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焘很兴奋,他想喊,想叫,想牵着娇儿的手,跟世界宣誓,这是他的女人。
他带娇儿出公司的时候,手都是抖得。多少年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躺在别人的怀里,他悉心布局,潜着个头当孙子,就是为这么一天,他能光明正大的独占娇儿。
这一天终于来了。
而娇儿对一切一无所知。她在靠在车后座上,闭着眼睛听广播,右手翻转着手机玩。
小王司机开车稳,可有得也不让她在车上玩手机,说伤眼睛,又怕她急,每次都让司机开广播,十几年一直如此。
路焘今儿魂不守舍的,娇儿没人打扰,听的蛮认真。
“昨日下午3时许,经过20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载有维和烈士栾同飞遗体的专机抵达甘肃省金城市龙嘉机场,同机抵达的还有在恐怖袭击中受伤的中国维和战士徐成。北京时间6月1日,我国赴马里维和部队营区遭遇恐怖分子汽车炸弹袭击,维和少校栾同飞不幸遇难,7人负伤……”
娇儿忽的挣开眼睛。栾同飞,栾同飞。娇儿感觉自己的心快蹦出来了,她掐了把自己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不会的,不会的,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不会的。
她快速的打开手机,媒体铺天盖地的新闻里,有他端端正正的证件照,那张脸,剑眉星目的,炯炯有神的好像在看着她。
这张脸,娇儿好多年没见了,却又像昨天才见过。她心里翻江倒海,脸苍白的吓人,怎么会呢,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呢?
地震那时候,那个蛮横的兵哥哥,无视她的哭求,铁石心肠的,把她抱离救援区。他又给她的手上包了帕子,那帕子她一直放在包里,随身留用到了现在。
那时候,娇儿坐在地上,看着那些个解放军在挖,挖出一个,死的,又一个,又是死了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挽留生命的可能也就越渺茫,那栋楼救了七个活人,没有娇儿的父母。
那个身上跟父亲有一样味道的青年,可能好几天没洗漱了,一直在哪儿挖。
他在娇儿苦等挖掘结果的时候,逼娇儿吃过部队发给他的干净的馒头。在娇儿见到父母血肉模糊的尸体,奔溃昏倒的时候,抱娇儿跑到了医疗救援处。在娇儿在无奈去借钱,未果还被狗惊吓的时候,抱着她轻声安慰,还说钱他来想办法,他给娇儿留了电话,说回去给娇儿转钱。他说他叫栾同飞。
后来。娇儿打过一次电话,没打通,再没后来了。
娇儿为人妻为人母,身陷囹圄不能自拔的时候,也想过打那个电话试试,看通不通,通了的话,那个小哥哥会不会给我钱?栾同飞会不会带我走?
怎么就牺牲了呢?这么些年,娇儿有意的关注着军队,娇儿不知道他们部队的番号,地震那时一是不懂,二又没留意,现在懂了,可来支援的部队多了,到底是那一个?
最初查不到,后面也就熄了查的心,没料想,多年后,再听到他的名字,却是这样的情形下,听到的,却是他牺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