人,听到长子的呼唤声男子没有回头却开口说道:“海儿,这是你的弟弟,我为他取名为羽儿“,少年听到父亲此话抬起头来望向父亲怀中的弟弟,只是眼神充满厌恶并无半分喜悦,有的却是一股浓郁的杀机和憎恨。
少年嘶声力竭的向着男子吼道:“为什么,有我了你还不满足,我十三岁便从了军为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母亲早年落下了暗疾身体本就虚弱,为何还要留下这灾星?我在边关时就传讯给你,你为何还要一意孤行留下这灾星?,如今娘亲走了你开心了吧?”,听着长子一声声的怒问,男子无以对答。孙府灵堂前弥漫着一股让人压抑至极的氛围。
天色微亮,流月城四大家族之一的许家家主,便乘着一辆白色挽布装饰的马车来到孙府门前,望着孙家门前的白色大灯笼上的黑色的丧字许家家主不经唏嘘不已。许家家主进入正屋看到跪在灵堂前的少年和一旁怀抱婴儿的男子,抱拳低声说道:”亲家、贤侄节哀顺变莫要伤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