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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狂刀

骆天寒和衣睡下后,回想起先前所见,小狐狸明显是什么九天玄狐的后代,可自己先前所读的《万兽总经》一书详叙了天下各种妖兽,却并不记得有这一族。只是回想起光影中的景象,九天玄狐族似乎遭遇了什么变故。

难道这就是小狐狸流落至此,夺舍寄生于九天夔牛幼崽身上的缘由吗?

九天玄狐一族与那传说中的生日掌控者冥帝究竟又有着什么样的瓜葛呢?

之前所见的猴子自称齐天大圣,屡屡接近自己,却又不明目的,难道它也知道了自己身怀陆沧神物吗?

骆天寒翻来覆去,苦思无果,干脆盘腿坐起,将日前的心法在识海之中又默默地过了一遍,深觉自己化尾之术已然炉火纯青,方才心满意足地重新睡下。

次日,天才蒙蒙亮,骆天寒就如约来到了后山的悬崖。

高耸的山峰之上云雾缭绕,湍急的瀑布如同白玉一般倒悬,一道紫金华服身影已经闭目端坐于山崖之上。听闻骆天寒的脚步声,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骆天寒抬眼望去,华服男子墨发星眸丰神俊朗,自有一种非比寻常的风度,只是眼中偶尔掠过的狡黠,还是让他一下认出来,此人正是之前的小猴子所化。

虽然不知这个齐天大圣跟自己在《西游记》中所看的花果山美猴王相比,究竟有几分能耐,但它本就给自己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更何况魔兽能够口吐人言,已经算得上一方强者。

因此骆天寒也不敢轻慢,打量一番后恭恭敬敬地抱拳道:“晚辈骆天寒见过前辈。”

华服男子点点头,说:“你可以叫我陆离”。

“陆离,陆沧。”骆天寒心中默念一遍,骤然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后者。

陆离的嘴角像是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看着欲言又止的骆天寒,淡淡开口道:“我知道你内心可能有很多的疑问,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只需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只有一个人还跟随陆沧,那就一定是我了。我先前的身份,若被引起注意有诸多不便,权且借用这一副皮囊。我过几日要去一趟妖域,只能指点你这几天,究竟能帮你到哪,就看你我二人的缘份了。”

骆天寒苦笑一下,默默点了点头。自从他作为陆沧传人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已经听太多这样的口吻。

不论是苏樾,还是今天的陆离。

无一不对自己做了一些隐瞒,也许他们都有着自己的苦衷,骆天寒虽然无奈,但他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有些东西,还是触碰不到的。

陆离略微点头,显然他对于骆天寒并没有多问这一点上,还是极为满意的。

“开始修炼吧,我前些天看你在自行修炼拳法,倒也有些模样了,你的根基打的很不错,也是时候接触一点低等的武技了。这本秘籍,你先试试看吧。”说罢,陆离又重新盘腿坐下,双目紧闭如老僧入定般进入了修炼状态。

骆天寒伸手接过古书,只见其上写着两个大字——《狂刀》。这两个字可以称得上是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笔画间蕴含着极为高深玄奥的天地法则。

骆天寒细细地翻看了一下,才明白,武者平常修炼最普遍的途径有两种,其一是由内而发,先前修炼的无极拳法就属于这种,其二就是借助外物,比如沟通脉气,领悟天地法则等等。武者能够沟通天地脉气,将脉气化为万般武器,则可无坚不摧,威力更甚于寻常。这本秘籍讲的正是将脉气操纵化为脉刀,便能够达到无往不利的境界。

骆天寒一边翻阅,一边暗自发功,尝试着调动起脉种去沟通天地间的脉气,一点一点地操练了起来。

一旁正襟危坐的陆离微不可查地睁开了眼睛,注视着骆天寒的动作,暗暗点了点头。

时间一晃,就是两三日。

这几日以来,骆天寒可谓是滴水未进粒米未沾,饿了渴了都运功抵御,就连夜晚也运转体内的脉力御寒。几天下来,倒是感觉大有裨益。

白日高悬,断崖之上,挂着一条几十丈高的玉带般的白色瀑布,飞流急湍,浪花激射。激荡起的水雾笼罩在下面的一方水潭上,显得颇为壮观。

骆天寒调动脉气,悬于半空之上,他微微低头,凝视着瀑布下的水潭。

这个水潭身处山坳之中,呈半月状,湖水碧绿清澈,莹然如玉,微风吹过只见得波光粼粼,倒是一处人间仙境。

只是此刻的骆天寒丝毫顾不上欣赏,他左手托举着一头刚杀死的牛犊大小的魔兽幼崽,一下抛到了水潭之中,血迹立刻氤氲开来,溅起四散的水花。

“吼!”。几乎是在同一刻,两条又粗又长的触手如同鞭子一般,呼呼地挂定风声,左右呈包夹之势抓住了魔兽的尸体,就要送入血盆大口中。

骆天寒眼神微凛,冷然望着这只形同章鱼的中级魔兽“帝王八爪怪”,突然间高举右臂,只见衣袍暴涨。“嗤”的一声,一把巨大的脉刀自衣袖中破衣而出。

这把脉气凝成的大刀出了衣袖便迎风暴涨,瞬间到了两丈长,五尺宽,刀刃上面萦绕着青白两色的气流,青光刚直凛然,白光浩荡宽厚,如同两条蛟龙一般窜出,相互缠绕追逐。

“喝!”骆天寒大吼一声,右手边刀光一闪,巨大的脉刀轰然斩落,登时没入妖兽粗壮的触手之中。

鲜血激射。

帝王八爪怪最前面挥舞的两条触手瞬间被斩落,重重地掉回潭水中。那怪物吃痛,嗷嗷大叫几声,一时间狂性大发,剩余的六条触手漫天挥舞,铺天盖地地对着骆天寒涌来。

骆天寒大惊,他没有想到,这怪物居然被激发了凶性,当下身形暴掠,一闪身就退了四五丈。只是那帝王八爪怪的六条触手依旧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涌过来,遥遥锁定了半空中的骆天寒。

骆天寒面色沉峻,丝毫不敢大意。他暗自调动体内的脉力,低喝一声,后背立刻升腾起四条毛茸茸的黑色尾巴。

他现在化尾已经极为熟练,已经算得上由心而生,在化尾状态下,他的战力也能够获得一个不小的增幅。“走你!”骆天寒拔身而起,漆黑的眸子里寒芒一闪,只见六把脉刀从他的衣袖中如同游龙一般,对着帝王八爪怪暴射而去。

这边激战正酣,山崖之上的陆离却是负手而立,一脸的云淡风轻。

这只帝王八爪怪,本来是生于深海之中,他为了检验骆天寒的修炼成果,特意撕裂空间,将这只帝王八爪怪抓了过来,随手丢在这水潭之中,给骆天寒练手。

想来这只魔兽,也是极为委屈呢。

陆离轻轻笑一笑,望向水潭之中。骆天寒如今的陆战已经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是他以后会遇到很多对手,所以特意加强他的空中作战能力,这种空中作战对于体力与脉力的消耗极为恐怖。

所以陆离也没打算让骆天寒真的收拾了这魔兽,一只成年的帝王八爪怪,再怎么不济,也足够把一个普通的肉身圆满的人类强者撕成碎片了。以他来看,骆天寒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蛮不错了。

陆离身形一动,就准备出手。却突然看到骆天寒瞬间化尾,召唤出了六把脉刀,浩浩荡荡地对着帝王八爪怪射去。这“狂刀”之术他虽然没练过,但其威力却是见过的,在一位七脉的脉术师手中,这本秘籍发挥出了莫大的威能,在狂刀之术修炼到了巅峰的状态下,几乎一招就将另一个同为七脉的强者碾压成了碎片——并未为刀气所伤,而是被其中蕴含的天地法则彻彻底底地无情碾压。

因此,看到这一幕后,陆离将要腾空的身形不自觉又稳定了下来。他知道,狂刀之术最多可以凝聚出九把脉刀,只是这对于脉气的要求极为苛刻,更是要求武者对秘籍的感悟达到一个很高的水平。

所以陆离也很清楚,骆天寒才练习两三天,居然就能够凝聚出六把刀,这究竟有多么不可思议!

不过,好像还是不行啊。

陆离神情严肃,他何等的实力,已经感应到那六把脉刀中蕴含的能量,还并不足以杀死一只基本拥有全盛战斗力的成年帝王八爪怪。

果然,六把脉刀一出手,就被八爪怪的六条触手缠斗在一处,难以脱身,根本伤不了它分毫。而且随着骆天寒体力的透支,脉刀已经渐渐处于颓势,越来越没有章法。

“还是得出手啊。”陆离身形再一次就要有所动作,他心知骆天寒的表现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但还是在隐隐期待着什么,这种感觉让他莫名地有些兴奋。突然,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骆天寒看似难以招架,双目却是异常坚定。

难道,他是在准备着什么?

陆离眼神一凛,蓦地察觉到了骆天寒轻掩的左袖间一股暗藏的凌厉,紧握的双手不自觉地松了下来。

“要来了!”,果不其然,帝王八爪怪被这人类斗得心中烦躁,不由得怒上心头,双目赤红地对着骆天寒发起了攻势。

心智一乱,登时门户大开。骆天寒左手一扬,一把巨大的脉刀在空中骤然成形,对着帝王八爪怪毫无防备的硕大的丑陋的脑袋狠狠地劈了下去。

这一下可谓是快准狠,帝王八爪怪的六条触手根本来不及撤回,已经中了这一招,登时毙命。

“噗嗤”一声,鲜血如同井喷一般暴射而出,染红了这一片水潭,血腥之气迅速在四周弥漫开来。

陆离微微低头,嘴角攀爬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喃喃道:“你选的人,跟你果然是很像啊,年纪轻轻就老奸巨滑,可不是一般人学的来的。”骆天寒方才分明是瞒天过海,将较少的脉气分配给六把脉刀用来吸引帝王八爪怪的注意力和防御,而将绝大部分的脉气分配给最后藏起来的脉刀,趁着后者虚于防御的时候,一击毙命。

他在战斗伊始就已经想好了每一步的打算,沉着冷静地几乎不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陆离依旧是负手而立,看着体力不支,一步步顺着石栈拾阶而上的骆天寒,逐渐收敛了表情。

“你的表现,的确超出了我的预料,本来我对你抱有一丝怀疑,但现在,我想他是对的,我应该相信你。”陆离直言不讳道。

骆天寒强忍着全身的酸痛感,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山崖上,看着陆离,苦笑了一下,抱拳道:“多谢陆离前辈这几日的教导,天寒感觉大有收获。”

陆离伸出手去,摸了摸骆天寒的头:“真遗憾,好像跟你有点感情了,但是也不得不走了。我很想一直待在你身边,可是这样太容易引来外界的窥探,我现在对你最好的保护,就是离你越远越好。”

骆天寒沉吟片刻,抬起头问道:“今日一别,不知还能得遇前辈吗?”

陆离笑一笑,说道:“等到你的实力能够强大到无惧有些实力的窥视,我们自然随时可以相见。”

骆天寒又抱了抱拳,说:“既然如此,晚辈先告辞了,感谢前辈这几日的指导。”这几天来,陆离虽然指点不多,但却总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自己修炼的疑团与误区,因此的确是帮自己解决了积累已久的一些问题。

陆离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去吧,你的小狐狸,应该也等你很久了。它现在的实力,恐怕已经不弱于你了。”

骆天寒这才想起,小狐狸接受了家族的传承,尚未回去自己便来此练功,已经两三日,小狐狸找不到东西吃,饿了肚子只怕又要跑出去偷吃。

这样想着,便不由得有些担忧,便躬身拜了三拜,又道个别,顺着长长的石栈感觉往回跑。

陆离站在山崖之上,衣袂飘飘,宛若仙人。他居高而立,望着骆天寒越来越远的身影,飘渺的目光如若望穿千年。

“陆沧,若你还在,我该有多开心。”

从前你也是这么教我功法的呢,现在换我站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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