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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谷昭儿一路晓行夜宿,渴饮饥餐,这天终于出了郁木风势力范围的云天府来到附近的牛犊镇。相传,牛犊镇原是一片荒坡,人们经常来这儿踏青。有一年,一个乞丐经过这儿,看见一只牛犊,它背上背着一个箱子,突然口吐人语,道:“你命中注定要得到这箱宝物,希望你富裕后能行善积德,这样你家能富贵十代。”说完,牛犊半跪于地,让乞丐拿了箱子,点点头,便不见了。过后,乞丐成了富翁。他为了纪念那只牛犊就在这片荒坡建了个镇,取名牛犊镇。不仅如此,乞丐家果然富贵了十代。当谷昭儿在小镇的客栈听到这个传说的时候,不由笑喷了。这明显是古代的广告啊,也不知是哪个才子编的,在现世她已不知听过多少这种类似的传说。

谷昭儿正笑着,客栈外传来一阵得得的马蹄声,门口不一会儿就进来了一群挎刀大汉。他们中领头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瘦小干巴的老头。老头虽长得瘦小,腰杆却挺得很直,一双眼睛也是炯炯有神,右手背在背后,不知藏着什么秘密,然而左手自然下垂,一看就是个武林高手。

谷昭儿见了,心里一阵兴奋。她想起了一句话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纷争。看来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这群人进客栈后又进来几拨人。分别是一男一女、三老一少以及一名青年。这几拨人中最突出的是那名青年。他身材颀长,穿着一领银缎镶金边的衫子,上绣着写实的虎纹,配以修长秀气的眼睛,玲珑挺直的鼻子同始终带笑的大嘴予人一种亲切和蔼的感觉,又显得那么地生气勃勃。

先到的干瘦老头瞄了青年一眼,脸部肌肉僵着,眼里却闪过一道精光,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的表情变化。

那名青年好像也发现了干瘦老头的表情变化,眼睛似有若无地瞄了他一眼,就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谷昭儿的身旁。

谷昭儿正看得起劲儿,见青年要和她挤在一起用餐,不由满脸的不高兴。

青年看见了,连连作揖道:“小兄弟,你这桌只有你一人,就让我凑个数吧。”

于是谷昭儿满嘴的理由都没了。

青年洒然一笑,从筷筒拿了双筷子就吃起来。

这时,那三老一少中的少年说起话来:“这牛犊小镇怎么就有好几拨同道中人?”

与他同桌的三老中的厚嘴唇老头道:“听说再往南走到横翠山附近有宝物出土了。”

少年急问:“什么宝物?引得大家都往那赶?”

厚嘴唇老头道:“不清楚。只知道是一种珍奇药物。到那儿就知道了,吃饭吃饭!”少年由是点点头,不再多问。

谷昭儿听到这儿,嘀咕道:“毫无新意。”

青年听了,笑道:“虽是老生常谈,可也聊胜于无。”他语气顿了一下,接道:“小兄弟,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看那宝物?”

谷昭儿撇撇嘴,道:“你没有半点诚意。连姓名都没告诉我。”她说了这些满以为青年会说“你还不是一样”,那她就会说“恕不相告”,这样青年就不会和她纠缠,她可以自己单身一人去了。

那知青年贼得很,道:“鄙姓崔名玄庚。”

谷昭儿只有道:“我叫谷昭。”她因是男装,就在告知崔玄庚姓名时去了名字中女性化的“儿”字,留了名字中男性化的“昭”字。

崔玄庚听了忙道“久仰”。然后,他道:“这武林中的事儿还真有趣。今天这人是高手,明天那人是高手,嘿,这高手可多了去。武林有个万事通,什么事儿他都知道。一次,我碰见他,问知道哪一条狗是高手吗。他说,手爪子总是藏着掖着的那条狗就是高手了。你说有不有趣?”

谷昭儿听他这一说,就是一阵大笑。觉得这崔玄庚说话还挺风趣的。哪知,她才笑两三声,耳中就传来如霹雳炸响的一个哼声。谷昭儿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干瘦老头发出的。谷昭儿不由一楞:我没惹他呀。他这是怎么了?

适时干瘦老头哼完后,自言自语地道:“藏着爪子的狗,总比笑面虎好。可惜那个万事通不知道啊。”

谷昭儿听了,先是一愣神,不一会儿回过神来,心道:原来那狗说的是那老头,怪不得他不高兴呢。笑面虎说的是这姓崔的吧。搞半天这两人是对头,怪不得两人一瞅见对方就互相较劲儿呢。

这时,崔玄庚放下筷子道:“惜哉惜哉!万事通也有不知道的事啊。”

谷昭儿心道:得,这会儿他自个儿承认自己是笑面虎了。

过后,客栈安静下来,只剩下人们吃饭喝酒的声音。

少停,干瘦老头放下筷子,呼喝一声就带着大汉们上路了。那三老一少和一直没出过声的一男一女也相继离开。

谷昭儿这会儿也吃饱了,抹抹嘴就想离开客栈。崔玄庚拦住她,似笑非笑地道:“你跟我走吧。”谷昭儿瞪大眼道:“为什么?”“谁叫你结纳了我啊?那瘦柴是不会放过和我亲近了的人的。”“谁信你?”“信不信拉倒!”谷昭儿杵在原地发了阵呆,最终咬咬牙跟崔玄庚走出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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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崔玄庚问谷昭儿道:“小兄弟,你知道横翠山的宝物是什么吗?”谷昭儿摇摇头道:“我才晓得此事,宝物是什么我不清楚。”崔玄庚听得叹息一声道:“可惜……”谷昭儿奇道:“可惜什么?”崔玄庚似笑非笑地望了谷昭儿一眼,道:“可惜你没有一般武林中人的敏锐。似这等大事,你早该探到。果然不愧为雏啊。”顿顿,又小声地自语道:“小丫头不愧为小丫头,听了大侠们的故事就急不可耐地跑出来了。称她一声‘兄弟’都是抬举了她。”谷昭儿听了,满脸通红,困窘地道:“你早知道了。”崔玄庚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小丫头,在江湖中行走不是只穿男装就可以的。比如你的耳洞,你的喉咙,甚至于你的身段等等在老江湖面前会一眼戳穿的。你幸好遇到了我,如果是登徒子早把你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不自知。小丫头以后可要放聪明点啰。”谷昭儿听得大点其头,心道:我当时走得也忒急了点儿。如果那时候注意了细节,今天就不会被人戳穿女儿身了。崔玄庚见谷昭儿一脸佩服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起来:“对了,小丫头。你有什么不懂的要问我的吗?”谷昭儿看到他的得意样儿不由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嘿,不要说,她还真有事问他:“崔大哥,那瘦老头和你有什么过节?”崔玄庚沉默了一阵,少停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看不惯那老头儿。”谷昭儿知道他没说实话,可也不好意思再问。毕竟,他们还不是很熟不是?崔玄庚没话找话地问谷昭儿道:“小丫头,芳名是什么?可否相告?”也许他是江湖客的关系吧,谷昭儿觉得这崔玄庚很有些现代人的豪爽,心里不禁对他亲近了些。听了他的问话,她无所谓地道:“谷昭儿。”崔玄庚点点头,道:“哦,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叫谷昭儿。谷丫头,你好啊。”谷昭儿无力地道:“好。”心道:我就知道你猜得到我的名字。这么明显……两人就这么谈谈说说,很快在晚上时来到横翠山麓。

只见这横翠山麓有很多拿刀佩剑的武林人士。人们围成一个大圈儿,周围的树上插有照明的火把,大家正在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谷昭儿走近倾听,原来在说什么龙芝要出土了。谷昭儿顿时明白这宝物是一种叫龙芝的药物。崔玄庚低声对谷昭儿道:“谷丫头,那宝物便是千年龙芝了。”他的话证实了谷昭儿所想。谷昭儿问道:“那龙芝有什么好处?是灵芝的一种吗?”崔玄庚道:“龙芝又叫青芝。练武者可增内力,无内力者可有内力,并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它算是芝类吧,但不是灵芝。”谷昭儿听得撇撇嘴,心道:好老套的剧情……旋即忖道:可是上了千年的植物在现代似乎比较少见……不由兴奋起来。适时,那些武林中人安静下来,只听在客栈中见过的厚嘴唇老头道:“大家听我说,龙芝出土后大家不要抢,还是让公信盟代为保管吧。这样,大家受了伤什么的就可医治了。”众武林人士、江湖好汉听了厚嘴唇老头的话,齐道:“楚老说得有理,就这么办。这样大家都有份儿。”谷昭儿疑惑地看向崔玄庚:“这楚老是什么人?公信盟是什么样的组织?”崔玄庚道:“这楚老嘛,是天一阁的护法。这天一阁门派虽小,在江湖中却是广结善缘,武林中人人称赞。而公信盟是专门维护武林秩序的联盟,在江湖中享有盛誉。可以这么说,一般武林中人最信任的就是他们。”谷昭儿怀疑地道:“他们真有这么好?”崔玄庚哭笑不得地道:“他们如果不好,江湖中尽是桀骜不驯之辈怎会服他?”谷昭儿遂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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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有人道:”时候到了。大家快去呀。“众武林人士听了,“哄”地一声向横翠山上跑去。崔玄庚连忙

对谷昭儿道:“快,跟上去。”谷昭儿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跟在了崔玄庚身后向山上行去。

一路上那些武林人士闹闹哄哄的。谷昭儿不觉更加兴奋,左顾右盼、兴致高昂。

终于上得山来,只见山川峻峭、流水叮咚、兔走猿奔……好一座大山。适时,天一阁的楚老道:“大家分散开来,

慢慢找。“众武林人士应了一声,商量着分成了十组,开始寻找龙芝。

谷昭儿和崔玄庚被分在了第四组。第四组的人有天一阁的人、牛犊镇碰见的瘦老头一伙以及一男一女等人。谷昭

儿见了,不由感慨道:“呵,都是熟人。“天一阁的四人点头致意道:“你们好,又见面了!我们是天一阁的。

我们从老到少分别是楚林、乔阵、吴在先跟西门恕因。请多关照!“谷昭儿等人道:“幸会!“

瘦老头道:“我等是铁剑门的,幸会!“崔玄庚似笑非笑地道:“我俩无名无派。我是崔玄庚,他是谷昭。“谷

昭儿听崔玄庚帮她瞒下自己是女儿身的事,不由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那一男一女由男的出头介绍道:“我俩是百草谷的,是夫妻。“天一阁的护法楚林听了惊讶地道:“百草谷人?

贵派已很久不出江湖。这次出来肯定是为龙芝吧。“百草谷的那对夫妻点点头算是承认。

其他人见他们介绍完,也介绍起自己来。听了他们的介绍,谷昭儿知道他们分别是玉石山庄、都帮、独尊堡和风

尘院。据崔玄庚说,这些人除都帮外都是名门正派。对都帮正确地评价是这个帮派亦正亦邪,黑道白道都不卖帐

,行事全凭自己喜好。谷昭儿听了,只是无聊地打了个呵欠。这样的事武侠小说里多的是。

让谷昭儿感到困惑的是独尊堡和风尘院更像黑道的帮派,然而却是名门正派。崔玄庚听了谷昭儿的疑问,左右看

了看,见没人注意遂道:“我开始也觉得奇怪。可日子久了也不觉得什么了。他们门派取这样的名字可能是兴之

所致吧。“谷昭儿不由满头黑线,心道:还兴之所致?是这两个门派取名字的人的恶趣味吧。

第四组的众人互相介绍完毕,就在天一阁的楚林提议下往横翠山北行去。

横翠山本就荆棘丛生,它的北面更是如此。众人走在上面,小心翼翼地。一路行来,风景虽好,但路太过难走,对于谷昭儿来说尚是首次走这样的路。崔玄庚看了出来,为照顾谷昭儿,竟越走越慢。

谷昭儿见了,心里很是感激。放下心来,慢慢而行。

突然,谷昭儿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崔玄庚见了,问道:“怎么了?”谷昭儿尴尬一笑,道:“绊到东西,摔了。”崔玄庚蹲下身,往谷昭儿脚下望去,只见一块石块伫立在路中,一枝青色伞状物伏于其旁。崔玄庚见了,激动起来:“龙芝!这是龙芝啊!”谷昭儿揉着脚,道:“这味真苦!”崔玄庚把龙

芝拿在手中站了起来,道:“你自己起来吧,我要的东西到手了。”

谷昭儿苦着脸站起,道:“那千年龙芝在哪儿?”崔玄庚道:“应该就在这附近。我去叫他们来,你守着。”谷昭儿点点头,崔玄庚就往楚林等人走的方向而去。他一面行一面喊道:“龙芝在这儿!龙芝在这儿!”

楚林等人听到崔玄庚的喊声,走了过来,问道:“在哪儿?”崔玄庚把手中的龙芝给楚林等人看了一眼,道:“喏!谷昭兄弟刚才摔了一跤,我蹲下去看,就发现了龙芝。我想那附近应该还有龙芝吧。”百草谷的女子听了对自己丈夫道:“唉,妾身说闻到股药味儿,夫君你不信偏要妾跟着大伙儿走,这下好了吧,人家先发现龙芝了。”百草谷的男子憨笑道:“呵呵,我错了。行不?”百草谷的女子白了自己夫君一眼,不再说话。

这时,众人已走到谷昭儿身前,楚林道:“大伙儿在这附近找找。”众人齐应了声,找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百草谷的女子叫道:“哎,就是它!大伙儿快来!”接着,又听她喊道:“哎,铁剑门的快帮忙啊。都帮的人抢了千年龙芝了。”

众人听见,都往百草谷女子声音发出的方向行去。

到了那儿,只见铁剑门的瘦老头一伙和都帮的人打斗在一起。都帮领头的是个胖子,他见众人围过来,忙把手中闪着青光的龙芝扔向楚林,然后一声不吭地跑了。百草谷女子见了,喊道:“都帮的,莫走!”袖中寒光一闪,都帮的领头胖子跑着的脚步一顿,用手捂着肩头,他显然是受伤了。但他脚步一顿后,仍向横翠山下跑去。

百草谷女子气得哼了一声,忙问她的丈夫:“夫君,伤得怎样?”大伙儿这才看到百草谷男子坐在地上,嘴角流血,似乎伤得不轻。楚林见了,忙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百草谷男子,道:“这是我天一阁的特制金创药清肤丹,很管用的。”百草谷男子摇手道:“不用。我已服了我谷特制伤药回天散,一会儿就好。”楚林点点头,把清肤丹收入怀中。

少停,百草谷男子站起来,道:“我已经好了,走吧。”大伙儿于是往山下行去。

到了山下,不到一会儿众武林人士纷纷从山上下来,谷昭儿奇道:“怎么这么快?”崔玄庚道:“不奇怪。你没注意到吧,那西门恕因放了信号弹了。”谷昭儿还是觉得奇怪:“他们怎识得天一阁的信号弹?”崔玄庚道:“一点儿不奇怪。天一阁的信号弹是武林大事的招牌。武林凡遇大事,都用天一阁的信号弹。”谷昭儿道:“他们的信号弹人所共识,不怕宵小有可趁之机么?”崔玄庚道:“他们只要把信号弹的规则改一改,谁还会知道他们的联络内容?”谷昭儿不由恍然大悟。

这时,天一阁的楚林站在一高台上道:“千年龙芝业已找到。其间都帮的人竟然不顾武林规矩,抢夺龙芝。幸好铁剑门人拖住了他们,不然大伙儿就白来趟了。十天后是风尘院的品剑大会。到时公信盟盟主会来,我也将在那时把千年龙芝交给公信盟主。为免大家怀疑我天一阁私吞宝物,我楚林将请百草谷及独尊堡、玉石山庄、风尘院、铁剑门等门派代公信盟监督我阁。大家同意吗?”众武林人士哄然道:“同意!”

过后,众武林人士纷纷成群结队地走了。谷昭儿愣道:“怎么就走了?”崔玄庚道:“走吧,丫头。要看热闹十天后……”谷昭儿答应一声,跟在崔玄庚身后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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