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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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长安城北郊皇家马场外，锣鼓喧天，龙旗飘扬。上百名马商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太宗皇帝亲自选马，今日正是太宗皇帝下召宣布天下自己所选之马，终落谁家之日。
钱员外，大肚翩翩。迈着方步，一副高傲的舍我其谁的模样，似乎对今日，皇帝到底会选哪家之马，早已经是心中有数。
“钱员外，您老来啦。”
“恭喜钱员外，看来今年朝廷选用的战马，必会全数从钱家马场出啦。钱家这次可要出大风头啦。”
“您老吃了肉，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小户点汤喝啊。”
一些中小型的马贩，不失时机的巴结着钱员外说道。钱员外一脸欣然接受的样子，只是作下样子，摆了摆手道：“各位勿要这么说，这圣旨未下，我等也不好乱猜啊。”
钱员外话虽如此说道，但在他的内心早已经对今年的朝廷购马，志在必得。他花了这么大的心事，再搬不倒王家的寡妇，就是他自己也再没什么脸苟活了。
“各位放心，若是钱某人得到皇上他老人家的抬爱，我保少不了各位的好处。”
“那就先谢钱员外了。”
与钱员外风光无限比起来，代表王家马场的杜凡就显得有些落寂。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位置上，安静的等待着圣旨下来。
这也难怪，当初皇帝一见到王家马场的马后，立刻大发雷霆，哪里还有会选王家马的道理。那些中小马商自然要全力巴结钱家，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钱员外一脸得意的瞅了杜凡一眼，无不揶揄道：“哟，这不是王家马场的杜公子嘛，气色不错啊。”
“托您老的福，活得还算滋润。”杜凡不卑不亢说道。
“哎呀，告诉你家王夫人，做生意嘛总有个赔赚，这次赔了下次再赚回来就是啦，可别上火啊。哈哈哈~。”
钱员外这死胖子一笑起来，那脸上的赘肉一颤一颤的。
“圣旨还未下来，钱员外何出此言呢？”杜凡只是淡淡地问道。
在钱员外看来，王家之马已经惹皇上大怒，不治他王家个死罪就不错了，还怎么有可能会选购王家马匹的道理，这同时也是所有马商的共同看法。
不过听杜凡这么一说，钱员外倒是一愣。皮笑肉不笑道：“圣旨？呵，好吧，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钱员外又瞟了眼杜凡，冷笑道：“听说你家的家具古玩都被债主们抢走了，这对于长安两大马商的王家来说，也太不合体统了。等下接完圣旨我让下人到你那里去看下，家里少什么，我钱某人给你补上，这点小钱，我钱某人还是帮得起的。”
不用说，钱员外的话里话外无不满是嘲讽的意思，似乎将王家说得跟要饭的差不多。
杜凡听后，只是淡然一笑道：“有劳钱员外挂念了，债主们拿走的东西，又都全数拿回来了，所以也就不用钱员外破费了。”
钱员外一阵惊愕，怎么可能，那些人把王家的所有东西搬了一空，这是钱员外亲眼所见，那些人不见到钱，怎么会把东西还回来呢。
杜凡似乎看透了钱员外的想法，不温不火道：“我把钱都还给这些人了，所以东西自然要还回来了。”
“什么？把钱都还给那些人了。那好象要二十多万两银子吧，王家不是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去买马了吗？”钱员外无不吃惊地喃喃道。
“呵，看来钱员外还挺关心我王家的，对我王家的事情如此清楚，还真是辛苦员外了。”
杜凡说着，悠然一笑道：“说起来这还得感谢钱员外的朋友啊。”
“我的朋友？”钱员外听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弗托里亚克。”杜凡的声音字字掷地有声，坚定不移。
就在钱员外感到一阵头晕之时，一名小太监自皇家的马场内走了出来。三步一摇五步一晃的来到了众马贩的前面，拿着一面圣旨，清了清嗓高唱道：“圣旨下~。”
一声尖锐的声音，众吵杂的马贩顿时安静了下来，齐整地跪倒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上诏曰：今年选马，以王家保送之西域名骏汗血之马为佳。特下此诏，王家马场的汗血宝马，朝廷全数购下。并加封王家马场为御赐金牌马场，加封杜凡为金牌马师。钦此。”
那小太监喧完圣旨，一脸高傲地瞅了杜凡道：“杜公子，快起身接旨吧。”
杜凡急忙起身，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锭银子，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塞到了小太监的手中。
“多谢公公传来如此喜讯啊。”
当真是见了钱跟见了爹似的，刚刚还一脸高傲的小太监，立刻满脸堆起笑来，道：“哎呀，您看这怎么话说的，杂家跑跑腿，本来就是分内之事，杜公子这也太客气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那小太监揣银子的手，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公公勿需客气，快快收好便是。日后还望公公能够多多照应。”
二人相互客气了几句，那小太监便转身，回到了皇家马场之内。而留下的却是钱员外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样，皇上他明明是大发雷霆，怎么会突然选定这等性劣的西域马呢？”
钱员外就象是见了鬼般，呆立在一旁。
那些见风驶舵的马贩们，当即变了副嘴脸，朝着杜凡靠拢了过来道：“恭喜王家，贺喜杜公子。我们就说嘛，王家有杜公子相助，此番选马，王家必会大获全胜，不过我们几位家中还存了些马匹，还望杜少爷多多帮忙啊。”
杜凡淡然一笑，对于这些人在圣旨下来前后表现的迥异，完全不以为然。只是略微的沉思了片刻，客气道：“各位为我大唐养马，也实属爱国之举，但朝廷选马，有多多考量，并无法尽数如我等心意，如今我王家的马被皇上龙目看中，是我王家之幸，也是我大唐马商们之幸。若是诸位不弃，可将手中良骏牵到我王家马场，我王家愿意以最大量收购，以缓各们之忧。”
“王家做事果然仗义，我等界时一定捧场。”
“杜公子做事果然有大家风范，到时我等必送上自家最上乘的良驹。”
……
当日傍晚，王家大院中，灯火通明，高朋满座，桌子上摆满了鸡鸭鱼肉，而享用这些丰盛佳肴的便是为王家整日辛苦的下人们。
赵管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得不行。噗通跪倒在地上，连跪了三个响头。
“我老朽也活了有些年岁，跟着王老爷也有了些年头，虽然没遇上什么大的风险，但也没有象如今这般风光过。老朽做了一辈子的奴，今日在夫人和杜公子的带领之下，却赚了个金牌马场的家奴，不知道我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到老了，会有如此幸运。”
“赵伯您赶快起来。”杜凡一个箭步迈过去，一把欲要将赵得福搀扶起来。
此时，其他的下人们也都噗通，跪倒在地上。这些人什么都没说，“咚咚咚”连跪了三个响头。
这些下人的举动，杜凡心中十分的明白。唐朝时，下人们通常都是终身制的，有些下人甚至是世袭，所以主人家的幸旺衰败，对于这些下人们，有着直接的利益关系。
如今，王家被皇上封为御赐金牌马场，就是这些下人们出了门，那也是趾高气昂，比平常大户人家的下人们地位要高出好几个阶层。
所以说，无论是感激或是激动，都是在情理之中。
“赵伯快起来。咱王家若是没有各位的共同努力，也到不了今天，所以赵伯也不需如此，只要各位日后继续努力，日后的日子就会越过越好。”
一席话说完，年轻的下人们顿时来了兴致，一坛坛好酒一饮而尽，就是那些不胜酒力的小丫头们，也是个个喝得小脸通红，步履蹒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