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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家的感觉

林希晗今天没有送外卖,而是在晚饭时间,带了个漂亮的小女生到了自家的小饭馆门前。

追他的这个女孩叫夏瑾柒。小他一届上同一堂公开课的学妹。夏瑾柒家境优良,爸妈均是大律师事务所的名牌律师。但由于律师工作时间不定,一个案子实施的时间又较长。夏瑾柒很少有机会能和爸妈一起用餐。第一次见到林希晗的时候,她就发誓要追到他。

林希晗不同于一般的好学生,死读书,上课总占前排。他在年级的排名没有低于过前三名,他坐的位子却从来没有过在前三排。他总是踏着铃声走进来,和他一个传说很爱赌博的朋友一起。夏瑾柒不明白读书那么好的他怎么会和一个赌徒称兄道弟。也不明白长相英俊看似家境不错的他却连个手机也没有。更不明白的是,追他的女生可以从老校门排到新校门,他的身边却从未有过一个固定的女伴。

所以当林希晗提出要跟她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她兴奋的立刻推掉了晚上所有的安排。她夏瑾柒要好好的把握这个夜晚,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但。。。

夏瑾柒恐怕想错了。烛光晚餐不仅没有烛光,没有钢琴伴奏,没有红酒,甚至没有前台接待!?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额,那个。。”夏瑾柒不安的扯着为这第一次约会精心换上的白色小礼服,额前的刘海微微被汗浸湿:“希晗。。这,这是什么地方啊。。”

天,这是吃饭的地方吗?装修完浓重的油漆味是用再多的清香剂也无法遮盖的,一个微弱的中央空调在离的老远的地方吹啊吹的也不知道能吹出多少冷气,更重要的是,苍蝇。。这吃饭的地方竟然,竟然有苍蝇!?

而饭馆里的这一场景就更让她倒足了胃口。那些一身酒气的男人光着膀子喝着二锅头,抽着烟大声叫嚣着老板娘再来一盘。烟味,酒味,油漆味。。。我,我要吐了。

夏瑾柒一副全身过敏的样子,金色的高跟鞋在踩到地上还未全灭的烟头时慌张的跳了起来。这双鞋是妈妈在她生日的时候送她的礼物,是这一季最新款的公主鞋,好几万呢。怎么能踩在那么脏的地方。。

“来了来了。”随着一个尖锐的喊声,一个40出头,体态丰腴,满面春风,怎么看怎么像酒店妈妈桑的女人摇摆着拿着四五瓶啤酒走了出来:“哟,你们今天都来啦,稀客啊,今天得多喝几杯,只要你们常来啊,酒钱都算我的。”

那女人熟练的给那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倒满了酒,还时不时的抛几个媚眼,那样子。。简直就是个老不正经的!希晗真是的,怎么带她来这种地方吃饭。。

“妈。我回来了。”正想着这些,林希晗就张口叫道。什么?他叫她什么!?妈?这女人。。是他妈妈!?

夏瑾柒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右手不停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天,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快醒醒,快醒醒!

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总是骨感的。。这不是丰满的梦,却是骨感的现实。她,的确是林希晗的妈妈。

“希晗回来啦。”在众人面前,林妈妈从来是要面子的,她从不说林希晗不是自己的小孩,在外人面前,待他就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和蔼可亲:“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我瞧瞧,是谁家的孩子啊?”林妈妈上下打量着夏瑾柒,脸上露出花儿一般灿烂的笑容。心里却在死骂着林希晗这个死小孩居然敢带女朋友回家白吃白喝!

“阿。。阿姨您好。我叫夏瑾柒。我是希晗的学妹。”夏瑾柒连忙摆出社交的笑容。跟爸妈吃饭的次数多了,夏瑾柒对于陌生的叔叔阿姨较同年级的人算是得心应手的。但看到林希晗妈妈是这副模样,她心里到少有些难以接受。难以接受管难以接受,表面功夫却还是要做足。不能第一次见面就失了面子也失了里子。

“夏瑾柒,恩,名字真好听,人也好看。。来来来,坐下坐下。”林妈妈赶忙一脸社交的拉着夏瑾柒坐下,亲切极了的问:“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阿姨请客。”林妈妈说完瞥了林希晗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晚上再跟你算账”。

而林希晗自始至终根本没有正眼瞧林妈妈一眼。打从一走进这里,他就不停的东张西望,那么小的地方被他看了个四五遍,也没有找个那个他想见的人。姐姐。。不在家吗?这个时候,不是正应该送好盒饭回来吃饭的时间吗。。

夜色渐渐的印上了街头,雷雨过后一片清爽,连空气闻起来都有雨水的味道。这房子盖的偏僻,又接着树林,没有都市的吵闹声,安静极了。

沐景凉此刻挥汗如雨的在厨房里大显身手。说实话,自打一个人住以来,他已经很少自己这么烧菜做饭了。初中之后就没再读过书的他,在技术含量那么高的社会上几乎找不到什么工作。好在他遇到他人生的第一个朋友——苏俊安。苏俊安的爸爸是赌场老板,苏俊安也因为一直打架闹事被学校开除,开除后的他成天无所事事,便接手爸爸的赌场,平时做做围事打打杂,偶尔也赌上一把,日子也过的悠闲。沐景凉手头最紧的时候在赌场遇到苏俊安,两人打着小暗号结帮骗走对面两个笨蛋好大一笔钱。两人便那么热络起来了。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被学校赶出来的,提早辍学的,没钱上学的。。。这7788的聚集在一起,倒也像个大家庭一般。

他们平时的生活很简单,赌,吃,玩。当然,偶尔也找一两个女人解解寂寞之需。

林希瞳再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闻到饭菜的香味了。她朦朦胧胧的朝那个香味走去。真好,就像爸爸还在的时候。她总是偷偷的跑到在厨房做菜的爸爸身后,然后偷偷蒙住他的眼睛说,猜猜我是谁。爸爸就会装模作样的乱猜一起,最后认输的讨饶。那些快乐的日子,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呢。。

她恍惚的看着他的背影,高大,挺拔,汗水一滴滴从他的颈部留下来,浸湿了他肩头的一小块T恤。他连擦都不擦,只是专注的烧着那一盘青椒炒肉丝。他的姿势非常专业,翻炒的时候她看到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笑。他在高兴吗?爸爸曾经说过,知足常乐。

他。。好像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呢。。

她就站在厨房门口呆呆的看着他。看他忙碌的洗盘子加调料。她笑起来,不知怎地竟有种家的味道了。

“你醒了?”他加完最后一勺调料,端着烧好的菜一回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希瞳。

“恩。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林希瞳歉意的表示,又愈加赞赏的说:“菜烧的不错啊,老远就闻到香味了,肚子都咕咕叫了。”

“会在意自己有没有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不会给人带来麻烦。”他说着把一道道的菜端上餐桌,这张餐桌真大,他不是一个人住吗?林希瞳这才好好看他的房间,这才发现,他的房子真的很大。乍一看怎么也在100平以上吧。这装潢的还真够精致的,看来,他也蛮有钱的嘛。

“你是一个人住吗?怎么买那么大的餐桌。”林希瞳绕着客厅走了一圈,又探头看了看好几个房间,都是精装修,而且被子都折叠整齐,很明显都是有人住的。

“我算是一个人住,也不算一个人住。”沐景凉帮她盛好饭,又盛了一碗汤递给她,示意她先喝:“我跟我几个好兄弟一起住,他们傍晚才会回来。其实我现在也应该和他们在一块,而不是在家里烧菜。”

“现在几点了?”林希瞳这才想起问时间,下午她一下子就失去意识了,这一醒怎么天都黑了。夏季天黑的晚,现在不会已经接近傍晚了吧!?

“7点了。”他不在意的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掠过她大惊失色的脸蛋继续说:“下午你回来的时候突然就倒在沙发上喊不醒了,我怎么拍你你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昏倒了。结果不到一分钟,你居然打起呼来了。哈哈哈,吓得我还差点送你去医院呢。女孩子就是,晚上不好好睡觉,怪不得,黑眼圈比熊猫还大。”

“你说什么!?”林希瞳刚被“7点了”这三个字吓出一身冷汗,他后面的一番话更是让她无地自容:“我,我打呼了?你说我吗?”

“当然啊不然还有谁。你几天没睡了,有那么累吗。今天早上见你精神挺不错的呀,还知道跟我呛声。”他眯起眼睛的样子更像一条缝了,却也更看得出他发自骨子里的嘲笑。

“我。。。”说到这个,现在实在是还那个全家福的好时机,不如就趁现在。。

“好了,不逗你了。快吃吧,吃完了送你回家。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家我不放心。”他说着就猛往她碗里夹菜。林希瞳不满的撇撇嘴,真是的,好心想还你东西,你倒下起逐客令了。

“好了好了,夹那么多,肥死我了。”林希瞳尖叫着阻止他不断飞来的筷子:“沐景凉,我知道你的菜烧的比一般人好吃很多,但我也不用那么捧场吧?”

“你必须捧场,因为呢。。我已经偷拍了你一张睡觉打呼的照片,如果你不乖乖把这些菜吃完,我就。。。”沐景凉坏笑着拿出手机,林希瞳那闭着眼睛张大嘴巴打呼的脸竟然被他调成了手机桌面!?

“沐景凉!你给我删掉!!!”黑夜的长空划过林希瞳野兽般的叫声,沐景凉,你这个卑鄙小人!!!

夏瑾柒这一顿饭吃的真可谓是食不知味。吸了不少二手烟不说,对面的这个男人一晚上一个字都没说。两眼直不隆冬的盯着墙上的时钟看。

那个时钟究竟有什么古怪的地方,让他盯了两个钟头那么久?

“那个,希晗。。”她温柔的唤他,虽然这顿饭吃的很不合乎她的心意,虽然他的妈妈更不合乎她的心意,但。。她还是喜欢他这个人。

林希晗没看她,继续发呆的盯着时钟。

“希晗,时间差不多了,不如,你送我回家吧?”她试探的拿纤细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他却仍然无动于衷,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7点半。。7点半了。。林希瞳还没回来。

林希晗禁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林希瞳究竟去哪了。。竟然这么晚还不回来。。遭了。。白天的时候他那样对她,还说不用她管。。她一定伤心极了。从她那时候无助迷茫的神情他就能看出,她真的伤心了。他却一语不发的任凭别的女人勾搭着离开。这会还把别的女人带回家想气她。。林希晗在心里不停咒骂自己的幼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只想她给他一个解释,他只想她能在乎他。。可是,她的在乎永远都只是亲情。。

“奇怪了,这么晚了,你姐姐怎么还不回来。”林妈妈都翘首探望了好半天了:“早饭也没吃午饭也没吃,顶着大太阳出去送外卖,下午又下暴雨。。也不知道带伞了没,这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吧。。”

出事!?

林希晗唰的站了起来。出事。。他怎么能允许她出事!?

“希晗,你是不是要送我。。。”

林希晗就这么跑了出去,很快的就连背影也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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