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下了早朝,锦绣宫多了一位阮昭仪。在往上就是四妃,地位直逼顾蓝钰,如果再大一些,就是贵妃、皇贵妃。阮明珠暗自窃喜,这次的曙光比封美人的时候更大一些。内务府派来新的宫女和嬷嬷,各个都是手脚伶俐,锦绣宫的正殿也有了主人。阮明珠将赏赐的东西分给昔日的姐妹,姚美人和陈婕妤都给了回礼。
一盒珠宝被送到朱秀宫,宫女来去匆匆,不愿久留。青黛有点生气,认为这是阮昭仪要和朱秀宫划清界限的信号,她不愿意和等级低下的妃嫔做朋友。连送礼多偷偷摸摸的,往后估计连请去做客都不会了。卓青芸一笑置之,这样最好,她就不会做幕后推手,少个人来问,绝对要清静很多。
就在昭仪娘娘风头无两的时候,朱秀宫飞来一只鸽子,准确的说它就在西苑外的几步台阶上跳来跳去。卓青芸吓了几次,它都没有飞走,反而直勾勾的盯着卓青芸,颇有灵性。
“小主,它脚上绑着字条呢。”
“你下去吧。”
“小主……”
“我就看看,毕竟是飞到我门口的。要是没什么用的话,你就来把它给杀了吧,万一是其他的事,估计送不到收信人的手里,我还是要把它抓起来想想办法。”若是没人取走它脚上的信,大概是不会飞回去的。
送走青黛,卓青芸鬼鬼祟祟的靠近鸽子,它也太听话了,挣扎都不挣扎一下。枉费别人还说鸟儿警惕性很高,徒手的话还没到眼前它就飞走了。取下裹起来的字条,没有鸟笼子可以关注它,卓青芸找出几件不要的衣服盖住桌子,把它放到了桌子下面。怕它能冲开衣服的主力,毕竟布料都轻飘飘的,还用凳子压在四周增加重量。
【国之忧患,不在百姓,而在皇室。】
这是《忧国策》扉页的第一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给皇上的?还是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
恍然,卓青芸想起一个人,来京途中认识的人。喜欢打仗的朋友,向往黄沙战场的人,那人出身奴籍,却有一身武艺。渴望当上百户,去除奴籍。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应该已经立京去边疆了吧?京城有羽林卫守护,鲜有奴籍的军人,各州府的屯兵大多都是本地人。只有驻守边疆的部队是个好去处。放鸽子的人会是李易安吗?他是如何做到的?写《忧国策》是为了怕别人发现,而对卓青芸不利,所以才会以如此隐晦的方式传达?会不会想太多了?万一是呢?
还好支走了青黛姑姑,不然真的没法说清楚。
【与友别三月,同爱忧国策,天涯海角,见字安好。】字条太小,卓青芸的字又不太好看,已经尽量精简,希望那边收信的人明白意思。不能肯定对方就是李易安,可直觉说真的可能是。
怀着激动的心情,卓青芸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了一个下午,暮色时分,那鸽子又来了。
【新友诚不欺我,即将启程,临别问候,请待我回来当面言谢。】
卓青芸赶紧写了一个一路小心的纸条,怀着着急的心等着,等到夜深不小心撑着桌子睡了过去。支撑不住头部的手一酸,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鸽子回来了,可这次的纸条是卓青芸写的‘一路小心’。李易安走的很匆忙,在京城里待了三个月才决定走的吗?新的朋友是个什么人?两人一起上路去边疆吗?
也许他回了一趟青州,安顿好父母,绕道来的京城。
给鸽子取了个名字叫小花,卓青芸决定养着它,也不要它去送信,这朱秀宫以后就是它的家,它的终点。
当是给朱秀宫增添一点生气,它也不吵,偶尔才咕咕叫几声。好养活,五谷杂粮都能吃,吃的也少。卓青芸厚着脸皮让青黛去锦绣宫走一趟,看谁那儿有鸟笼子拿一个过来。如果都没有,让她们帮帮忙,一个鸟笼子就是一句话的事。求人的事,卓青芸真不想干,为了鸽子还是不计较那么多。
“这笼子来的可曲折了,奴婢先去了阮昭仪的正殿,阮昭仪身边的李嬷嬷将奴婢拦在外面,说阮昭仪还在休息。于是奴婢去找姚美人,姚美人不养鸟儿,没有笼子。奴婢又去找陈婕妤,陈婕妤还病着,就让身边的宫女红叶去找阮美人,没一会儿阮美人又去找阮昭仪。还是司制坊送了一个过来。小主,您说说这都是怎么个意思?”青黛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就算不想和地位低的妃嫔有来往,觉得帮不上忙。可卓青芸从来都是帮忙的那个,她们的态度为何如此奇怪?
阮明珠和姚香柳平时都和卓青芸姐妹想称,平日里好的不得了。
抓起几颗玉米放进鸟笼里的食盒之中,卓青芸无所谓的笑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她们去忙吧。”
“卓姐姐,听说你抓了一只鸽子?”福答应人没到,声音先到,等人到了之后看清楚明白立刻冲上去:“它真可爱,卓姐姐取名字了吗?”
“小花。”福雅情表现的很高兴,苦着的脸却没有因为笑容而疏开,卓青芸好奇的问:“怎么了?有心事?”
福雅情气馁的趴在桌子上,双手撑着哑巴:“还是瞒不过卓姐姐,是锦绣宫那边,本来之前我还以为我和姚美人关系不错,毕竟见过几面。我们意见不同,总是吵架,但应该算朋友吧。昨日我从康安宫回来,顺道想去锦绣宫看看姚美人,毕竟阮昭仪刚刚册封还有好多事要做。结果,姚美人把我当在外头,说是在睡午觉。这才初夏,谁会睡午觉啊,再说了,睡午觉也没到午时啊。卓姐姐,你说是不是这宫里没人会喜欢我?”
真是个孩子,卓青芸摇摇头后认真的看着福答应:“问题不是有没有人会喜欢你,而是喜欢你的人是谁。”
“姐姐怎么说?”
“你这宫里大大小小那么多人,除了我和你谁还去过康安宫?很多人可能就太后寿辰那天见过两位太妃,这宫里都有意无意的当她们不存在。裕太妃是什么人?是皇上的生母,和她走得近就相当于和太后对着干。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不要急着去,你不信。上次御花园的事都被太后拉出来当中吊打,你真是不懂得人心。”别说是福雅情,连卓青芸都被姚香柳隔绝了。阮明珠当了昭仪送贺礼,那般急匆匆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