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这个贱人,都是你杀了他!”叶青面目狰狞,五官扭曲在了一起,狠狠地扇了叶冰雨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响彻在空荡的大厅,叶冰雨双手死死地撑着身体,不让它摔在地上。嘴角蔓延着一条血丝,不过因为这满脸的血液的缘故,可忽略不计。
是我的错吗?
如果不是爸爸要来扶自己,他就不会受伤,他就不会死了。
“哈哈哈……”叶冰雨绝望地笑着,“是我害死了自己的爸爸,是我害了他……”
“你这个畜生,你竟然杀了你爸,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要杀了你,为我儿子报仇!”叶青的脑袋中满是恨意,猛地从桌上拿起一个杯具,狠狠地砸向叶冰雨,下一秒又迅速冲到叶冰雨前,将她瘦弱的身体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
还没给叶冰雨喘息的机会,她又是对叶冰雨一阵拳打脚踢,下手狠辣。叶冰雨没有反抗,如果这样能够使奶奶好过一点的话,那就打吧,至少她自己心里也好受一点。而且,她答应过爸爸会放过妈妈的,那么一切就让她来扛吧。
叶青看见叶冰雨那一声不吭倔强的模样,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到是她将自己的宝贝儿子弄死的,就恨不得把她剥皮抽筋,报仇雪恨,完全失去了理智,也没有想想唐娇为什么没有在这里。
叶青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地上的刀捡起来,毅然决然地朝叶冰雨冲过去。
叶冰雨躺在原地没有动,其实就是她想动也动不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叶青疯狂地向她冲来,眸底带着绝望和释然,自己这样死了也好,可以去陪爸爸。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奶奶会想要杀掉自己。不过,自己一向在她心中就是个扫把星,不是吗?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然而,想象中的刺痛没有传来,叶冰雨睁眼,就看见那把还在滴着叶国荣血的刀在她胸前1㎝处硬生生地停住,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放开!”叶青使劲地扭动着身体,暴怒声从口中传来。
“叶青,你这是干什么!你是要杀了小雨吗!”一个浑厚苍老的声音从叶青背后传出。叶冰雨这才发现叶青背后的赵老。赵老腰板挺得笔直,死死地抱着叶青的腰,白花花的胡子因为生气都在不停地颤抖着,他看了一眼叶冰雨,急忙道:“小雨,你还不躲开!”
叶冰雨感激地看了赵老一眼,艰难地将自己的身体移开。
叶青愤怒地吼道:“赵老,你给我放手,我要杀了这个小贱人,为我儿子报仇!”
赵老见叶冰雨已经远离了叶青,在松手的那一瞬间急忙用手敲击了一下叶青的手腕,“哐当”一声,水果刀已然落地。
下一秒,又冒出了几个村民和赵老一起制止了叶青的行动。
“啊!你们放开我,那个小贱人杀了我儿子!你们应该去抓她啊!”叶青怒骂道,双眼死死地瞪着叶冰雨,像是要把她活活生吞了一样。
“叶青,你冷静点!小雨怎么可能杀国荣呢?”赵老完全不相信,目光投向地上已经失去生气的叶国荣,脸上露出悲痛之色。
“就是啊,小雨一个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杀她爸爸呢。”几个村民也低声附和着,把叶青绑在了椅子上。
“我都看见了,而且她自己也承认了。啊……我没有想到,我竟然养了这样一个白眼狼啊,可怜我那儿子啊。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叶青的心在猛烈地抽痛着,脸上涕泗横流,一张老脸上的皱纹也完全地挤在一块。
“小雨,是这样的吗?”赵老看向叶冰雨,丝毫不相信叶青所说的话。
其他几个村民也将目光投向叶冰雨,眼睛里全部都是满满的不相信。
叶冰雨看见这些赤诚的目光,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感动,但是还是坚决地说道:“是我干的!对不起,小雨辜负你们的期望了。”
“听见了吗?这个贱人她弑父了啊,不孝啊,不孝啊……”叶青悲痛地咆哮着,双手费力地挣脱着绳索。
叶冰雨的话给村民来了猛烈地一击,顿时,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浓浓的愤怒,他们一向都是这么义愤填膺,对于坏人,他们从不心慈手软。
赵老面上露出惋惜之色,“孩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撒谎,但是赵爷爷绝对不相信你会做这样的事!”
“赵老,这是事实。即使她是一个孩子,犯了错也绝对不能轻饶,更何况还是弑父这样的滔天大罪!”一个村民愤怒地说道。
溱榕镇本就是一个从古代一直延续至今的小镇,封建思想在当地人民中根深蒂固。对于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以命来偿。
耳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叶冰雨已经没有心思去听,只是拖着满是伤痕的身子爬到叶国荣前,抱着他逐渐冰冷的尸体惨然落泪,完全沉浸在失父的痛苦中。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终于承受不住,晕倒在了地上。
当叶冰雨醒来时,客厅里只剩下赵老和叶青。双方久久对峙着,寂静无声,一具黑色的棺柩静静地立在客厅的正中央,散发着阴冷悲凉的气息,满地的鲜血已经干涸,留下赭朱色的痕迹,但是浓浓的血腥味却依旧在空中挥之不去。
叶青双眼布满血丝,咬牙切齿地对叶冰雨吼道:“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下次我看见了你,我一定杀了你!还有你妈!”
“孩子,走吧,赵爷爷也只能帮到你这里了。”赵老喉咙嘶哑,面容上带着疲惫。
“走?”叶冰雨猛地回过神来,连忙用膝盖跪走到叶青前,伸出双手死死地攥着叶青的衣袖,哭泣着哀求道:“奶奶,我求求你,别赶我走,我还要陪着爸爸……我求求你……”
“你想要为我儿子守灵?”叶青双目带着愤怒,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嗯……”叶冰雨忙不迭地点头,“奶奶,我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可以吗……”
“哈哈哈,我简直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个杀人犯竟然想为她所杀的人守灵!”叶青狠狠地甩掉叶冰雨的手,面部肌肉完全扭曲在了一起,疯狂地笑着。随即带着浓浓的讽刺朝着叶冰雨吼道:“守灵——你不配!我儿子从来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你有什么资格去为他哀悼!”
“奶奶……”叶冰雨的双眼噙着泪,“对不起。我只想陪爸爸度过这最后几天,一等爸爸下葬,我就离开,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叶冰雨!我放过你,已经很仁慈了,你不要再得寸进尺!逼我杀你!”叶青的话语中带着铺天盖地的恨意。
“小雨,走吧。”赵老小心翼翼地扶起叶冰雨,言语中带着惋惜,“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但是这是你奶奶最大的让步了。离开……是你唯一的出路。”
叶冰雨可怜兮兮地望着叶青,希望叶青能够让她留下来自。但是看见叶青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苦笑,自己真的就要离开了吗?
叶冰雨忍着疼痛缓缓走上阶梯,身体摇摇欲坠,背影苍凉落魄,强撑着带血的身体回到房间,将自己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打开抽屉,将两个惟妙惟肖的泥人和一张属于她自己的银行卡放进背包。再到叶国荣的房间里找到了那个小木盒,顺势也装进了背包,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毅然决然地离开。
叶冰雨来到客厅,将两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对叶青道:“奶奶,这是爸爸留给你的两张银行卡,我放桌上了。”叶冰雨忍住那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你生病的话,可以去百草园采撷草药,反正我也用不着了。还有,平常一些小感冒风寒的话,如果你不想麻烦赵爷爷,你可以去用我的方子,就放在我书桌上,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也在那里。”
话罢,叶冰雨深深地看了一眼灵柩,不再做留恋,背上背包,迅速地朝外奔去,只是每迈出一步都宛若锥心般疼痛。她怕她自己再迟疑一秒就不愿意离开了,只能迅速地奔跑,把所有的不舍狠狠地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