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和妈妈头天晚上把粮食筛好弄干净装到袋子里,第二天闲一上午,吃罢晌午饭就骑车去学校。
王小光去的也挺早,刚巧碰上东方,两人结伴而行。王小光也带着一袋粮食,东方就笑着说:“咱俩才是一路货色,你都高三快毕业了还每次带粮食,也不嫌麻烦吗?”
小光嘿嘿一笑说:“习惯了,坚持走完高中之路无怨无悔!”
“今年高考有多大把握?冲一本还是国家重点呀?”东方问。
王小光叹口气说:“唉!那不是咱所考虑的!可望而不可即呀!”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骑着载重的自行车,东方擦擦头上的汗说:“是呀!我们的汗水和收获并不成比例,没办法,尽力而为吧!”
五月的午后阳光格外灿烂,风轻绿树,白云悠悠,这景色倒是挺美的。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学校,直奔大伙,找到老板交上粮食。
小光一百三十斤小麦换了九十斤饭票,东方一百一十斤小麦换了六十斤饭票。东方非常气愤地问大伙老板:“你咋扣我这么多呀?难道我的麦子不干净吗?”
老板把眼一瞪说:“你的麦子有发芽的,我还不想要呢!嫌扣的多你可以交到小伙那边!你看看人家的!”老板抓把小光的麦子和东方的麦子一比,果然小光的麦子籽粒饱满,色泽金黄,而东方的麦子籽粒小又红中透黑。
东方手里捏着饭票恨不得把它撕碎,气乎乎地盯着老板不知如何是好。小光拉了一把东方说:“走吧!不够吃的,我再借给你十斤。”边说边拉了东方出了大伙。
“他们真无赖!这就是欺负学生!”东方忿忿不平地说。
“没办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上完高中就不会再受他们的气了!”小光安慰着东方又塞给他十斤饭票。
东方感激地说:“不用了,你就要高中毕业,多吃点补养一下。我也不想到他这个破大伙吃饭了,以后我不带粮食,拿钱到小伙去吃,免得受他们欺压。”说着把十斤饭票给了小光,然后又拿出自己的十斤也给了他说,“加油!祝你高考顺利!”说完回到班里。
刚进班就见王大龙如佛像一般端坐位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东方笑呵呵地过去问:“咋啦!谁惹你这么不高兴?”
“我大哥,恨死人,又训我啦!”王大龙一脸恼怒地说。
“你大哥?又是恨铁不成钢是吧!”东方乐呵呵地说,“你看你多好,爹妈不在了,你大哥管你吃穿供你上学,你还不知足吗?”
“管的也太宽了,要求也太严了!我就上次单元考试数学没及格,就把我臭批一顿,说我如何对不起爹娘。我犟了几句吧,就要打我,还撵我滚蛋!”大龙越说越恼火,“算了,我去跳河要么出家当和尚。”
东方一听哈哈地笑起来说:“我们的理想还没实现呢!你要是去跳河那水也淹不死你,当和尚嘛三律四戒的比你哥管的还宽哩。”
“算了,咱们出去打会儿篮球吧?”大龙说。
“好呀!我也正想出去玩呢!”东方说着和大龙一起来到操场。
王大龙一眼就看见大哥一个人在篮球场打球,便对东方说:“咱们上街玩去,别惹这个老处男!”
东方一笑问:“你哥也是,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干嘛不结婚呢?”
大龙边走边唠叨:“他呀!一根穷筋!啥都没有结个屁婚,哪个女的愿意往火坑里跳呀!”
“他有工作呀!光荣的人民教师!”东方笑着说。
“唉呀别提啦!除了丢人!一个月几百块钱的工资还不够我俩吃饭。”王大龙叹口气摇了摇头。
“慢慢来呗!工资会越长越高的。”东方说。
“不等长高,头发都长白了,还不是一个老光棍。”大龙说。
“家里没人提媒吗?”东方不解地问。
大龙惆怅地说:“谁提呀?老家只有几亩薄地,三间土坯房,爹娘死的早,大哥是要饭捡破烂考的大学,当年要不是学校出面,他考上了也上不成。”
东方也不觉长长叹口气心说:“人生茫茫,苦海无边。”
两人边走边聊一抬头看见一处庵堂,门头上书“人祖庵”。东方偷眼往里观瞧,正堂供奉一尊佛像,佛前三柱香,青烟缭绕,有一尼姑四五十岁模样,青衣小帽,手拿念珠,闭目诵经。
东方不经意正要走过去,大龙说:“既然到了佛前就去磕个头吧!”
东方说:“我不信,我是马克思主义者。”
大龙呵呵一笑说:“等我,我信,我先磕个头求支签。”说着真的进了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女主持睁开眼看了看王大龙问:“施主求神问卜吗?”
大龙点点头说:“是。”
“那边有香,请捐功德,持香敬佛,才能问卜,心诚则灵。”女姑子说。
大龙摸了摸口袋竟然没一分钱只好说:“我忘带钱了,过后补上可以吗?”
东方忙拿出十块钱说:“先借给你。”
“有善心诚意即可,没钱莫欺心,仍可上香。”女尼又冲东方说:“你的钱只能你捐了上香也不必借。”
大龙拿了香点上,鞠三躬后虔诚地插入香炉,东方站一边只看。
女尼拿过签筒交给大龙说:“想问什么?”
大龙说:“问长兄婚姻事。”
“那你摇完抽一支。”
大龙摇了摇抽出一支递过去。女尼看罢微微一笑说:“中上签,半年之内定有婚约之喜,此签有喜上眉梢之意。”
然后分析解释一番,让东方和大龙听的如?坠云雾一般。出了庵堂,外面已经黑了,早过了上晚自习的时间。
东方后悔地说:“糟了,耽误上课了,回去老班肯定兴师问罪。”
王大龙嘿嘿一笑说:“怕啥,有我呢!走我请你吃夜宵!”
“啃砖头也没人给你拿去!”东方说,“刚才买香都没钱,这会儿请我装大方。”
大龙笑着说:“你不是有十块钱吗?拿来算我借你的,明天一早还你。”
“得了吧!用我的钱请我,亏你脑子想的出来,还不如说直接让我请客。”东方说。
“都一样,兄弟不分彼此,这次算你请我,下次我请你。”大龙呵呵地笑着说。
“走吧,吃了赶紧回去,一会儿就该下自习了。”东方说着和大龙找个地摊简单地吃点,又匆匆返回学校。
已经放学一会儿了,东方问大龙:“你是进班还是回家?”
“进班写会儿作业,夜晚到寝室倦一夜去个求。”大龙说。
“你不怕你哥揍你?”东方笑着问。
“他还不一定打过我呢!”大龙一脸神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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