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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送果子

估摸着张姨娘上去请安就要下来了,莺哥把要喝的菊花枸杞茶准备好,又用热水把茶杯茶壶都温了一遍,虽然八月份,但是张姨娘的规矩是一年四季都要喝热茶,就连茶杯,都要是温热的,听祥月说,这样才能不损失茶的味道。

莺歌来这里两天,已经能够适应这里的生活。她每天的任务是烧水、泡茶、收拾茶具,张姨娘爱喝的菊花,小少爷读书时要喝的决明子,要随时备着,随要随有。除此之外,就是随着其他的小丫头扫扫院子,收拾收拾屋子,传个话什么的,日子倒也过得轻松。唯一为难的是,认识各个院子里的人,有几房主子,谁是谁的丫头,比如说,单单一个陇香园就十几口人,大丫头祥云,祥月,二等丫头春晓,丰喜,还有小少爷的两个二等丫头如烟,如玉,外加她自己在内的六个小丫头,干粗活的媳妇,婆子,单单记住这些人的名字,就让莺哥死了不少脑细胞。出了陇香园,后院还有大夫人的安荣堂,大少奶奶住的绿玉浦,二少奶奶住的月雪轩,大小姐住的富贵小居,二小姐住的明月阁,每个房里少说都有十几个丫头、婆子,祥月和莺哥念叨着些人的时候,莺哥恨不得拿个笔都记在纸上。看着莺哥皱着眉为难的样子,祥月好心的安慰她,“我这么单说着,那里就能这么快记住了?等明儿个有出去送东西的差事,我叫着你多出去溜达几趟,人见过几回,就认得了。”

莺哥低着头笑笑,“我初来咋到,年纪又小,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姐姐多提携才好。”

“我看你倒是比那一干小丫头老成,说话也明白,你要是勤勤恳恳的做事,主子将来说不得有提拔你的时候。我听人说,你绣工也好?那就更讨主子喜欢了,咱们姨奶奶也是个灵秀人儿,一手针线出神入化,那一年,主子绣了一幅百鸟朝凤图送给宫里的一个娘娘贺寿,连老太后都夸好,你跟着咱们姨奶奶,讨得她高兴了,教你个一两手,你后半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莺哥一边为难一边答应,“我要是有这份福气就好了。”自从莺哥醒过来以后,还从没拿过针线呢,不知道万一有一天真让她绣个东西怎么办,她可是连绣个十字绣都绣不好的人,实在不行,就说跳井时候,手指挫到了,拿不住针?不知道这个谎话能不能唬住人。

祥月没注意她的表情,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咱们主子,就是脾气太好了,唉,就是命不好~只落个偏房的命,要不是摊上个倒霉的爹,说不定......”祥月这边正说着,一个娃娃脸的丫头突然一头闯进来,“月姐姐,姨奶奶下来了,赶快上去伺候吧。”

话说了一半祥月连忙抬脚走了。

那个丫头反倒没动,瞅着莺哥笑道,“月姐姐和你说什么呢?两个人躲在屋子里叽叽咕咕的。”

莺哥笑笑,“教我怎么干活呢,丰喜姐姐这时候不去伺候着?”

丰喜看莺哥嘴里密不透风,一时来了脾气,甩帘子出去,“要你管?”

莺哥一个人在房里发呆,“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当一辈子的丫头不成,天天揣摩主子心思,和一群黄毛稚齿的小丫头们争风吃醋?最后给那个少爷当了通房丫头——当夫人是没可能了,要不然就是让主子随便配给那个牵马的小厮?难道就没有别的路么。”现在莺哥好后悔,上一世的时候,怎么没多读点儿穿越小说,那些个女猪脚是怎么一步步奋斗的,可是没有那个女主角是穿越过去当丫鬟的吧,想到这儿,又觉得无限灰心。

莺哥正坐在房里发呆,一个小丫头怯生生的在窗户下问了一句,“莺哥在里面么?”

莺哥连忙回神,推开窗子问,“在呢。”刚刚祥月把莺哥叫她的卧房里说话,那时候院子里的人都在忙,也没人注意到,这个时候,小丫头找一圈才找到这里,莺哥认出这个小丫头是和她一个屋住的五儿,“叫我什么事?”

小丫头冲她笑笑,“青莲姐姐打发人送来一些果子,给祥云,祥月两位姐姐的,还单单有一盘,说是给姐姐你的,我给放咱们屋里了,和你说一声。”

“单单给我的?”莺哥越发好奇,上次着绿玉浦的时候,虽然没见到,但是那个青莲特意叫人传话给她,听其他人的意思,这个青莲好像说大少奶奶眼前的贴心人,怎么会和洗衣房的一个丫头这么熟悉呢。

五儿看着和小雀一般大小,说话却是利落多了,“嗯,除了那两位姐姐,谁都没有,单单点名说给你的,你回来看看吧。”

莺哥答应着,从祥月的屋子里出来,跟着五儿回到自己的屋里。

正房那里,张姨娘正换了衣服,坐在桌子边喝茶,祥云站着一边说话,“这事情整个后院都知道,说是那个小丫头偷了大少奶奶的珍珠,后来都跳了井了,不知怎么的,给救活了,后来大少奶奶又说,不是她偷的,偷珍珠的贼,是别人,又赞这丫头有骨气,她最喜欢这样的,等她病养好了,就给叫到绿玉浦去,现在,不知道怎么的,给送咱们这儿来了,您说,这不是给咱们添麻烦么?就算她不是贼,那是大少奶奶看中的人......”

祥月在一旁插话,“大少奶奶看中的怎么了,咱们姨奶奶怎么说也是她长辈,难道她能跟咱们抢人不成?”

祥云看了她一眼,有点儿没好气道,“我平常以为你是装傻,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真傻。”

“我怎么傻了,难道我说的不对?”祥月早就看不上祥云处处小心的样子,一样是主子,为什么咱们主子就得看着人家脸色说话,张姨娘好歹也是将军爷亲生儿子的生母啊。

“行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一句吧,至于什么贼不贼的话,以后谁也不许提了。”张姨娘放下茶杯,顿了一顿,又另起了一个话头,“远儿最近每天晚上看书看到什么时辰,晚上睡的可好?听没听说张师傅又说他什么了?”

祥云笑着答道,“自从上次闯了祸,这几天着实安静,每天晚上看书看到半夜,如烟说,晚上催了几遍才睡觉,听说学堂里马上要考试了,正用功呢。”

张姨娘嘴角边带着点儿笑意,“去把如烟叫来,我嘱咐嘱咐她,也不能看的太晚,远儿还在长个子的时候,用功也不在这一时。”

“好,我去叫。”祥月刚要转身出屋,如烟到先进来了,蹲身给张姨娘请了个安,然后起身笑着对祥云说,“一会儿,我到你屋子吃果子去。”

张姨娘好奇的问,“她哪有什么好吃的?非得到她那儿去吃。”

祥云也笑着说,“这个如烟,让你好好看着远少爷,你到整天惦记吃的,远少爷读书读的好了,姨奶奶当然有好吃、好玩的赏你。”

如烟是个好开玩笑的,且又会说话,又知道张姨娘好脾气,当着主子面也敢调侃,“姨奶奶的赏,我自然要讨,但是绿玉浦的果子,可不是谁都吃的到的,青莲特特的给你们送来的东西,难道让我尝尝都不成?”

“这可奇了,我们这和绿玉浦从来没甚么过往,青莲怎么会给我们两个送果子?”正说着,一个小丫头进来回说,“青莲姐姐打发人送来几盘水果,说是给祥云,祥月两位姐姐的,送果子的小丫头已经走了。”说着,另一个小丫头捧着两大盘子时鲜水果进来。

如烟看着祥云点头,意思是你居然还瞒着我,露馅了吧。

祥月藏不住话,冲口而出,“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从来没有的事。”

张姨娘淡淡的说,“给你们吃就吃吧,别忘了感人家请,回头打发个丫头去道谢就行了。”

祥云一边接过盘子,顺口问了一句,“就这些?”

小丫头回到,“还有一盘子说专门给莺哥的,青莲姐姐说,三等丫头的事儿,不用回主子,我就直接给她送她房里了。”

祥云,祥月互相看了眼,都掩饰不住眼里的诧异。

如烟问,“谁是莺哥?”

“我们院新来的一个粗使小丫头。”

如烟吐着舌头,“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青莲给一个三等丫头送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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