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仔细的给钱缘进行了检查,除了受伤的左臂还需要吊一段时间绷带以外,其余的一切正常,可以出院回家进行休养了。钱缘很高兴,嘱咐李秘书到自己的住所给自己取一套像样点的衣服,这身病号服,自己可是穿够了,同时,既然自己已经没事了,那个女办事员也就回公司自己的岗位去了。看着她们离开,钱缘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这么些天,自己实在是太思念可意了,他急切的想听到她的声音。可是,天不作美,这几天李秘书根本没敢动手机,所以不知道它早就没电了。钱缘郁闷的很,却又无可奈何,他赶忙给手机充上电,想想又不急在这一时,于是决定先给自己好好洗个澡再说。
鉴于自己现在的残疾程度,他悄悄的从医院的后门溜到了街对面的“盛世天华”洗浴中心。这是他一个小哥们开的,他以前可是这的常客,虽然自从改邪归正了以后,他再也没有涉足过这类地方,但现在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因为这前前后后大概有一个月没有好好洗过澡了,钱缘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身上的这股味道。
对于这些,可意当然一无所知,她刚刚和母亲商议好对孩子的安排,就接到了郝仁的电话。他想请她吃饭看电影,鉴于昨天晚上留下的好印象,再说,可意也正想和他好好谈谈,于是约定了时间,可意就和母亲告了别。
见到郝仁时,他还是一身简单的打扮,既不奢华,又很有风范。
“昨天休息的怎么样?可意”
刚一见面,郝仁就观察到了可意脸色的苍白。
“还是不舒服吗?”
“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开车时,郝仁的话很少,可意也没有说话,她在想怎么跟他开口说孩子的事。等车停下时,可意才发现,郝仁带她来的是全市最豪华的海鲜自助餐厅,据说这里最便宜的自助要500元一位,即使是这样,有时都是一位难求。因为可意不能吃虾,所以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巧合的是,钱缘也没带她来过这里。本来她是可以拒绝的,但是今天她不想拂了郝仁的好意。
落座后,可意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间餐厅的环境,发现这家餐厅从装修的品味,到侍应生的服务,全都是非常国际化的。所有的员工一定是经过培训才上岗的,绝不是一般豪华的酒店就可比的,想当然,人家价高也是有理由的。郝仁正在点选基本套系,可意示意他,自己要去一趟卫生间,他点点头。她刚一起身,马上就有服务员过来为她做引导。可意不禁感叹,如果自己的学生都能训练成这样的眼力见,那何愁找不到工作呢?
再回来时,郝仁已经点选完了,他告诉可意刚刚她的电话响过,然后就起身去取自选食物了。这个时候谁会给自己打电话呢,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可意猜想可能是哪位学生的家长想要咨询学生的在校情况,看看郝仁还没回来,她将电话回拨了回去。
“你好,这里是盛世天华”,一个好听的女声传了过来,可意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是杜老师,请问刚刚谁给我打过电话吗?”
“对不起,女士,这里是服务总台,可能是哪位客人拨打过您的电话,需要我为您广播寻找一下吗?”
“你这是什么地方,是酒店吗?”
“不是的,女士,我们这里是洗浴健身养生会馆。”听对方报出是洗浴中心,可意猜想电话恐怕是打错了,于是礼貌的跟对方告别挂了电话。
郝仁已经取了很多东西回来,刚刚点的也已经上了桌,多数都是海鲜,还有很多对虾和龙虾。看着这些自己根本不能吃的东西,可意礼貌的品尝着旁边的青菜。郝仁扒了很多龙虾的肉放在可意的盘子里,看着可意丝毫没有动筷子的意思,他以为可意是不好意思吃,“你别光吃青菜啊,他家的虾是最好的,尤其是这个龙虾,每天是限量供应的,要是来晚了,还点不到呢。”
“嗯”可意想想,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那个,我不能吃虾的,对那个有点过敏。”
“啊,你怎么没告诉我呢,如果知道你不能吃,我就不定这家了。”
郝仁好像有一点点不高兴,但只是一瞬,面色就恢复了正常,使得可意都怀疑,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那你能吃什么呢?总不能只吃青菜吧?”
可意有些不好意思,“除了虾和蟹,其他的都是可以的,对不起啊,我想你好不容易订的位子,不想拂了你的好意。”
“啊,没关系。”郝仁一脸的轻描淡写,“我给你夹点鱼回来吧,这个可以吃吗?”可意点了点头,郝仁笑了笑,再次起身去了自取台。
看着郝仁在自取台前忙碌的身影,可意觉得自己还是蛮幸运的,遇到他,这样一个体贴的男人,也许真的能接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说不定。正陷在自己的沉思当中,可意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对啊,我刚从老板家出来,现在正在给他买最爱吃的蛋糕和奶茶。”
又是李秘书,可意不禁叹了口气,她好像阴魂不散,总是在自己情绪刚刚平复时出来扰乱自己,想不理会她,可她那甜腻腻的声音却像一味毒药,不自觉的延伸到可意的脑里、心里、四肢百骸。
“可不是吗,这几天伺候他,都累死我了。不过,现在苦尽甘来了,他许诺我了,要好好犒劳我,给我奖励呢。”
她在打电话,虽然听不到对方的言语,但可意从李秘书的表情里就能猜出她们说的是什么。
“我家阿袁啊,你快别跟我提那个死鬼了,诶哟,你好讨厌啊,总问人家这个。”看着李秘书那个娇羞的表情,可意觉得自己特别想吐。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我们钱总该饿坏了,呵呵,好,下次再聊。”摁下电话,付完钱,李秘书拿着东西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可意觉得及其憋闷,虽然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不去想钱缘,不去知道和他有关的任何信息,但是当不自觉得接触到时,可意发现,她只是装出来的不在意,实际上,她根本不能放下。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可意再也伪装不出坚强,昏了过去。
当再次醒来时,可意发现是在一家医院里,不大的病房,却格外的干净整洁,素白的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标志,“圣地亚丝”可意轻轻的读着,好像是一家香港人开设的高级私人医院,猛地想起,它就在刚刚吃饭的餐厅对面。
“谁是杜可意的家属?”外边传来了医生的问话,可意想,这下不用自己麻烦了,医生会告诉郝仁一切真相的。
刚刚从洗浴中心回来的钱缘,正准备溜回自己的高级独立病房,却突然听到了有人喊可意的名字。他一回头,发现一个男人接过了医生手里的报告单,应该是重名吧,钱缘自嘲的摇了摇头,自己恐怕是想可意想疯了。
“先生,你太太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是老师。”
听了这话,钱缘又站住了,名字一样还好说,工作也一样,不会这么巧合吧。
“先生,你太太的身体很虚弱,回去后要多给她补一补,教师工作应该比较辛苦,要她多休息,少生气,不然会影响胎儿生长的。”医生尽职尽责的交待着。
“等等,大夫”,郝仁一脸诧异的盯着医生,“你说她怀孕了?”
“是啊,你不知道吗,已经一个多月了,你们也太粗心了,要当父母了还不知道呢,真是”。
这个医生有点啰嗦,郝仁却已经明显的变了脸,钱缘有点诧异,听到自己的太太怀孕,这个男人怎么是这种表情,难道?
“你太太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你不用担心。”那个医生也明显发现郝仁变了脸色,他以为这个男人是在担心自己的老婆。
“她刚刚晕倒是因为大脑缺氧,我们已经帮她注射了药物,等一会就会醒过来的。这里是临时病房,你进去陪着她吧,休息好了就可以走了。”
说完这些,医生就去其它病房忙碌了。郝仁拿着那张检查单,面无表情的站在病房门口,虽然看上去很平静,但他的心里已经泛起了惊涛的骇浪。他死死的抓紧检查单,开门进入了病房。
钱缘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他本来已经打算要离开了,但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从那个男人进屋关门的一刹那,看清楚了屋里的那个已经坐起身的女人。虽然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见,虽然她脸色异常的苍白,但那是他的可意,这是绝对不会错的。可是,可意怎么嫁人了呢?还有了孩子。钱缘有一瞬间的怔忪,李秘书不是告诉自己只是昏迷了二十天吗,怎么会?不对,刚刚医生说可意怀孕一个多月,也就是,电光火石间,钱缘突然意识到,是那次巴黎之行,这孩子是他的。可那个自称是可意老公的男人又是谁呢?想到这,钱缘早已没了刚刚看热闹的淡定,他悄悄溜到那个病房的门口,轻轻将门裂开一条细细的小缝,认真的偷窥着里边的情况。
听完医生的话,可意就坐了起来,她想郝仁既然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来问自己的。果然,不一会儿,郝仁就一脸铁青的进了病房。他关上门,就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面色中除了阴沉,还有一丝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