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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双剑合璧

BGM:董贞、盛威《情醉》

日光透过斑驳竹影,点点闪烁一地柔和。重明手持金缕剑,伫立在竹林中,低沉声音道:“今日是我教授剑法,与白泽简单易学的‘汉广剑法’不同,我教的是,‘清散剑法’。”

此言一出,七位仙家都是一惊,清晓已是笑靥如花道:“重明仙将真是慷慨大方,如此一来,对众位仙家也是公平。”

话音方落,白泽就笑道:“清晓灵仙的意思是,我吝啬小气、心有偏袒,照此说来,我应该将昨日教你的剑法收回罢?”

清晓一心迎合重明,没想到白泽在无关痛痒的地方作文章,忙赔笑道:“白泽仙将明知我倾心重明仙将,自是理解我一时糊涂。”重明不耐烦地长剑一挥,便摆了起手式,白泽见状也不再言语,退到一旁。

重明轻挽长剑,舞得十分缓慢,一招一式很是清楚,举手投足间仍是潇洒俊逸不减,别有一番文雅风流。剑招渐快、剑势愈浓,重明还是故意舞得慢一些,深厚仙力融在剑身,看似迟缓的一划一推,都带起地上竹叶翻飞、枝上竹叶飘落,刹那风生水起,靛蓝衣袍飘动飞舞,腾挪辗转间狠厉杀气充斥竹林。

七位仙家一时看的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松懈,恐怕瞬间失神就错过一招绝妙。只见重明手腕灵活翻动,金缕剑金光大作,纵然他已是放慢速度,还是难以十分明晰繁复招式的起落,只觉眼花缭乱。招式愈加繁密,剑气愈加浓重,遍地竹叶已被如虹剑气逼得悬浮半空,如无根草一般飘零。向来骤雨不终朝,凌厉剑势亦是不久便和缓下来,重归凝滞迟缓招式,却是悠然旷远之感,周遭竹叶纷纷飘落。重明收剑负手而立,最后一片竹叶亦安稳落地,顿时天地为之清朗。

重明缓步走向竹影苑,声音清冷道:“记得多少就学到多少,不必一一演练,各自研习就好。”七位仙家闻言不禁心下一凉,本以为这是难得机会,可以窥得极高剑法的精髓,不料却只是一场绝美示范,连多余的半句讲解也无。

还是清晓最先沉不住气,娇声问道:“重明仙将怎能这般狠心,‘清散剑法’不比‘汉广剑法’,纵然过目不忘,也难以记全,况且其中关节,还要重明仙将细细讲来。”

重明没有停步,似是不悦道:“若能参透一招一式已是不易,清晓灵仙何必贪多,剑法贵精不贵多,学剑重悟不重摹,清晓灵仙该是懂得。”

清晓正要开口,只见白泽挡在眼前,懒散笑道:“不是只有重明一位仙家会‘清散剑法’,清晓灵仙不是说我疏于提携小辈,我便指导你的剑法,如何?”

清晓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白泽,高傲道:“不劳烦白泽仙将,我又不是第一次见这剑法,自然学得来。”说完,退到一旁专注研习。

日影匆匆,不知不觉已近斜阳,七位仙家顾不上大汗淋漓,依然练剑不辍。清晓磕磕绊绊勉强能将整套剑法舞下来,而贪狼与破军只学得大约一半的招式,逸羽与百宜也不过能将和缓的招式熟记于心。

对从白泽那里学到这套剑法的若水来说,也就是换换顺序、加些细小招式,并无甚难处,还当起了凌水的师父,却是十分惊异于凌水的精准与熟练:“师姐,你这般水平,分明就是学过啊,再如何天赋异禀,也绝非如此。”

凌水困惑道:“你说的我自然承认,我也觉对这套剑法有着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仿佛生来就会一般,我实是不知究竟为何。”

若水见凌水急得要哭的样子,忙安慰道:“师姐,我别无他意,说不定师姐有何奇遇,”略略思索方道,“要说师姐不清楚的际遇,除了入凡,怕也没有其他,莫不是在凡间师姐曾得白泽仙将亲授?”

“啊?”凌水觉得太过不可思议,转念一想,喃喃道,“你说的也不无可能,只是,白泽仙将从未提起此事啊。”若水斜斜瞥了一眼白泽,嘟嘟嘴道:“多情公子逢场作戏,不然他为何费劲心思为授剑之礼请来重明仙将,一时兴起教你剑法,对他来说并非什么大事,沾惹之后旋即忘记,才是风流。”凌水想想竟也觉有几分道理。

不知何时,白泽已从竹影苑中缓步而出,长身玉立在竹林边缘,几位仙家见他过来忙恭敬见礼。白泽望着远处青山,沉声道:“若我没记错,重明,你的‘清散剑法’应是还有另一半。”

几位仙家闻言皆是一惊,如此繁复难学的剑法居然只是一半,都不可置信地看向竹影苑,重明无奈只得飞身下来,斜睨若无其事的白泽道:“全套的‘清散剑法’确是两位仙家共同应敌之用,阴阳相合、攻守相宜,不过,另一半却比这一半更难。”

“不如今日让几位仙家开开眼界罢,”白泽颔首玩弄手中纸扇道,清晓闻言主动请缨:“重明仙将,我已将今日所学烂熟于心,望能与重明仙将配合施展。”白泽嘴边漾满戏谑笑意望着重明,重明则犹豫许久才微微点头,凝剑与清晓面对而立。

若水撇撇嘴,低声与凌水道:“白泽仙将自己风流也就算了,如今还教唆重明仙将。”

凌水闻言不觉好笑:“清晓灵仙确是我们一班仙家中功力最高的,你这生的哪门子气。”若水想想道:“我不过是觉得,师姐比清晓灵仙更熟悉这剑法,怎么也该是师姐上去。”

重明举起长剑、摆开起手式,清晓亦提剑出招,柔和迟缓中,两位仙家衣袂翩跹、剑气绵长,清晓招式虽不甚精准却也难得温柔,重明则大气雄浑,招招式式都在回护清晓,时而背对背共同出招,时而面对面浓情蜜意,时而并肩似携飞蝴蝶,看得一众仙家呆在原地。

剑招愈快,重明愈加得心应手,不假思索便招式滚滚而来,清晓却已捉襟见肘,难以跟上重明的招式,终于难以支撑,慌乱之中将下一招忘得干干净净,竟然来不及收剑,长剑从重明身前滑过,愣在那里。

重明纵然戴着面具,还是看得出来面色铁青,怒气难抑:“这是烂熟于心?清晓灵仙,什么时候学会说大话了。”

清晓已是羞得满脸通红,娇声求道:“重明仙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然不会让重明仙将失望。”

“清晓灵仙勇气可嘉,”白泽悠然道,“不过,很多机会只有一次,不是勇气能换来的,”看了一眼正颇为惋惜的凌水道,“凌水姑娘,我见你很是熟稔,不如与重明配合试试。”凌水闻言沉静点头,缓步走到重明对面行礼,清晓哼了一声,很不服气地走到一旁,若水很是解气地看看她。

“凌水剑法生疏,请重明仙将多多包涵,”凌水其实很清楚自己对“清散剑法”的熟悉,可是面对重明,尤其是方才清晓的失败,她还是没有半分自信。

重明嘴角不可察觉地扬起一丝弧度,目光也柔和许多,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凌水也遵从地摆开起手式,重明循着她的招式缓缓出招。与清晓的小心谨慎不同,凌水淡定从容,一招一式精准无比又极尽柔情,如同三月春风拂人面,甚是温婉,与重明更为相配。许是凌水的温柔,重明方才大气雄浑的招式似也有了几分温意。剑招愈来愈快,凌水依旧沉静变幻招式,不急不徐,不见一丝慌乱,似一人独自起舞;重明随着凌水的节奏徐徐施展开凌厉攻势,运动仙力激起周围竹叶纷飞,亦是划出回护凌水的屏障。

忽然,凌水正要侧身出剑,重明靠到凌水身边,在她出剑的一瞬伸出左手揽过纤细腰肢,脚下转动,三倾长剑银光成弧,淡蓝衣衫轻轻飘动,三千墨发如瀑倾泻。凌水一惊,只觉腰间力道恰到好处,宽大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她蓦地心颤,回首看向重明,竟与颔首看着自己的他近到呼吸相闻。凌水顿时愣住,只觉天旋地转中,眼前只余他银制面具上自己清晰可见的面庞,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还有微微翕动的薄唇。

凌水忙害羞地低下头去,渐觉转动已缓,收回游思,正要思索如何出招,却发现早已有知一般身子转过、回剑横扫,背后的重明的手臂仍轻揽腰间,两位仙家如影随形使出相同招式,宛如花间翩飞蝴蝶,形影不离。此时,凌水的脸上早已红晕翻飞,重明却是嘴角笑意渐浓,左手不觉紧了紧,将头更深低下,呼吸之间满是久远而熟悉的清竹香气,仿佛又回到曾经比翼双飞、无忧无虑的日子。

凌水止步收剑、剑尖朝下,重明一个转身,晃到她面前,反手收剑而立、剑尖向上,不假思索便伸手将凌水再度揽入怀中,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又万分不舍般揉进怀中,亮眸微闭,面具后,一颗泪珠缓缓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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