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一个月辛辛苦苦做的刺绣，你不能拿走。我的孩子还等着钱吃饭呢？求求你，把东西还给我吧！求求你了。”
“老子看上的东西，你想给也得给，不想给也得给。滚开！再嚷嚷几句，信不信我揍你！”
女人死死抱住男人的腿，哭喊：“大哥你家大业大，不差钱买这些小玩意儿。可我们孤儿寡母的，没了这些就等于是没命了。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求求你，求求你。”
“这儿是老子的地盘，我要是不给，你能把我怎么样啊？”莽汉蹲下臃肿的身躯，猥琐的目光环顾女人一圈，忽然诡异一笑：“你虽然出身不好，模样长的倒是不错。你说你没钱养活你的孩子，不如就做本大爷的小妾，我替你养孩子，怎么样？”
“对对，就跟了我们大哥吧！”男人的小厮调侃，仿佛对这种言论习以为常。
女人顿住身子，眼睛哭的红肿。她木讷地看向围观的众人，露出无助的目光，默默流下泪水。
“孩子他爹、、、”
“不许你们欺负我娘，坏蛋，不许欺负我娘！”
稚嫩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一个七八岁年纪的小男孩跑了出来，气势汹汹。
“呦，年纪小小，脾气倒不小啊！”
“娘，娘亲，不哭，不哭。爹爹不在，孩儿保护你。”小男孩擦掉母亲脸上的泪水，骂道：“你们这群王八蛋，我砸死你们，砸死你们！”
他们没有料到小孩子真的扔了石头过来，防不胜防。
“你们愣着干什么？没看见这小兔崽子拿石头扔老子吗？你们一个个眼睛都瞎了不成！好小子，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快，废了他的手！”
“不要，不要。孩子，不怕，不怕。娘在这儿，娘在这儿。”母亲赶紧冲过来紧紧抱住了孩子，生怕他受一点伤害。
那些跟班对着女人拳打脚踢，男孩尖锐的绝望声穿破人群……
“这人是谁啊？连小孩子也不放过？”沈初礼和秦雷闻声赶来时，喧闹已经褪去。光天化日之下，聚众闹事，官府还不把这地头蛇给除掉？
“那几个家伙这样胆大妄为，没有人能管吗？就这样放任下去。”
其中路人甲无奈：“那几个人是镇上有名的霸王，仗着在官府有一点人脉，便不把人放在眼里。官官相护，谁能管的了呢？”
“无权无势的人更是成为他们欺负的对象。”
“唉，真是可怜。”众人散去，互相依偎的母子捡起撕碎的布料，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们。
“布料已经撕碎了，你们还捡它做什么呢？留着也是没用。”秦雷帮忙捡起地上的碎片。
妇女感动，还是有人伸出援手：“留着它，缝缝补补，还是可以给孩子做件衣裳的。家里没钱，孩子的衣裳都穿了好些年了。”
“是你！”
妇人看到沈初礼的脸时，脸部开始僵硬，眼神不停跳跃躲避她的目光。
“你认识她？”
认识？
何止认识？！
她和这个女人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在祠堂那里陷害她，害得她白白挨了几鞭子。
女人逃避的反应，让沈初礼内心的小火苗燃的更旺，她刚准备开口质问，那个小男孩就跑了过来。
“金铭，谢谢姐姐哥哥。”
“你娘亲受伤了，快带她去看看大夫吧！”秦雷难得这么贴心，沈初礼的话不得不憋了回去。
大人做的再错，也不能害了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我没事，都是些小伤，习惯了。”女人强忍住泪水，摸摸孩子的头哽咽道：“再说了，去看大夫多浪费钱，不碍事儿的。谢谢你们，孩子，我们回去吧！今天赚了些银子，娘给你做好吃的去，啊。”
“嗯、、、娘亲，娘亲！哥哥姐姐，救命啊！救救我娘亲，呜呜，呜呜……”
“这鬼天气，真是烦人，一个月能有几天是出太阳的！都快发霉了！”
“我从小在这长大，它要是不下雨了，那才是奇怪。”
“秦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沈初礼起身，懒得和他说话。
雨天也不是不好，起码，对于这儿的民风习俗来说，春雨来了，万物复苏，地表绿油油一片。
这一场连绵的春雨，实在是大自然的馈赠。
她漫无目的往四周逛了逛，这是一个偏僻小巷中被遗弃的房子，和“繁华”的镇中心形成鲜明对比。
院前杂草丛生，围栏破破烂烂，碎石到处都是。她摸摸脸上刚滴下来的水珠，屋顶在漏水，好一个大洞。
“喂，你在干嘛呢？”
那男孩的身影，不停穿梭在雨中，他低头专注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快进来吧！下那么大的雨，待会儿着凉生病了就不好了。”她大喊。
“没事，再有一会儿就好了。姐姐不用担心。”男孩甩甩发上的雨珠，朝着郁闷的沈初礼，露出纯真稚嫩的笑容：“姐姐和哥哥救了我娘亲，虽然我们家穷，但是，爹爹说过，滴水之恩要尽全力报答。所以，姐姐和哥哥留下来吃饭吧！”
她瞥瞥他手里的菜根，估计是野生的苦菜，不免心酸。
当连娣还在为吃不到冰糖葫芦而发脾气的时候，这个男孩已经满足于能和娘亲一起填饱肚子了。
“爹爹？你娘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见你爹爹呢？他去哪里了？”
他应该挺崇拜他爹的。
“爹爹，爹爹已经不在了。”他垂下眼，默默失落。
死了？
孤儿寡母？
“姐姐不是故意的，你爹爹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你，保护着你呢。”
男孩勉强露出笑容，故作坚强：“姐姐不用自责，娘亲说过，爹爹在的时候很疼我。所以才会给我取名叫金铭，爹爹还等着我金榜题名呢？嘻嘻。”
世间无情，为何总让不该在这个年纪承受的事情，找一个孩子去承担。
噢，还是志向远大的少年？
“那，你想要怎么金榜题名呀？”
“我呀？我每天都会偷偷跑去学堂的墙角，听夫子教学，儒家大师说过，要修身、齐家、治国、才能平天下。我陈金铭励志要做这样的人，给我爹娘争口气！”
“好，给你爹娘争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