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在怡红楼中的日子也不短了，自然见识过那些个达官贵人的无数搭讪手段，但今日这个矮个儿少年的方式，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你找小五姑娘干什么？”小五眉毛挑了挑，目光中的挑逗意味也更加浓郁。
黄元脸不由得一红：“我，我有急事找她，你知道的话赶紧告诉我。”
“呵呵。”小五笑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这个局促的少年，“你们这些个男人，来这里都有急事儿，就是不知道……有多急啊？”
“啊？”黄元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者说的什么意思，但当他注意到后者的目光开始想自己的下方移动时，脸不由得更红了。他连忙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那种急，我和他们不一样的！“
“那是自然了，你们来这儿的每个人都和别人不一样。”小五说着说着，突然站了起来，开始慢慢地向黄元走去，“只是不知道，你的这种急，是哪一种急啊？”
当对方离自己的距离不到十厘米的时候，黄元的脸已经足以和外面的灯笼相媲美了：“姑娘……你误会了，我是来找小五姑娘的……”
“我自然知道你是找小五姑娘啊。”娇笑了一声之后，小五那玉葱般的手指缓缓地勾起了前者的下巴，声音如同是一只野狼遇到了个无助的羊羔，“还是个雏儿吗？”
“嗯……”黄元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缓过神儿来，马上又摇了摇头，“不是……姑娘，你别总把我给整跑题了啊。不是我有急事儿找小五姑娘，而是别人有急事儿找小五姑娘，他很急的，你可别耽误我时间了……”
“呦呵，还是俩人？”小五嘿嘿一笑，“花样儿还挺多啊？”
黄元看着后者那愈发不正经的样子，心里彻底崩溃了，他报了个拳，声音很低且充满了不耐烦：“打扰了，再见……”
说罢，便拔腿便走，准备找下一个人打听小五的消息。不过看这怡红楼里的姑娘们的放荡劲儿，恐怕他还需要找个爷们儿问问。
“哟，还真走啊……”小五愣了愣，这才发现面前的少年是真不认识自己，“别忙着找人了，我就是小五……”
黄元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后者，然后却是摇了摇头，苦笑道：“得了吧，您可别戏弄我了。”
“爱信不信，看来你的事儿还真没那么急……”小五说着，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一脸的不在乎。
“你真是小五？”黄元看了看后者，半信半疑的问道。
小五抿了口茶，并未说话。
“我曹，你早说是你嘛！”黄元连忙走了回来，一脸急切的问道，“小五姑娘，你认识高飞扬吗？”
小五突然愣了一下，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然后又转为了平静：”不认识。“
“您不认识？”
“不认识。”
黄元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嘟囔着准备走开：“我就说老大肯定不靠谱，看来还是要找老爹救他，只是这次一顿臭骂是少不了了……”
“什么？救他？他怎么了？”就在这时，小五却突然叫住了前者，“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差点被人砍死，我让我爹来救他却死活不同意。”黄元烦躁的说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音一转，再次问道：“您确定不认识他？”
哪知道后者却突然站了起来，那模样似乎比自己还要焦急，她一拍桌子，训斥道：“这算什么事儿啊？人都快死了你还在这儿跟我闲唠嗑儿？”
黄元面露苦色，无奈的说道：“我都说很急了，你非要问我有多急，我……”
……
那似乎是一片汪洋大海，无论站在再怎么高的地方，都不可能看到彼岸。
海水是黑色的，晶莹透亮的黑，幽深恐怖的黑……
就好像一片夜色，就好像高飞扬的眸子。
高飞扬在这海水之中，他缓缓下沉着，海水并无咸味，但它依旧可以疯狂的从高飞扬五官中钻入。窒息的痛苦让高飞扬猛然惊醒，他开始四处乱扒，试图想要阻止自己下沉，但却没有一个借力点让他利用。
他再怎么努力，下沉的速度也依然没有减缓，还是那么不紧不慢。他痛苦挣扎的样子很可笑，看起来像是在跳舞。
他就如同一个被线提着的木偶，任由摆布，可笑且可悲。
他渐渐没了力气，在他缓缓闭上眼的时候，海面上透出的惨白的阳光成了被定格的最后画面。
“喂！喂……”
像是有人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紧接着，现实的嘈杂开始疯狂的涌入高飞扬的脑海，其中似乎还有着隔壁的叫床声……
我刚才是在做梦？高飞扬回忆着那不知陪伴了自己多久的梦境，想要在里面拾起点儿什么，却又始终只是那些比较片面的虚拟印象。他张了张有些发干的嘴，开始注意到坐在床前的女子。
“你就是小五？要不是师父跟我提过你，这次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向你们这样大的公子哥儿们，嘴巴不都应该很甜的吗？”小五看着这个重伤在身的小兔崽子，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她起身去给后者倒茶，“解释下吧，你为什么这个时候不在教书楼里待着，而是重伤躺在怡红楼。”
“跟一群宗派弟子节了梁子，被他们在巷子里给阴了。”高飞扬说着，想要起身，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得叫了一声。
“跟宗派结下梁子？”小五挑了挑眉，“哪个宗派？”
“注意了，是宗派弟子不是宗派，我还没那么大本事敢招惹一个宗派。”高飞扬靠着软枕头，侧身坐起，“也就一两个比我大点儿的家伙，问题已经解决了。”
“你师父没给你交代过吗？这几天少出去晃荡。”小五皱着眉头，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训戒晚辈。
“自然是说过的。”高飞扬苦笑了一声，“但谁能想到那几个王八蛋心眼儿能小到这种地步。”
“确定是几个毛孩子不是别的什么人？”小五又一次问道。
“那怎么能不确定，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活着见到您啊。”高飞扬说着，语气中多了几分调笑的意味，”不过也幸亏是遇上事儿了，要不然也见不到小五姑娘啊，听小花说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想到一看，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
“得了，你跟着花酒诗别的没学着，也就学到了他那股无耻劲儿。”小五见后者真的没事，语气也淡了起来，“今儿个既然见到你本人了，那就直接给你提个醒儿，这种地方以后还是少来，就算来了，我也会跟妈妈说一声，没人会招待你。“
“凭什么？”高飞扬顿时急了，“还有王法吗？”
“凭什么？”小五笑了笑，“首先，你有钱吗？”
“我没有黄元有啊！”高飞扬理直气壮的说道，“绝对亏不了姑娘们。”
“有钱也不准玩。”小五抓着瓜子儿刻了起来，“不仅我不同意，你师父也不会同意。”
“你！你有生意不做！算什么意思？！”高飞扬气急败坏的喊了起来，“我跟你有仇吗？”
“我只是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帮你一把。”小五显然也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主儿，“若是你真的这么不识趣儿，就马上给我滚出去。”
高飞扬自然很生气，他想要整点儿气起身就走，却奈何再一次牵动了伤口，又直愣愣的躺下了。
“你眼睛瞪的跟死鱼一样干嘛？是要归天了吗？”小五咂了咂嘴，“但就算是你此时两腿儿一伸嗝屁了，还是不准碰我怡红楼的姑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