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起身箍住她挥舞的胳膊，生怕她用指甲划伤我的脸。
薛贝贝哭喊着：“黎离，你怎么能这样啊，黎离，你别和我开玩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用力推开她，与她保持距离，“我可以给我爱的人幸福，你能么？”
“你觉得什么是幸福？”她满脸泪水怔怔地盯着我。
“前途、未来、理想，你能给白翼什么？巴掌大的小房子里面怎么跳舞？吃那些没有营养的剩饭剩菜，省下来的钱交了学费还剩下多少？我不知道‘白翼’这个名字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多么优秀，有多少女生想把上他……”
“也包括你吗？”她恸哭地哀求我，“黎离，你别像那些人一样行吗？我知道白翼看上你了，这几天他老是走神儿，可是，他以前也经常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啊……我不在乎的，只要你不招惹他，他一定不会离开我……你不会喜欢上他的，对不对？”
我也不想把自己搞得这么不值钱，看着她不施铅华的苍白的脸，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冰灰他对我很好，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他。”
薛贝贝战栗地抱住我，“你答应我了？”
“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答应我不会爱上白翼。”
我温柔地说：“当然。”
她太瘦了，以至于胳膊肘撞在我的肋骨上时，让我狠狠地疼了一下。
你这个蠢女人，《德伯家的苔丝》说，凡是有甜美的鸟歌唱的地方，也都有毒蛇嘶嘶地叫。
我怎么会陷入如此困惑的窘境，这不是我一直等待的机会么？
我就是来跟你抢男朋友的——只要我说了这句话，她一定会生不如死。我忘了圣经上说，当你用食指指向对方的时候，另外几个手指是指向自己的，我用情杀去复仇，却在挥剑时不小心割了自己的手。
那晚，她大概以为我睡熟了，呜咽声持续到凌晨。
后来她不哭了，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穿上她的裂口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在那个幽凉的墙角安静地坐了下来。我听见她轻轻地唱——
“挣不脱，逃不过，眉头解不开的结，命中解不开的劫，是你。”
我没有出声吵醒她。
或许，薛贝贝并不是梦游。
因为塔塔自杀之前的那段日子也是这样失眠的。
或许，不过是我的幻觉而已。
又或许，梦游唱歌的，其实是我。
*
白翼出院的这段日子，我一直在用功念书，七点半早自习结束时，我会接到豆芽菜的叫醒电话。
基本上，我不化妆，不整理头发，也不吃早餐，抱着大书包赶到教室上第一节课，有时候会打瞌睡或走神，但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翘课了。
有天傍晚，路过新开张的校园网吧，我和豆芽菜跑去网上玩了一会英雄联盟，她太坑了，我发誓再也不和猪队友一起组队干任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