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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故人

牧城西南边角处,有一片庞杂的居住区。

到处随意搭建的低矮房屋,随处流淌的污水。无不示意这里生活的人群,是整个牧城最卑微的生命。

苏牧走进了这片贫民区,他不知道整个牧城有上千人在寻找他,而那些寻找他的人,还没有把视线投放到这里。

四宝轩和宫大师的人,显然并不认为一位尊贵的符师,可能会和这片坑脏的贫民区产生任何联系。

那些士兵,正在肆意的搜查客栈、酒馆。就算是执行任务,毫无疑问那些地方会给他们带来更多意外的惊喜。那些客栈的掌柜老板,非常愿意付出并不过分的代价,让那些粗暴的士兵尽早的离开。相比而言这里的贫民没有半分油水。

苏牧是来此寻找“故人”的,准确的说是故人之后。他唯一知道一位玄甲卫的家乡就在牧城。

那名徐姓玄甲卫,有一次重病昏沉中呻吟着梦回牧城。苏牧在姜爷爷等人的话语中,得知他的家在牧城,家里还有妻子和两个儿子。

那名玄甲卫在苏牧十岁那年,死在一只四品凶兽的利爪下,当时那只凶兽离少年的距离只有三步之遥。他终究没能回到阔别的家乡,和所有的同伴一起埋骨青墟。

徐姓在牧城是大姓,几乎所有的徐姓都居住在徐家坊。苏牧出了四宝轩后,很轻松就打听到了地址。去了徐家坊询问却得知,徐家母子十多年前就被赶了出去,有徐姓族人指点苏牧来了这片贫民区。

苏牧进了一间在贫民区里也最破旧的低矮房屋。过了很久,他怀抱一具已经死去很久的尸骸走了出来,从形状上看那应该是一具老妇人的尸骨。少年冷漠的脸上,神情落寞而伤感。

屋中破败空空,老妇人死前腿骨已断,早已腐成枯骨的双手中满是疑似老鼠的毛发,嘴里同样满是鼠毛,她极有可能是,饿死的!

旁边一座用样破旧的棚屋中,走出一位瘦骨嶙峋的白发老人。被异响惊动出门查看的老者,惊恐的看着怀抱尸骨的少年。

“她家里其他人呢?她应该还有两个儿子。”苏牧尽量让自己的神情温和一些,向老人询问。

老人佝偻的腰背,早已经被生活折磨得如一张残弓,老人有些畏惧的看着少年说道:“少年人是徐氏的……什么人?”

“我是……她的侄子……”少年罕见忧伤的回答道。

老人确信苏牧不是来找麻烦的,这才送了口气。他卑微而破碎的生活,已经受不起半点轻微的动荡。知道苏牧是那户可怜人家的亲戚后,老人混乱而迟钝的讲叙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

据老人说,徐家十多年前就搬来了这里。听说是受了丈夫的牵连,被族人赶出了宗门。

刚开始日子虽然艰难,但贫民区生活的人都是如此,总能挣扎活着。特别是徐家两个儿子长大以后,生活慢慢出现了好转。两个儿子都强壮有力,仗着一些父亲留下的功法勉强也成为炼体期的武者,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搬出贫民区了。

命运总是对处于困境的人群有更多的磨难,徐家大儿认识了一位同样在贫民区长大的女孩,两个饱受苦难的年轻人成了家。灾难也从此而起。

徐家大儿媳虽然长在贫民区,却生的容貌端庄。这样的好相貌,要在大户人家自然是令人欣慰的;对于卑微的贫民,却往往预示着苦难的源头。有一位贵人看中了徐家儿媳,索要不得后一相应的手段如期而至……

“徐家儿媳长了一幅招祸的模样,徐家大儿性子又倔。”老人痛心疾首说道:“大儿被逼入了角斗营,活生生被打得吐血而亡。媳妇也受辱随后被逼死了!”

“被谁打死的?角斗营是什么地方?”苏牧没有问是什么手段导致徐家灾难,他只需要知道谁该为此负责。

角斗营,牧城贵人最趋之若鹜的取乐场所,对其的狂热甚至远远超过了青楼妓院和赌坊。

角斗营里有姑娘,而且是武道高手仙修仙子。角斗营里的赌博更刺激、更狂野!

战场上抓获的战奴、宗门世家犯事的罪人、穷凶极恶的盗匪要犯,在角斗营中都是筹码。按修为等级分别进行激烈的残酷搏杀,其粗暴、热血、残酷的程度,能让那些家族大小姐们兴奋无比的尖叫,各位贵人还能投注看中的角斗士,不但能赢灵石,还能让那些女角斗士侍寝。

闲看杀人赚金珠,豪取灵石戏美人。何其快哉!

角斗营中不光有那些战奴、罪人,也是身怀梦想无门的散修,和那些走投无路的武者的最佳去所。只要你有命活下去,就有可能被贵人所赏识,众多富贵家族都有去角斗营挑选护卫的习惯。而且,只要能活着走出来,就能得到不菲的赏金。当年徐家大儿就是被陷害,欠下大量灵石而无奈入了角斗营。

甚至一些世家公子少主,也为了证明自身的豪勇,或者为了博意中人的欢心而亲自下场搏杀!这在大唐帝国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相反是一种男儿证明自己的美誉。就连当今大唐帝国的皇帝,当年也是角斗营战奴出身。

中州尚武,不光在大唐帝国,在中州所有的国度,角斗营都风行不止。任何人都可以报名参加角斗营,和同级别修为的强者搏杀。除了结束以后行动自由可以随时离去,只要入营下场搏杀,就和那些战奴、罪人一样,所有人生死由命。

老人心有余悸的对苏牧介绍完角斗营的情况,脸色惶然说道:“那看中了徐家儿媳的贵人,就是牧城角斗营炼体营第一强者,城守大人独子的爱将,林七大人。徐家大儿就是被他活生生打死的。”

苏牧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惊得面前的老人倒退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他歉意的缓和了一下神情,对老人问道:“徐家小儿子也死了?”

老人被少年身上的杀意所惊,不敢再唠叨,战战兢兢直接回答:“没死,被林大人带入了角斗营,随身伺候。说是替他兄长还债。”

苏牧点了点头,抱着老妇人的尸骨准备离去。想了想向老人问道:“哪里可以埋葬尸骨?”

“城里就有,随着这边走三里地就有一片乱葬岗。只是比较荒凉,平日没人敢一人前去,要不要小老儿找些乡亲陪你前去。”

苏牧摇了摇头,取出十颗下品灵石放在老人枯瘦的手上,抱着尸骨顺着老人指引的方向离去。

老人捧着十颗灵石,傻呆呆的看着苏牧离去的背影,好半响回过神来噗通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对着苏牧的背影颤声说道:“少年!你不要怪我没有收敛徐氏,实在是那些人太凶狠残暴了!小老儿我怕招祸,不敢啊!老天爷啊!你可不要再让这好心的少年人出什么事啊!”

这些卑微的贫民在那些贵人眼中,和蝼蚁没有任何区别。换在以前,老人甚至不敢和人谈起这事。这是看事情过去十年了,这才斗胆相告。

老人一时好心,换来了少年十颗灵石的感谢。这足以改变任何在贫民区生活的人的命运。

苏牧按照贫民区老人的指点,果然找到一片乱葬岗。贫民死去后没有能力购买墓地,只能选择破布一裹随意埋在这里。包括官府处决的犯人也都被随意扔在这里,一地的白骨乱坟让这片地方,哪怕在白天也阴森森的渗人。

苏牧对这里很满意,他甚至找了一片比较干净的区域,随意用烂木破石给自己搭了个居所。自从进城后,除了一开始见到大群同类让他少许兴奋。逐渐的苏牧对喧闹的人群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他不习惯。而这片乱葬岗虽然在牧城人眼中阴森可怕,对他而言简直是乐土。

这里没有随处可见的人群,不用时刻警惕有人靠近。至于危险吓人,还有什么地方能比青墟更危险。

苏牧挖了个坑,把老妇人的尸骨埋葬。他并没有给她树碑,相比这件事,他准备为老妇人做更重要的事情。当然,其实是为了那位徐姓玄甲卫。

苏牧盘膝坐下,取出在城中买的食物开始进餐。对于残酷环境中成长的少年来说,食物是必须配置的,所以一有钱后他就买了一大堆干粮,满满一大袋子。少年决定去做一件事情,现在,他需要开始为此准备。

苏牧先是拿出今天得到的符笔符纸,为自己制作了几张提高力量和速度的符。随后取出今天最大的收获,花费一万下品灵石,买来的上品炼体功诀。

四宝轩童叟无欺,给他的自然是中州最好的炼体功诀,九炼诀!

中州武道七大境界,其余依次先天、武圣、坎离、武神、天脉、通玄都只分为每个阶段初期、中期、后期、大圆满四个阶段。只有最基础的炼体境界,分为九层九个阶段。

九炼诀做为中州最好的炼体功法,依次炼皮、炼肉、炼骨、炼脏、炼血、炼髓、炼精、炼气、炼神,对应炼体期九层。

前三层锤炼肉身体魄,中三层易筋换血,后三层以力证神修炼出神念沟通天地,以后天肉身入先天武道。只有进入先天境界,才算是武道入门。

苏牧翻开九炼诀,开始了他武道修行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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